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魅摘了面具,那黑衣男子看清对面的人后,怔愣间生生的收住了手中刺出的剑,剑尖离那女子只有不过一指,虽然因为及时撤了力道,没有刺中,但是过快的箭风,还是将那女子的额间伤出了一道红色的口子。
黑衣男子对于面具下出现的容貌很是惊讶,忍不住问道:“魅,怎么是你?”
只见魅眉眼间神色微怒,对他的行为极其不解,问道:“魃,你怎的如此不知悔改?”
“在这鬼崖之中,名声地位,珠宝金银,你哪样缺了?”
“二皇子究竟许了你什么好处,你竟敢背叛崖主。”
魃听到之后却有些激动,言辞激烈,语气犀利的质问着魅:“跟着二皇子有什么不好?”
“背叛?”
“魅,你怕是忘了,鬼崖的规矩向来都是弱肉强食,取而代之”。
魅听到他此番言语后,却回道:“可你别忘了,鬼崖还有另一条规矩,崖主从来不受这些规矩所限。”
魃听到此言却似乎更激动了,声音似乎更高了些:“魅,你别再受曼殊蒙骗了,若崖主真的不受这规矩所限,那她曼殊又凭什么能在手刃前任崖主之后还能安然无恙,成为了至高无上的崖主?”
魅听道魃如此说,眉眼不经意间低垂了下去,卷翘浓密的睫毛盖住了眼底的悲伤,朱唇微启:“是南栎,当时曼殊已然被打入焚渊等待死亡,她当时给了南栎最痛快的死法,片刻间便可结束痛苦安然死去,是南栎找我用了毒,吊着自己的命,只为了见他兄长南辰王一面,求他放过曼殊”。
“那药寒烈至极,虽然能给他换取了短暂的时间,但是会让他受到无尽折磨,每一次呼吸都伴着撕心裂肺的痛处,最后肝肠寸断,以极度惨烈的方式离开这个世间”
“直到南辰王答应,他才断了气”。南栎最后离开的时候,嘴角是带着弧度的。练毒之人,最懂毒性和中毒之人当时的感受,说着说着,魅早已眼尾微红,眼眶中浸着泪水,浑身抖的不成样子,仿佛她正在经历感受着南栎当时的痛苦。
“阿初,你别哭”只见魃缓缓走上前,双手轻轻握住魅的肩膀,柔声安慰着。紧接着又听他说道:“只要我一天不暴露,就尚有机会”。
“魃,你真以为崖主不知道崖内叛徒是你么?”
“她早已知晓了,而且全然不在意,今日这番场景不过是在给我时间看我如何选罢了。”望着魅笃定的眼神,他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无比,眼神失了焦,满是慌乱和惊愕,无力的松开了魅的肩膀,连脚步都不自觉的后退了两步。
不过片刻,仿佛又想到了什么,眼神暗了又亮,“阿初,不如我们一起反了,杀了曼殊,你做崖主,好不好?”魃的眼神中充满了期待。
他的反应却让魅的眼眸中充满了震惊与失望,不可置信的缓缓摇了摇头,呆住了几秒后,坚定的回复:“我不会伤害阿殊”。
随后又不死心的问道:“不能不反么”魅的语气变得些许柔和,期许着对面的人答应。
魃却仿佛放弃了挣扎,双目低垂,说道:“二皇子囚禁了我的家人”两人之间的氛围倏然变得寂静了起来,沉寂了片刻。
终是魅又开了口,说道:“你走吧”,眼底闪过一抹失落,缓缓转过身去,背对着他,她知道,她不能那么自私也没那个权利左右魃的决定。
魃木然的点了点头,嘴角扯出了一抹苦笑,绝望道:“初尘,我和曼殊之间,你终究是选了她”,之后便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开了,也终是没看见背过身的魅眼角的那一滴伤心的泪水。
长离再次醒来的时候,天刚蒙蒙亮,只见他身处在一片绿意盎然的草地之上,四周弥漫着清新的花香和湿润泥土的味道,一条小溪在身旁蜿蜒流淌而过,这好似是一片新的空间,不同于他们所处的世界,抬头望去,上方的天空不似寻常般的蔚蓝,好似一片深邃的潭水倒悬在空中,波光粼粼,隔绝着潭水上方和这处静谧的世界,亦守护着这方世界的安宁。
长离一醒来,就焦急的寻找着曼殊的身影,心中涌起一阵强烈的不安,终是在不远处看见了那抹熟悉的身影,曼殊此刻正躺在草地上,潭水寒凉,曼殊腹部又有伤,潭下又吞了多口寒水,整个人被寒凉内外裹挟着,异常虚弱,长离急忙跑过去,蹲下身来,双手交叠,用力按压着曼殊的胸腔,为曼殊渡气,试图让她吐出腹内的潭水,可是他按压数次,曼殊的身体却全无反应,身体依旧冰冷僵硬,面色苍白如纸,呼吸微弱。
长离此刻早已如丢了魂一般,麻木的重复着手下的动作,唤着“阿梧,别离开我”,“求你,不要丢下我”话音中充满了恐惧,甚至带着一丝哭腔,全然没意识到,他正在叫着曼殊儿时的名字。
曼殊突然轻咳了一声,吐出了淤积在体内的潭水,眼皮微微颤动,缓缓的睁开了眼睛。唇间吐着一句:“我没事”,此刻她的样子虚弱至极。
长离见曼殊终于醒了过来,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如失而复得般的紧紧将曼殊抱在怀中,双臂用力的仿佛要将曼殊融入到自己的身体骨血里面,生怕她会丢下他再次离开一般,湿润的眼眶随着眼睛闭合,两滴泪水悄悄滑落,两人的心跳声此起彼伏,好似融为一体,从远处看说不出的亲密。
长离用金疮药帮曼殊重新包扎了伤口,望着曼殊的眼睛问着:“崖主真觉着裴昭是凌聿珩的人?”
曼殊缓缓解释道:“凌聿珩向来谨慎,他不会如此行事,待到我将琉璃瓦亲手交给他之后,他再杀我岂不是更容易。”
长离又听见她接着说:“我那样讲,不过是想让他们狗咬狗罢了,他们之间的猜疑越重,鬼崖在这世间的地位就越稳固”,曼殊越说声音越小,困意越来越浓,此时的眼皮沉重的几乎抬不起来。
曼殊想这估计是因为当时在崖洞中受伤时吃下的那“续命丹”的缘故,这丹药是魑新练的玩意,还在试炼阶段,魑交给她的时候千叮咛万嘱咐,这药丸还没练好,有一定的副作用,不到万不得已千万不可用,她想着,也许她此刻的困乏便是那药带来的副作用了吧,便说着:“长离,我好困啊,我想睡一会儿”。
长离看着曼殊疲累的样子,不动声色的探了探她的脉搏,确认她没事之后,便言语温柔,轻声哄着她:“睡吧,我在这守着你”。不过片刻,曼殊就沉沉的睡去了。
近晌午的阳光温暖明亮,曼殊是在长离的后背上醒来的,她微微张开眼,最先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绿草如茵的草地,长离在绿草地上缓缓前行,阳光洒在两人的身上,温暖和煦,两人的发丝在微风的吹拂下缠绕在一起,周围的树叶轻轻摇曳,碰撞出莎莎的响声,空中弥漫着路边野花的香气,深吸了一口混着花草泥土的空气,她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轻松和愉悦,看着长离宽阔而坚实的脊背,曼殊纤细的手臂紧紧的搂着他的脖子,轻轻的贴在他的后背上,听着他沉稳的心跳声,此刻的她感觉到无比的安心。
长离似乎是感受到曼殊已经醒来,回头望了一眼,温柔宠溺的问道:“醒了?”,曼殊轻轻的点了点头。
突然她好像想起了什么,在她寒潭溺水的时候,长离慌张的叫着她“阿梧”,那语气和声音,都像极了她记忆中的那个人,如今再看他的身形和背影,便觉得更像了,她不由自主的试探的叫着“阿兄?”。
想当初她哥哥凤璟便最爱这般背着她,每次她累了困了都会在他的背上安心入睡。长离说他十二岁下山寻自己的师傅师母,哥哥恰巧也是在那一年来的凤家,而“长离”不就是“凤”的意思么,“哥哥暗示的这般明显,我从前竟然丝毫未有怀疑”这般一想,曼殊一边开心,一边竟有些怨怼自己之前太过蠢笨,竟没有猜出他起这名字的含义。
长离在听见曼殊喊他阿兄的一瞬间,脚步突然微微一滞,不过很快便恢复如常背着曼殊继续往前走着,“崖主胡言了”,长离说这话的时候,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温静平和。
曼殊心中思忖:“哥哥当年满身虚弱,近乎气绝的倒在凤府门口,凤府当年变故,哥哥莫名失踪八年,如今如此易容改貌,看起来这般年轻,又更改年龄,不愿认我,这些年哥哥究竟发生了什么?”
曼殊觉着长离心中定有苦楚不便言明,便没有再继续追问下去,不过搂着长离的胳膊又紧了些。长离心里却想着:“当年凤家因我遭无端变故,阿梧因此失去双亲与靠山,断不能与她相认,再为她招来祸端,从此我只是长离”,此刻他的眼中愧疚更甚,神情却分外坚定。
长离背着曼殊就那样一直走着,走着,走到那一片草地尽头的时候,眼前的景象突然变得开阔起来,两人向前望去,只见土地平坦广阔,房屋整齐排列,土地肥沃,池塘清透,田间小路交错相同,耳边响起鸡鸣狗叫的声音,面前皆是来来往往的行人,所着衣物好似先秦时期,男男女女在田间耕种劳作,老人和小孩都高高兴兴的在屋田瓦舍间行走,自得其乐。
再一看,那村落前竟有一块石头,上面写着“桃花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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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试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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