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当年真相

凤家灭门惨案前一日。

阳光和煦,春日盎然,丞相夫人带着一双儿女去郊外踏青,绿油油的油菜花田,凤梧和凤璟一起在田间追逐嬉戏,一袭罗裙,一身锦衣,奔跑于花田间,追着各色彩蝶,无忧无虑,尽显天真烂漫,银铃般的清脆笑声在田间回荡。

凤夫人着了一袭淡雅的衣袍,站于田间,脸上挂着幸福的微笑,眼中浮现着慈爱与温暖,目光柔和的望着凤璟与凤梧。

“你说梧儿这样粘着他哥哥,过几年我为小璟寻一门好亲事,她怕是要哭鼻子了”。凤母说这话的时候眉眼含笑,目光片刻都不曾舍得从两人的身边移开。

一同前来的凤府老管家听到凤夫人如此说,不禁问道:“夫人这是将小璟养作亲生儿子了”

凤夫人听了并未言语,只是唇边的笑意更深了。

几人踏青结束凤璟回房的时候,窗边莫名的出现了一张纸条,他循着那纸条去到了城外的一片树林之中。

凤璟在林中一直小心翼翼的摸索着前行,走到森林深处时,发现已有一人等在前方,那人身着便衣,却站的笔直,难掩威严将领之气,似乎是听见了他的脚步声,那人便转过了身来。

“你是何人,为何引我来此?”见他转身,凤璟便问出了心中疑问,那声音透露出来的不凡气势,当前表现出来的成熟稳重,与田间嬉戏玩闹之时判若两人。

那武将突然转过身来,单膝跪地,双拳抱于胸前,眼神坚毅,声音低沉有力:“臣罗琼,参见殿下。”

“你是罗琼将军?”他的出现让凤璟有些不可置信,不过凤璟很快便反应过来,上前将罗琼扶了起来:“将军快快请起。”语气间充满了对这位将军的敬仰与尊敬。

罗琼见他对自己的出现并不惊讶,不禁问道:“殿下可是已知晓自己的身份?”虽然是疑问的话,但是言语间仿佛已然确定。

凤璟轻扯嘴角,那笑仿佛带了一丝苦涩:“复姓南储,并不难猜。”不过很快便敛去了那抹苦涩,语气平和的问道:“罗琼大人如何知我所在,又如何确定我便是你要寻的人。”

罗琼闻言,沉声道:“你头上那枚琉璃玉簪是陛下和皇后亲手所绘,后又专门寻了南储国中技艺高超的老师傅所制,独一无二,此玉簪是打开宝库取出玉玺的钥匙,微臣又怎会认错,怎敢认错?”

“所以父亲真的造了一座宝库?”听到罗琼所言,南储璟心中不免震惊,眉头不经意间微微蹙起。罗琼应声点头,又接续说道:“寻到殿下是因为殿下一直在暗中查询山止夫妇的行踪,我便循着线索一路找了过来。”

南储璟一听到这个名字,神情格外激动,眼中焦急万千,询问道:“你知道师傅师娘?你可知他们如今身在何处?”

罗琼的神情突然变得悲切,眉眼低垂,深深的叹了一口气:“他们已然在妄城一战中为国捐身了”

“什么,师傅师母身殒了”南储璟心中如遭雷击一般,痛彻心扉,山止夫妇养他长大,教导他学识武功,就如同亲生父母一般,他宁愿自己此刻听不见,也不愿接受这个消息。

可如今事实既定,他又如何不知再难过也无法改变,便只能强撑着,压抑着自己的悲痛。

“罗琼将军今日之行何意?”南储璟问出这话时几乎失了力气。

倏然间,罗琼又重重跪在了地上,这行为惊得南储璟不禁后退了半步,他目光中充满了恳求与急切:“臣请求殿下随我一同回妄城,率领众将士光复南储”,罗琼目光坚定,每一个字都如同重锤一般砸在地上,在这林中回响。

“您先起来”。南储璟边说便伸出双手,托着罗琼的臂膀将其扶了起来。又缓缓开口道:“取玉玺复国一事,可是我父母意愿?”

罗琼摇了摇头:“陛下和皇后觉得今生对您亏欠太多,余下的路,或复国夺权,或安稳一生,全由殿下您自己选。”

纵然南储帝后从小便将南储璟扔与山止夫妇,可是年年探望,事事思虑,又怎么会不爱他呢?一时间的种种让南储璟有些心绪复杂。他缓了良久,似乎有了决定:“将军,您一路南下寻我,所见景象如何?”

罗琼略一思索答道:“国家安定,百姓安居乐业,安宁幸福”

“那三年前如何?”

“两国交战,流离失所,哀鸿遍野。”罗琼突然间意识到了南储璟想要告诉他什么,可是理解是一回事,接受又是另一回事,

“殿下,复国是我们余生的使命”

“那我再问你,我们有多少人?”

“不到两千”

“将军,我深知你衷国爱国,可是你可曾想过,若执意复国,又会有两千条性命无辜往死,我相信父亲定然不愿看到此景象。”

“这...”听见南储璟这样说,罗琼不免有些动摇。

南储璟说罢,向罗琼深深的鞠了一躬,言道:“罗琼叔叔,恕我不能答应您的请求,百姓如今并不需要两个君王,而且我也从没有称帝之心,也请您放弃执念,切不可再让无辜之人白白断送性命。”

说完之后便准备转身离去,罗琼却突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以手作刀向南储璟后颈处一砍。在他昏迷之际,愧疚的低语道:“对不起,殿下,可是我不能放您离开,他们需要您。”

南储璟再睁眼时,发现身边是破败的墙壁,头顶是稀疏的茅草屋顶,他费力的撑起酸痛沉重的身体,挣扎的起身走到门口,被眼前的景象震撼了。

门外大片空地,一群身着打着补丁的衣服的士兵们手持武器在努力的炼武,他们挥动着武器,或劈或刺,每一次挥动都用尽了力气,可是仔细看却会发现,练武者过半或年迈或身残,那武器也是锈迹斑斑,众人脸上写满了沧桑与苦难。

南储璟望此情景感触极深,心中种种酸楚,一时间失了神。

众人看见南储璟的身影后立即齐刷刷的跪地伏拜,高喊着:“参见殿下”。

听了这喊声,南储璟才从刚刚的场景中缓过神来,竟做了一个让众人震惊的举动,只见他单身跪地,以皇子之礼,回敬所有士兵:“南储璟在这里谢过各位,感谢各位的忠诚和追随”,南储璟心中好似被一块大石头压住一番,就这短短两句话,都是拼尽了力气才说出来的。

众人见此景不免有些惊慌失措,罗琼也是急急的将他扶了起来,似是责怪道:“殿下怎能跪拜我们?”

其他人也应声附和:“是啊,是啊,殿下如何能跪拜我们?”

南储璟反驳道:“各位皆是我的长辈,又为南储如此舍身忘死,如何当不得?”

这些人是南储的子民,南储璟又怎么忍心弃而不顾,此处仅是南储一处据点,有百余人,南至妄城,北至燕谷,十几处城池均有南储残兵,其中大半均有父母妻儿尚且在世,了解了当前的情况后,已然过了一日,南储璟最终的决定是留下,不过不是为起兵复国,而是想要劝说他们放弃仇怨,同亲友安度余生。

下了此等决定,南储璟便决定先回府告别凤家夫妇,便在罗琼的陪伴下返回了城内,回到凤府的时候,却发现府内火光冲天,浓烟滚滚,厮杀声,哭喊声源源不断,他想要冲进去救他的父母,寻他的妹妹,可是罗琼却拦着了他:“殿下,你不能过去,沿路走来,皆传鬼崖杀人,你若进去定然是以卵击石,救不出他们,自己也会丧了命。”

“放开我,我要去救父亲母亲,我要去救妹妹。”南储璟疯狂的挣扎着,他无法接受这个残酷的事实,他生来虽然有父母,却如同孤儿一般,他感恩也珍稀这三年上天让他享受父母之爱,兄妹之情,此刻的他听不进任何劝告,只拼命想往火海里冲,宁愿与他们死在一处,罗琼无法只能再次敲晕了他将他带离那个地方。

南储璟一醒来便冲到了罗琼的面前,揪着他的领子质问他:“为什么要打晕我,为什么要带我回来?”神情凄切,说出这话时俨然发现自己的声音已然沙哑,死死拽着罗琼的衣服,仿佛这样才能让自己站稳。

罗琼眼中悲痛道:“对不起殿下,我只能这样做?”南储璟浑身力气仿佛被抽干了一般,身子后退了几步,艰难的吞咽了几下,问着:“凤府怎么样了?”

罗琼回道:“一百八十余口,无一人活命”

南储璟痛彻心扉,绝望的笑了:“是因为我吧,你尚且能寻到我,他们又如何不能,鬼崖是朝廷的刀啊,一定是我牵连了父亲、母亲和阿梧。”

罗琼看他这样自责,怕他做傻事,急忙说道:“殿下万万不可如此想,此事尚未有定论,皇室秘而不究,定然隐藏着其他原因,还请殿下以身体为重,还有千百南储将士等着您振作起来啊”

“罗将军,你放心,我身上的责任我会肩负起来的”,这话他说的坚定,不容置疑般坚定。

南储璟为凤家之人建了衣冠冢,小小的孤独的身影跪在墓碑前,紧攥拳头,目光坚定锐利,声音铿锵有力,碑前立誓:“父亲母亲、阿梧,你们放心,小璟尽过南储皇子的责任后,定会去尽凤家男儿的责任,找出当日真相,定然不会叫父亲母亲白白身故,小璟在此拜别父母”。说罢重重的磕过头之后便起身离开了。

后来,南储璟一直奔走于十四座城池间,劝说南储士兵放下执念,好好生活,终于在第三年,所有人都释怀了,决定开始一段新的生活...

南储璟在追寻凤氏灭亡真相的过程中,偶然发现凤梧还存活于世,生活在鬼崖之中,便决心去寻她,担心自己的身份为她带来危险,便寻了一位高人,那高人极善易容改貌,只不过那法子残酷血腥,少有人敢尝试。

需得每次都要经过冰凉的刀刃在脸上身上划上数刀,以此来改变皮肤下的骨肉结构与纹理,且此法一次难成,需要不停的将结了痂的伤口重复划开,反反复复,经年累月,这苦痛南储璟足足经历了两年,这两年间南储璟还有意改变自己的声音,身形与行走的姿态,才终于如同换了一人一般。

余下三年入鬼崖试炼,才终于一步步走到了曼殊的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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