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 23 章 好个算计

颜宁只是扫了一眼赵涟,冷哼一声,随即拂袖而去。

秦简连忙爬起来,追着颜宁就跑了。

赵涟突然吐血晕厥,把谢长松几人吓得是魂飞魄散。

又是叫人请御医,又是驱散围观的百姓,一边还在催促车夫,叫着“回府回府”。

简直乱得不成样子。

赵涟这一睡便是大半个时辰,直至申时初刻才悠悠醒转。

谢长松守在一旁,见赵涟醒了连忙递了水过来,“殿下漱漱口。”

赵涟吐掉漱口水,仍觉口中残留丝丝的血腥气,不由皱了皱眉。

谢长松见赵涟这表情,心下又是一紧,“殿下,可有哪里不适,还想吐么?”

“无妨。”赵涟又漱了漱口,感觉好了一些,“请了御医?”

“方院判亲自来的,说是陛下授意。”谢长松扶着赵涟起身,端了杯茶给他。

“方院判……”赵涟喝了一口茶水,只觉满口清香,似是日前颜宁带回来的那包茶,“怎么说?”

“方院判说殿下是怒气攻心,郁结不散,一时血气上涌这才吐了血。只需安神静气,静养数日即可痊愈。”

“其他呢?”赵涟把茶杯还给谢长松,“再倒一杯。”

谢长松依言又倒了一杯递给赵涟,“其他并未说什么,属下特意问过,未曾提到中毒之事。”

赵涟暗叹口气,“弘慧法师果然神医。”

一说到这个,谢长松脸色又有些难看,“殿下今日怎会突然吐血,真把属下吓得命都没了半条。”

赵涟抬起手,示意谢长松扶他起来,“积血郁结,脉行不畅,吐出来才好。”

“哦,”谢长松这才放了些心,“宫中来人了,说是等殿下醒了即刻进宫觐见。”

“传谕的是谁?”

“唐礼唐公公,正在前院花厅候着。”

“知道了,”赵涟点了点头,“替我更衣。”

颜宁去到内卫府,没理会前来回事的一干人等,只带着秦简直奔地牢而去。

刺杀赵涟的那个小内监,如今就被关在此处,负责审讯的是专司刑讯的东司房执事孟天辰。

听说颜宁回来,孟天辰早早便在门房候着。见颜宁过来,连忙迎了上来。

“同知大人。”

颜宁点了点头,脚下却不停,径直往地牢下层走去。

秦简守在门口,把身后一众人等都拦了下来。

孟天辰见颜宁面色不好,上前问道,“大人神色有异,可是外头出了什么事?”

颜宁侧目扫了孟天辰一眼,孟天辰连忙低下了头,“下官多嘴,请大人恕罪。”

颜宁此时也没心思跟他计较,见四下已无旁人便直接问道,“可有招供?”

“额,这……”

大冷的天气孟天辰的额头上却渗出一层细密的汗珠,他身为东司房执事,原本是专门负责刑讯的。可大半天都已过去,他却连半个有用的字都没问出来,属实有愧于如此职位。

但上官问话又不能不回,孟天辰抹了把汗,硬着头皮道,

“这小子看着细皮嫩肉的,却着实是个硬骨头。供词是给了一堆,但却没一句能用的。属下不知,额,不知该不该回。”

孟天辰此前并不直接给颜宁回事,都是先回给万崇堂,再由万崇堂整理后统一报给颜宁。

今日万崇堂不在,他甚至不知道该怎样回颜宁的话才合适,生怕一时措辞不当惹怒了这尊神。

颜宁面如寒霜,浑身散发着强烈的杀气。

他此刻耐心已经耗尽,只从牙缝中挤出一个字,“说。”

“他先说是珉王指使他去刺杀康王殿下,后来又说是皇长孙安排的,”孟天辰又擦了一把汗,“后来好似受不住刑又改了口,说是,说是……”

颜宁停住脚步,盯着孟天辰,“说是什么!”

颜宁的眼神就像两枚钢钉,直直钉在了孟天辰的琵琶骨上,让他又冒出一层冷汗。

颜宁的威压让孟天辰抬不起头来,他此刻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等万崇堂回来再把他挖出来。

可如今他无处可逃,只能强打着精神磕磕巴巴地回道,“说是,说是康王殿下,安排他诬陷,诬陷皇长孙。”

孟天辰说完立刻后退了一步,好似生怕颜宁恶其余胥,一时动气殃及了他这条池鱼。

也难怪孟天辰害怕,颜宁此时咬着后槽牙,整个人阴沉得仿佛眨眼间就要杀人。

颜宁袍袖一甩,桌上的烛台被击飞,砸在墙上发出极其刺耳的鸣声。

劲风刮过面颊,孟天辰的脸上立刻渗出了几颗血珠。他却像个木桩一样站在那里一动不动,血珠顺着脸颊滴落都不敢擦一下。

颜宁咬着牙,每一个字都带着浓烈的杀意。

“真是好算计!”

这幕后之人属实下得一手好棋,颜宁此前还真是小瞧了他。

这内监此番行刺是假,给出这些供词才是真。

昨夜他若是能直接结果了赵涟也算意外之喜,若是失败,这些供词才是真正的杀招。

那么他意图自尽想来也都是做戏,最终也就是为了增加他供词的可信度。

幸而赵涟足够机警,秘密把人押到了内卫府。这若是昨夜里闹起来,这人必会被送至天牢。

就算不直接送到天牢,只要人不在颜宁手上,无论落到谁的手里,此人都是一大祸患。

这番诛心之言哪怕泄露出去一星半点儿,赵涟就算有八个脑袋都不够砍!

事关皇长孙,老皇帝甚至未必肯听赵涟辩解。若是老皇帝一时气急,就算直接封了康王府都不会叫人意外。

“人在哪里?”

颜宁声音冷得彻骨,听在耳中像是被利刃顶住了咽喉。

孟天辰被吓得一哆嗦,话都说不清楚了,“在,在……”

“带去暗室。”颜宁根本不等孟天辰说完,直接转头往暗室走去。

“这些胡言乱语若是有第四人知晓,你知道后果。”

颜宁话音未落,孟天辰只觉双腿一软,“扑通”一声跪在当地,“晓得,晓得……”

孟天辰此前只听说过颜宁的可怖,却并未亲眼见过。有时听人说得夸张,他也没少在心里腹诽。

如今亲身体会,他只觉前人所言实不及其万一。

他此刻只庆幸自己任职多年养成的好习惯,不能上报的供词一律不曾留档,对外只说尚未招供。

只要他管住自己的嘴,这条命总算还能保得住。

赵涟跟着唐礼一路行至御书房,正要叫人通报,却见唐礼并未做停留,径直向前行去。

赵涟心下疑虑,叫了一声,“唐公公。”

唐礼似是知道赵涟要问什么,笑回道,“殿下稍安,陛下说让您先在暖阁歇息,等待传召。”

赵涟没有答话,心下疑虑更重。

唐礼见状,低声解释道,“韩世子重伤体虚,正在暖阁歇息。”

原来如此。

赵涟心下了然,没再多问,跟着唐礼去了暖阁。

暖阁之中,温暖舒适,熏香缭绕,直教人昏昏欲睡。

韩琳正半梦半醒间,忽听得门响,睁开眼就见赵涟走了进来。

韩琳有一瞬间的怔忡,继而瞬时变了面色,委委屈屈地叫了一声,“殿下……”

赵涟见韩琳要起身,连忙快步上前,急切地道,“别动,别动。”

韩琳虚弱地喘了口气,抓住赵涟的袍袖关切地问,“殿下,你没事吧?”

“我没事。”赵涟握住韩琳的手,言语间带了些歉疚之意,“是我连累了你……”

“我没事,我很好。”韩琳脸色泛白,勉强笑道,“一点都不痛了,真的。”

赵涟握着韩琳的手,眼中满是心疼,“你放心,本王定会叫那人付出代价,必不会让你白白受这委屈。”

韩琳眼泛泪光,紧紧握住了赵涟的手,目光中尽是绵绵的情意,“嗯,玉儿相信殿下。”

“玉儿”是韩琳的乳名,从前赵涟也这样唤过他。

赵涟抽回手,在韩琳手臂上拍了拍,转头吩咐道,“去给世子倒杯水。”

赵涟话音刚落,暖阁外唐礼的声音便传了进来。

赵涟弯下腰,抚了抚韩琳额前的碎发,安慰道,“父皇传召,我去去就回。”

韩琳乖巧地点点头,伸手想再去握赵涟的手,却没能碰到。

赵涟话一说完便已起身,匆匆向外行去,临走前却还不忘吩咐殿内执事内监,“照顾好世子,若是稍有怠慢,本王拿你是问!”

书房中,赵檀斜倚在龙榻上,满脸倦意。

王昇俯身在一旁,帮赵檀按着太阳穴。

赵涟躬身跪拜,半晌都未听得唤他起身的声音。

赵涟抬起头,却见王昇朝他微微摇了摇头。

赵涟心领神会,再次伏下了身。

约莫过了半盏茶的工夫,赵檀终于动了动,“王昇,康王怎地还没到?”

王昇微微俯身,答道,“康王殿下早已到了,正在殿上候着呢。”

“唔。”赵檀睁开了眼,见赵涟还跪在地上,稍稍抬了抬手,“起来吧,怎地一直跪着。”

赵涟谢了恩,缓缓站起身,“儿臣见父皇闭目养神,故而未敢轻扰。”

赵涟似是跪得久了,起身时身形有些不稳,略微晃了晃。

赵檀看在眼中,缓声问道,“听方霁说你怒急攻心,晕厥了半日,现下可好些了?”

赵涟抬手行礼,“劳烦父皇挂念,方院判医术超群,儿臣已无大碍。”

见赵涟似乎确已无碍,赵檀忽然严肃起来,“听说你亲自驾车去永芳别院接人,还与他当街争吵。堂堂亲王之身,竟连皇家颜面都不顾!做事如此不知轻重,成何体统!”

赵涟闻言慌忙跪下请罪,“此事确是儿臣考虑不周,也是因昨夜受了惊吓,急着见颜宁,做事才有些毛躁。儿臣已知错了,还请父皇恕罪!”

赵檀眯了眯眼,像是自言自语一般,“颜宁,也着实太过狂妄了些。”

赵檀贵为天子,不怒自威,言语虽不凌厉,却叫人背上起了一层白毛汗。

赵涟伏在地上不敢出声,也不敢起来。

赵檀沉吟片刻,忽然问道,“颜宁近日的作为,可是由你授意?”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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