四大修类里。
剑修的剑,可以从入门练到死的那刻为止。
器修最具天赋的才能,也会从头至尾的专注于这项。
丹修就更别说了,有丹炉火种与配方便可以开始炼制。
低阶时怎么炼制,高阶时依然怎么炼制。
唯有符修,最是诡异多变。
低阶时修咒,再高些时修箓,更高阶时修阵。
而修阵也大有不同。
最多见的是以表纸卷轴制阵,再高阶的以是灵气画符,更高阶的是烧血燃阵。
当然了,烧的是自己的寿数。
但最为厉害的,是以命祭阵。
而且若以命祭阵这点出自于真正顶尖的符师手中,是可以越级杀人的。
只是这命一旦祭出,人也就没了。
就如同自爆内丹一个样。
还有最为关键的一点,真正顶尖的符师,可通鬼神。
任何宗门都会有人在历练或天人五衰中没了性命,这个时候送魂入轮回就至关重要了。
所以不远处那小子的命,还当真是金贵得紧。
初时,鸿珏的确是想看场强者的较量。
但得见到这般真章后,又神色大变。
两个都是惊艳绝伦的小辈,若皆收不住手的伤了彼此,那可是宗门的大损失。
是以,鸿珏急忙从半空里遁隐身姿,出现在符修小子的身后。
本能地伸手悬于人肩头,却又碍于规矩的缩了回来。
无计可施中,鸿珏只好把希望投放在自己那孽徒身上,大喊他手下留情。
可这么一眼下去,却见那紫电流转的符阵中,激战得只能看到满场的白刃飞光。
他甚至连哪个是真正的宴荀本体,都快要扑捉不及。
这便是天生剑骨的本能与速度!
从前的想象归想象,但见识到被激发成这样的实战后方发觉。
资质普通者,在绝佳的天赋面前,真的完全不够看。
鸿钧一时震住,却极快回神的再度朝下边大喊:“宴荀,快撕开道口子退出来!”
这话,引得持续往阵中输送着灵气的人,又再发出道低声嗤笑。
“哈……你以为这是他想出来,便能轻易出得来的么。”
说话的同时,凌渊右指翻飞着在虚空里如笔尖般滑动,极速的展现出似如流光幻影的阵纹与强大灵气波动。
将那些被剑气斩裂的阵纹,迅速补上并加固。
于此中,还抬高左掌,又祭出道暗紫色符阵悬在虚空。
鸿珏像看个怪物般的盯着身前的符修小子,终于忍不住出手摁在他肩上。
“都是自己人,还不至于到这样的程度。别激怒得他往更深处里发疯啊,因为谁也预料不到会得到什么样的后果。我这个可不算是在无视规矩,是在给你们两个小辈拉架,知道吗。”
此举之下,凌渊只觉有万钧力量压在肩头。
也是源于这股力量的介入,他灵力被截断的刹那,有磅礴剑气破阵而出的朝他所坐的碎石极速袭来!
他扯了下嘴角的抬高双臂,预备再布出个大阵,好叫那剑修狠狠领略下符修一途的滋味。
却见有人瞬息闪现于他身前,抬高双臂划太极的将那剑气稳稳接住,又轮转成个巨形丸状的朝无害处投掷过去。
凌渊被破坏了阵法,已在怒极状态的又怎会放过这个借力打力的机会。
便鼓动起体内灵气,在虚空里快速画出道带血燃烧的符阵,飞祭出去的将那团剑气包裹,朝底下的剑修送还过去。
“符修小子,住手!”
一道激荡肺腑的咆哮声响,鸿珏快速闪落下去,将那团被血红符阵包裹着的剑气,单掌托着的朝某山壁上推去。
“轰”的一声巨响间,山摇地动之势,较起先前那轮更为疯狂。
但好在,也终于停歇下来。
整个前后,短暂得只在几个数息间。
鸿珏却为此受惊不小。
然后,便在滚石余震里,飞身而至的掐住了符修小子的脖颈。
将他压入了一堆乱石里。
沉默片刻后,才望向那双满含疯狂愤怒,却又带着破碎感的眼。
鸿珏一时为自己以老欺小而产生了些内疚,松了手的同时,声音也缓和许多。
“小子,做人留一线,在这世间方好行走啊。”
凌渊吞咽了番喉头血腥,只觉一切都无趣极了。
师尊不如别人的师尊,给徒弟入门的条件居然是在他体内种下道符咒。
而阿蛮也不是从前默默无声陪伴的阿蛮,偏要离了他去。
他活在这世上,好似半点快活都得不到。
所以,他坚持的意义究竟是什么?
甚至到最后,还弄丢了她与徐福的性命。
莫非,这就是他生而为人的宿命?
这个愤怒与疑惑,无人来给他解答。
分明已满含了绝望,却又极不甘心的依然想挣扎。
“……做人留一线了,阿蛮就能活着吗?”
鸿珏一怔,不明所以道:“怎地,她犯了何事导致有人要夺她性命?”
两横浅泪顺着凌渊眼尾缓缓滑落,他敛尽了眼眶里还残余的,又是低声笑开:“……她胆小如鼠的能招惹什么,当是我犯下的事。”
“你这话说得好生奇怪?”鸿珏歪头疑惑片刻,便端起长者身份道:“如果以你个人能力解决不了的,就让宗门长老们与对方谈判吧。如真是你的错,那咱们就低头,该赔礼赔礼该道歉道歉。若对方还不肯依,那就……实力上见真章吧。所以啊,你又不能把你那小媳妇儿整日栓在裤腰带上,得让她有个行走的依仗。我那孽徒也还行,只想做柄剑的没开情窍,压根拐带不了你的人,如何?”
“小媳妇……”
凌渊轻念着这个粗鄙形容,嘴角翘起嘲讽的弧度。
虽说阿蛮可以活着,也是他活于这世间最后一点趣味儿。
可他真能为了这点,改变自己一直以来的习性,敛尽他生来便养就的张狂么。
他或可能忍个一年两年,十年二十年,但一百年两百年呢。
会否因忍而生恨?
他出生于那宫廷,可见过太多反面的例子。
他们凌氏,真没出过半个长情人。他们凌氏给出的诺言,也最终尽是拿来出尔反尔的。
他不信任自己这身由无情人诞下的根骨,所以从不对人许出什么承诺。
还真是可恶至极呢。
不愿给出,却想贪得欢愉。
难怪会达成阿蛮识海里那般的结局,也真该受了那剜心之痛!
一念至此,凌渊笑笑地举起一臂,伸展五指在夜幕的虚空里抓握了瞬,又缓缓给松开。
但松开的同时,却也掀开坐在身畔之人,飞身至那天生剑骨跟前与之展开对望。
眼前的剑骨,双目已褪去了霜白回归为墨黑。
于幽幽夜色里,透出着坚定之光。
如真放手一搏,可能胜得了?
凌渊不知,也不太想去试。
他想无恙活着,也想见阿蛮好好活着。
此般已是跌落于至暗里,他遭不住更深一层的狼狈。
不知怎的,他竟开始些羡慕这剑骨的无知无觉。
仰头长出一口气的释放些郁结后,凌渊才朝人缓声道:“阿蛮如今……已不再是我的奴婢。她可以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想去哪儿就去哪儿,我不再有资格干预。如你能得她同意,便也随得你们去吧。但我有一言在前,剑这类器物伤人也伤己。你若收不住的敢夺她性命,我必不能与你善了!”
说完话,人便消失在茫茫夜色里。
一场战事,起得快也落得快。
容这寂静持续了好一阵,鸿珏才遁身于徒弟跟前,叹气道:“感觉如何?”
宴荀细细品了番方才滋味,平静开声:“未能尽兴,体内剑气还在喧嚣。”
“……”
鸿珏又感到心累的什么也不想说了,他认为自己是该要狠点心的把这家伙丢出去好好喘口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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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场剑气的侵蚀,徐蛮仿佛害了场大病的在床上躺了两天提不起劲头。
唯一做的事情是去到隔壁丹房,查看了数次三鼎丹炉的炼制情况。
该点水的点水,等到了时辰,该封丹入盒的封丹入盒。
这一波开炉,两樽共计十三品的容量,居然一颗废丹都没出。
更令人心境大震的是,虽然有几粒畸变得不成圆形,但大部分的颜色都在往中品里靠拢。
比起丹殿里炼制的第一批颜色,这回的要偏亮许多。
果然是灵草的资质不同,所得的结果亦不相同。
从侧面也验证了,她果然有炼丹方面的才能吧。
而且她坚持的这套每株灵草,都有各自生命力强弱的炼制方子,是可行的!
徐蛮为此兴奋的将十多个丹盒摆放在这边的床上,看了又看的摸了数遍,才彻底丢开了忐忑,完全心安的又睡入一场酣然里。
直到耳边有声音惊扰,才迷迷瞪瞪的掀开眼皮。
却见有只用符箓折成的纸鹤,在她睁眼的随后,闪动着翅膀飞到近前开始说话。
“师妹,你醒了没?若是醒了就过来丹殿这边,就等你一个人了。我们现在已准备好,决定今日就出宗去寻五黑犬跟白雄鸡。”
这是大师兄的声音,而且这席话也将徐蛮还残留的昏沉,惊得一瞬不见。
她赶紧下床打理自己,朝屋外池塘奔去,想掬捧水洗把脸就过去。
可当一把凉水捧在掌心时,徐蛮却被不远处的水波异动,吓得侧目望去。
离她不远的水池边上,靠着个只着寝衣的男子。正一臂抬起的搁在岸上,一臂举着只壶酒仰首饮着。
一身薄薄的衣衫,因晃动的水波早湿了个彻底。
凌乱的半敞之余,又紧紧贴附着那漂亮的肌理,掩在荡动的涟漪之下。
只此一眼,便觉这人从骨子里,透出着股可让人脸红心跳的靡靡欲/色。
徐蛮永远都觉惊奇又不解,怎么能有人将本该藏于暗处的念头,用如此厚颜露骨的姿态表现出来。
但她又不是旁的女子。
多少年的亲手服侍过程里,徐蛮还见识过更过份的。
但她哪怕已有心动,也不要随随便便将自己交付出去。
因为,太了解这个人。
他不喜给出任何承诺,只想就这般沉溺于放纵之中。
从前都能不为所动,现今这死去活来了一场,她才更觉得不值得了。
是这自由的滋味不好,还是努力上进挣得长寿不香。
她可不会再浪费大把的光阴,沉溺在这无用的勾缠里。
是以,果断扭头,把脸埋入一捧冰凉里。
但想想还是有点不服,便侧起张湿漉漉的脸再度看去。
“凌渊,我说你是不是有点过份了?这里好歹也是我的地盘,你要来是不是该征得我的同意?再有,你嚣张霸道的来了也就来了,为何还让我捏出的这樽凄土人偶,跪在你身后给你捏肩揉背?”
那人偶边给那霸王捏肩揉背里,边扭头朝她望来的眼神。
是何等的无辜委屈。
半掩在水中之人,恣意地享受着美酒与双手的服侍。
冷待了人片刻后,才缓缓扭头对上那双朝他闪着不满的眼。
“我今晨醒来,腹下根不争气的东西崩紧得发疼。记起你这儿有池冷水,就过来泡泡。你若是觉着我可怜,过来抚慰抚慰我的凄冷亦可的。”
“凌渊!”徐蛮怒得胸脯起伏,一瞬起身的朝人喊话过去,“从前你可不说这等话的?”
分明都说要放她自由了,为何又来做这般纠缠?!
水中之人又是禁不住的笑了笑,才懒懒道:“我从前便是还不够孟浪,方落得如今这孤冷凄凉。”
徐蛮气得几欲跳脚。
从前为他奴婢时,须得忍他让他。可现在已经不是了,那些压抑了经年的怒火便也再不必憋藏。
“哈……你从前还不够孟浪吗!都可以当着我的面儿自/渎,旁若无人的喘出声来,完事后还要我拿帕子替你擦拭。你简直就像个淫/魔附体,还要孟浪到何种程度里去?!就瞧着我性软好欺是不是?
今日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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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放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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