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珠顺着傅洵之的手掌流到夏璟熠脸上,夏璟熠抹了把脸,虽然氛围被打断了,但夏璟熠毫无退意,扒拉掉傅洵之的手,并为了防止傅洵之再破坏气氛,用他未拿酒杯的左手牢牢按住傅洵之的右手。
傅洵之眉头皱的更深,神情凝重的盯着夏璟熠,看起来像是在思考眼前人是不是被鬼祟上了身。
夏璟熠见状又弯了弯嘴角,赶在傅洵之开口前,迅速开口道:“傅将军注重送礼的情意,而本王也想送傅将军一件独一无二的礼物。金盏银盏蕉叶盏,羽觞杯鹦鹉杯琉璃夜光杯,傅将军样样都有。本王想送也送不出什么新花样了。”
“你...”傅洵之张嘴刚说了一个字,就被夏璟熠一掌封住了口。
夏璟熠左手紧紧捂住傅洵之的嘴,笑容更甚,自动忽视了傅洵之凝成川字的眉头,眨了眨眼睛,温柔道:“不过有一种酒杯傅将军肯定没有,因为本王绝不允许别人送给傅将军。”
越说越莫名其妙,尤其是夏璟熠带着揶揄搞怪的表情用含情脉脉语气说出来这些话,傅洵之听到额头直跳,快要忍不住动手了,而他的手确实也准备抬起来强行掰开夏璟熠捂着他嘴的手。
然而此时,夏璟熠也察觉到了傅洵之的动作,不再敢继续废话了,右手迅速将酒杯送到唇边,喝了口酒,同时左手松了了傅洵之嘴唇,手指下滑捏住傅洵之下巴,赶在傅洵之推开他前,迅速俯身靠近嘴对嘴将酒喂给了对方。
傅洵之动作一滞,欲要推开对方的手忽而向夏璟熠腰间揽去,顺从的一滴不漏的全盘接受了对方以口为盏的喂酒。
两人分开时,夏璟熠察觉到唇下的肌肉朝上弯了弯,如释重负般的松了口气,心道总算是把人哄开心了,不枉他忍住羞耻说了这么些他平时绝不会说的话,做了这么些平时绝不会做的事。
夏璟熠一手举着酒盏,一手叉着腰,一脸得意的居高临下的望着傅洵之,道:“怎么样?本王就说傅将军没有吧?”
傅洵之勾着嘴角,抬眸望着洋洋得意骄傲不已的漂亮少年,少年身上哪还有一点储君的端正,嗓音都失了往日的的稳重与清冷,语气中满是少年人的游戏胜利的欣喜雀跃。
一脸单纯,丝毫未意识到自己闯了什么祸。
傅洵之微笑着,薄唇轻启,缓慢吐出四个字:“勾栏做派。”
夏璟熠面色一僵,脸色绯红爬的飞快,手足无措道:“不是,我,这不是,哄你开心吗...”
傅洵之微笑道:“看来殿下昨日的青楼没白去,竟学会了青楼女子取悦客人的手段。”
“......”真不是从青楼学来的!夏璟熠有口难辨,为了哄这人开心他礼义廉耻都抛到脑后了,这人不领情,怎么还反咬自己一口。
夏璟熠羞恼的将刚刚喂酒时洒了大半的酒一口喝完,气恼的放下酒杯,一屁股坐在傅洵之身旁,转过头去又给自己斟了满满一杯,自顾自喝酒完全不去搭理傅洵之。
“殿下何时这么能喝酒了?”傅洵之不嫌事大,添薪加柴,持续拱火,“也是在青楼学会的?”
“是是是,都是青楼学的!”夏璟熠气的口不择言,一边大口喝酒,一边暗道这人欺人太甚。喂酒怎么了?喂酒算什么勾栏做派!又不是只有青楼女子才会用嘴喂酒。戚夫人为高祖斟酒时常含哺以进。小周后“刬袜步香阶”,以口中酒哺李煜。而他浴池中以口喂傅将军酒,算什么勾栏做派?怎能和青楼女子取悦客人相提并论!
这是夫妻情趣!
夫妻情趣!懂不懂!懂不懂!
亲都亲了,睡都睡了,都这种关系了,他以口喂酒怎么了?怎么了!
夏璟熠越想越气,越想越觉得自己的做法并无不妥,实不该觉得羞耻,故而猛然回头,正对上傅洵之带着戏弄的笑脸。
更气了!夏璟熠猛然灌了一大口酒,毫不客气的掰过傅洵之的脑袋,亲了上去。
礼义廉耻都丢了也没必要再捡起来了。
美人不喂他,他自喂美人。
不能白白挨了这番羞辱,便宜一定要占到。
夏璟熠抱着贼不走空的心态,一边喂酒一边占傅洵之的便宜。
“喂酒就喂酒,殿下的手能不能不要乱摸?”傅洵之一手擦去少年嘴边漏出的酒液,一手抓住少年在他身上到处乱摸的手,含笑道,“殿下每晚都要摸个一遍,还没摸够吗?”
酒喂完,夏璟熠的怒火也随着酒一起没了,语气轻快道:“没有。傅将军的身材真是不错,摸起来手感真好。”
夏璟熠说着,用另一只手又在傅洵之腹部肌肉上摸了一把。越是得不到的东西,越具有吸引力。就比如对方这身漂亮的肌肉,虽与他的身体无缘,但不能亏待他的手。
“登徒子。”
“摸自己王妃的身子,怎么能叫登徒子?”
“殿下刚刚和南星说什么了,怎么才一会不见就这么恬不知耻了?”
南星说,烈女怕缠郎死缠烂打阶段结束,接下来就是不知羞耻花言巧语坑蒙拐骗把人娶回去了。
南星说娶王妃这事吧,一要宠二靠哄,坑蒙拐骗也要有。
不过,这些当然不能告诉傅将军了!夏璟熠莞尔一笑,道:“和南星说要早点把傅将军娶进东宫。”
傅洵之看了夏璟熠一眼,道:“娶进东宫?”
“嗯啊!”夏璟熠起身向前,攀上傅洵之脖子,借助水力跨坐在傅洵之身上,笑眼盈盈道:“傅将军仍然不愿意做本王的王妃吗?”
傅洵之搂住夏璟熠的腰,玩笑道:“殿下若是不去坐龙椅,下官就做殿下的王妃如何?”
夏璟熠摇了摇头,依然笑着,道:“你知道的,为了哥哥,我是一定要继位的。”
“那殿下该怎么娶下官为妃呢?”
“自然是三书六礼,明媒正娶啦。”
“三书六礼,明媒正娶,”傅洵之笑着重复了句,道,“殿下真会异想天开。”
“傅将军不相信也无妨,傅将军就等着那天到来好了。”
“行~”傅洵之拉长声音懒散的应了句,其中带着显而易见的敷衍意味,推开夏璟熠,道,“殿下折腾吧。”
夏璟熠并未在意对方话中的敷衍意味,反而更加愉快的说道:“傅将军这次没有拒绝。”
傅洵之无奈道:“拒绝有用吗?殿下何时听过下官的话了?”
夏璟熠嘿嘿一笑,道:“不提这个了,时辰不早了,本王伺候傅将军沐浴吧。”
傅洵之挑眉,道:“殿下伺候下官沐浴?”
“是啊,本王服侍王妃沐浴,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傅洵之微笑道:“殿下能不能别一口一个王妃的叫,如今是在我们侯府,殿下还是个外室,殿下怎么好意思叫出口的?”
“嗯…还没成婚,这么叫确实有损傅将军闺誉,那就先不叫王妃罢。”夏璟熠语气很是遗憾,“可哪有夫妻间房里房外都是以官职相称的,未免生分,”夏璟熠故意沉吟了片刻,忽笑道,“那我们先从名字叫起吧,洵之?洵安?或者,”夏璟熠勾唇,缓缓道,“安安?”
“咳—”傅洵之听到前两个称呼时还很镇定,对方时不时也会叫出一句他的名字,他最初的听到时还会悸动一下,如今已经能够平静接受了,但安安两字一出还是惊到他了。
安安。
只有幼年时他的祖父祖母如此叫过他,如今被一个小他十三岁的少年叫出如此亲呢的乳名,比王妃二字还觉得怪诞诡奇。
傅洵之惊愕的望着夏璟熠,道:“你!闭嘴!不准叫这两个字。”
夏璟熠却恍若发现了新大陆,本是随口一叫,却收获了意外之喜。安安,安安,原来傅将军对这两个字敏感。
夏璟熠不怀好意的弯了弯唇,含情脉脉的望着傅洵之,薄唇翕动,语气极其温情的冲着傅洵之喊道:“安安。”
“……”明明是在热汤之中,傅洵之却觉得毛发直立,毛骨悚然。
“安安~”夏璟熠故意拉成了声音。
“……”傅洵之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安—”
夏璟熠这次没喊完,话刚出口,就被傅洵之的吻堵了回去。傅洵之搂住夏璟熠的腰,一个翻转与夏璟熠调换了位置。夏璟熠在水中站的并不稳固,被对方推到池壁,贴在汉白玉池壁上,一只手扶住池沿勉强稳住身形没有倒进池中。
傅洵之似是惩罚般的按着他亲了许久,完全不给他调整呼吸的时间,久到他大脑缺氧险些喘不过气时,对方才放开他。夏璟熠因为缺氧而面红耳赤,扶住池壁弯着身子大口吸了几口空气,才逐渐从窒息的眩晕感中逃离出来。
然傅洵之脸色却毫无异样,微笑着望着夏璟熠狼狈的样子,道:“殿下下次还敢乱叫吗?”
叫!当然要叫!
能逗到傅将军的机会可不多,怎么能因为快死了就放弃?
夏璟熠缓了半晌,扶着池壁直其身,微微抬头望着傅洵之,了无惧色,微笑道:“安安是想谋杀亲夫不成?”
“夫?”傅洵之念着,微微眯起眼睛打量着眼前少年。少年眼含秋水,唇若涂朱,月光透过琉璃天窗照在少年身上,轻薄至极的素绡浴衣沾了水后紧紧贴在肌肤之上,将衣服之下的纤细的腰身暴露无余,鲜润的如出水芙蕖。
傅洵之用一只手丈量着夏璟熠的腰,语气轻浮道:“殿下顶着这副柔弱的身子,怎么会觉得自己是夫的?”
夏璟熠理直气壮道:“本王是君,当然是夫。”
“这样啊,若是以君臣论,”傅洵之松开手,笑道,“那下官是弑君,不算谋夫。”
“……”
“弑君的罪名下官确实担不起,”傅洵之语气倏然冷淡,道,“既是君臣,那殿下还是以官职相称为好。”
一阵淅沥的水声,傅洵之转身走了。
哎,不不不,”夏璟熠急急拦住,暗骂自己没事提什么君君臣臣的,多伤情分,赶紧拉住人乖巧认错,“我说错了。没有君臣,本王日后再不提自己是君了。”
傅洵之微微勾了勾唇,转身道:“那殿下是夫还是妻?”
“夫!”夏璟熠掷地有声,不以君臣论,那他也不是妻啊,休想再把自己绕进去!
“夫?”傅洵之挑眉,微笑道,“殿下在下,怎么就是夫了?”
“你也在下过啊!”
“那下官日后就不在下了。”
“......”
“可是我娶你,你当然该是妻的一方。”夏璟熠道。
“下官可没说要嫁。既然殿下一定要娶,那就去娶旁人罢。殿下娶殿下的妻,下官娶下官的妻。”
“......”威胁,**裸的威胁。
“行。”夏璟熠咬牙道。
“行?”傅洵之轻轻笑了声,“那好...”
“你是夫!行了吧!”夏璟熠愤愤嚷道。
南星说了,一要哄,二要宠,坑蒙拐骗也要有。先把人骗回去,夫纲妻常以后再争不迟。
思及此,夏璟熠又恢复了笑容,笑容满意情意绵绵望着傅洵之,说道:“安安想做夫,那就让安安当夫吧,只要安安高兴,本王当妻算什么,当妾都行。”
“......”傅洵之看怪物似的看着夏璟熠,实在搞不懂不过两刻钟没见他端正持重的储君怎么成了这副没皮没脸的浪荡子模样。
傅洵之蹙眉,盯了夏璟熠许久,不要脸面的人,他无计可奈。
夏璟熠见对方不动,暗自好笑,心道天不怕地不怕的傅将军原来怕这个。
安安,安安,这两个字越念越顺口,每喊一次,他都觉得自己似乎离傅将军的距离更近了。
“安安。”夏璟熠极其轻柔的念出了声,这一声,不带一丝捉弄揶揄的意味,却包含着无限的温情。
傅洵之听的心中一颤,少年的声音很好听,少年正经念他名字时的声音很好听,如碎冰击水,而少年念他名字时嗓音又比平时说话的多了分无可言说的柔情,如暖春泉水。
傅洵之,傅洵安。洵之,洵安。每每听到这些字眼从少年口中念出时,他心中都会生出一丝异样,酥酥麻麻牵动着他全身的肌肉,令他总是忍不住想要多听几遍。
但他没想到,当他听到少年用这般嗓音念出他的乳名时,这种酥酥麻麻的刺激会来的更加强烈,以至于他身心俱是一颤,难以平复。
“安安,安安。”夏璟熠低着头反复念着这两个字,却不是为了逗傅洵之,只是为了感受这两个字念出口时带来的丝丝满足之感。
“殿下这么喜欢这两个字?”伴随着一阵哗啦的水声,夏璟熠被抵在了池壁上,傅洵之温和的望着夏璟熠,道,“殿下今晚不仅奇怪,胆子也大了许多。殿下又怕疼,身子又弱,下官不忍殿下皱眉克制的本就辛苦,可殿下却总是撩拨下官,殿下怎么一点不懂的体谅下官?”
夏璟熠听懂了,脸倏然红了一片,他怕疼,所以他每次都找借口躲开,尽量用别的方式帮对方纾解,实在躲不了才会顺着对方。
傅洵之抚摸着夏璟熠的脸,微微叹了口气,道:“殿下不喜欢就不该和男子搞在一起啊。”
“没有不喜欢,”夏璟熠偏着头在傅洵之掌心轻柔蹭着,这个人,这个人的身体,这个人极近温柔的抚摸和声音,他怎么会不喜欢。
“喜欢,很喜欢。”夏璟熠低声道,“今日可以,日后都可以。”
素绡浴衣在八角池中四处游撞,撞碎了池中的月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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