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位于皇城西北角的后苑花圃,再向南穿过几重殿台楼阁,便来到了赵擎兰的昭德殿。
宫女方才进去通报,赵擎兰连丝鞋都没来得及穿,匆匆忙忙从床上一跃而起,蹦蹦跳跳地跑了出来,她一口气撞进了刘娘娘的怀里,后者则是宠溺地揽着她怀中的小女儿,脸上是一派温和、慈祥的笑容。
赵擎兰帝姬圆溜溜的眼睛滴溜溜地一转,从刘皇后的怀中转过身来面对着毓灵,她清亮的眸子看着面前身穿一身粉色薄纱裙的女子,忽而笑了,纯真的笑颜比春花更灿烂,她道:“姐儿你终于来了。”
帝姬又询问母后:“娘娘,这段时间毓灵娘子是搬进昭德殿与我同住吗?”
“嗯,毓娘子住在偏殿,她陪你蹴鞠、弹琴,想来你这段日子也不会闷了。”
“太好啦!姐儿,你赶快跟我进殿内,昨日在我生辰宴上,方将军进献了一颗西域的夜明珠,那珠子可有趣了!到了夜间,不必点燃蜡烛,只需将这珠子放在室内,整个房间就会亮如白昼……”
昭德帝姬说着就拽着毓灵的衣袖,两个人一起进了帝姬的寝室。
刘皇后见人已安顿,心想着这下也可以回去向官家复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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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过几日,赵澜之身穿一件绛紫色长衫,带着两个侍卫急匆匆地赶来了昭德殿。
刚进大门,还没等昭德殿的宫女去通报,赵澜之一边往殿内走一边大喊道:“擎兰帝姬!擎兰帝姬!……”
门口当值的几位宫女见状也不敢阻拦三王爷,眼睁睁地看着他径直往殿内闯,为首的一个宫女只能赶忙跑在王爷的前面,抢先赶到帝姬的寝宫通报去了。
赵澜之才不管那一套,毕竟赵擎兰在他眼里只是一个女娃娃,并无男女大防之说,只是他不可乱了君臣之间的礼数,纵然他心里再焦急不安,也属实是不敢往帝姬的寝宫里闯,因此他虽气势汹汹地赶来,待头脑清醒后,也只能选择恭恭敬敬地进了大堂,随便找了个侧边的黑檀木椅坐下,静静地品茶,等人出来。
赵擎兰穿戴得当后,才穿了一件宝蓝色的裙衫步入正堂,未语笑先闻:“三叔,你怎么来了,莫不是来找毓娘子的?吾刚刚特意问了宫女,她一大清早天还没亮就去后苑的花圃采牡丹的花瓣了,你若不急,不妨稍坐片刻等等她。擎兰陪汝喝茶。”
“帝姬还请上座。”
昭德帝姬端起茶杯,喝了几口添加了甜润蜂蜜的肉桂清茶,杯中的茶汤呈现褐红色,入口不涩。这肉桂茶的口感本就醇香、微甘,再加上宫女怕她喝不惯茶汤的原味,加入蜂蜜时自然就会多添加几勺,这也使得原本的清茶喝起来愈发得像是蜜糖水了。不过哪怕再甜腻,架不住赵擎兰喜欢。
孩童喝完了整杯茶水,又无聊地把玩了会儿茶杯,突然想到了什么,又从怀中掏出一个翠绿色的翡翠制成的罐子,她把罐子递给三王爷,又道:“三叔你瞧,你猜这罐子里装的是什么?”
赵澜之恭恭敬敬接过翠色的玉罐,观察了半晌,这才道:“看这玉罐的形状,似乎是民间用来盛放胭脂、口脂的器皿。只是不知帝姬给我看这个,却是何意?”
天真的女童噗嗤一声笑了,一脸神秘道:“这几日我闷得无聊,毓娘子就带着我去后苑的牡丹花田里采集花瓣,用来做这口脂。我近几日都在跟毓娘子学习这物什儿的制作过程,无论是亲自去花田里采集各色的牡丹花瓣,还是将花瓣研磨成粉后又过滤几番,又在这罐子里加入油脂、蜜蜡、花瓣等,静静等待它成型,整个过程都有趣极了!都是我此前从未体验过的新奇过程。三叔你如果不介意,我真希望毓娘子一直在我这昭德殿住下去呢!”
“那可不行,臣介意。”赵王爷放下手中的折扇,拿起桌子上的翠绿罐子细细端详,又缓缓打开,里面是一罐凝脂白玉般的琼膏,在剔透的膏体中间,那一片片被碾碎的白色牡丹的残瓣仍旧清晰可见。
他轻轻嗅了嗅,萦绕于鼻间的气息里,满是蜜蜡与牡丹花瓣的残香。
“这个是昨日毓娘子做的口脂,吾也做了几个,只是略显粗陋,想来三叔也不会对我做的口脂感兴趣。这个就赠与三叔,也好叫你睹物思人。”
毓灵做事细致、精密,这般精巧又充满了美感与典雅气质的小物什儿,确实像是出自她手。
赵王爷会心地笑了笑,连连赞叹道:“不愧是吾皇家帝姬,小小年纪就是个鬼灵精!三叔在这里谢过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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