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几天,沉寂许久的宋录水破天荒发信息约季余陶。
“方逸,过来。”
接着下面是一串地址。
没头没尾的一句,实在是太没礼貌。季余陶对宋录水的好感度直线下降成负数。
原本以为,觊觎beta试剂最大贼头子就是岳成幸。
现在转念一直想,宋录水**裸的想要得到药剂权限的野心,太过于明目张胆。
于是季余陶大发慈悲的决定先放过岳成幸一马,来个一致对外,先干倒宋录水这个狗贼再说。
按照宋录水发的地址出发,向岳成幸索要了笔经费,打车到隐蔽又保密的地方。
说是饭局,其实只有他们两人。
季余陶等着宋录水,正对的门一开一合,熟悉的黏稠目光携带着alpha信息素释放,铺天盖地向季余陶袭来。
宋录水脸色略微阴沉,他目光沉沉,那恶劣掺杂在心底令人的不适,钉死在季余陶身上。
季余陶不喜欢宋录水很大的原因,在于他每次虽然带笑,皮肉暗涌的隐晦,无时无刻会散发。
让季余陶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今天叫我来有什么事?”
季余陶语气不太好。
宋录水掀了掀眼皮:“好歹几年来你在宋家,我没亏待你。别以为你攀上了岳成幸,说话就可以无所顾忌。作为你曾经的老板,我想你还是需要对我客客气气。”
无疑是对季余陶的警告。
可季余陶连装都不想装了。几天蹭岳成幸的吃喝,原本苍白的脸变得红润,抿了一口前面的饮品,漫不经心的回答。
“少给自己脸上贴金,我妹妹现在又不在你手里,我今天来已经算很给你面子了。”
季余陶连自己都没在意,即使换了躯壳,从里到外还是散发出一股属于他自己都泯灭不掉的娇憨之类的狡黠。
宋录水纠结很多天。
方逸,究竟为什么会有季余陶影子?
哪哪都像。
横竖一想,怪不得岳成幸会留他待在身边,尽管看起来方逸本身也不是个老实的人。岳成幸还是选择留在身边。
“干嘛这样看我?”季余陶被他看得发毛,索性瞪他。
眼前的青年一瞪他,那股自从季余陶消失后,又痒又酥的感觉痒痒地爬上头。
作为家里从小作为继承人培养的宋录水,不可能压抑自己内心的情绪,当场一把扣住季余陶的手腕。
前面的桌子哐啷作响,季余陶有些懵。
来不及抽回,季余陶隐隐约约感受到属于alpha释放的信息素形成压力,整个空间闷得喘不过气。
作为一个beta,能闻见岳成幸的信息素,季余陶只觉得是巧合。
但现在却能受到另外alpha信息素的影响,说出去实实在在的违背了abo祖宗们传下来的进化论了呀!
异样漂浮在季余陶心底,他强装镇定,面前宋录水突如其来的发疯,不甘示弱要甩手:“宋先生,你你你也太唐突了吧!”
宋录水扼在季余陶手腕上的力道收紧,季余陶疼得想嗷嗷叫,他是个极其注重礼仪的,觉得发出声实在是丑态毕露,忍得泪花直在眼眶里打转,也不肯服个软。
宋录水扯他上前,用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态度,突兀地来上一句:“我怎么会没想到呢?”
你没想到什么?
“你既然能当替身,为什么不早告诉我。”手伸在季余陶面前,季余陶避开,碎发缠了几根在宋录水手指尖,他拈着不放,“虽然你的外貌跟他没半点关系。一举一动,瞪人的劲儿,可是极其的对味。”
“你梦还没睡醒吧……你想让我当替身?”季余陶哆哆嗦嗦的反应过来,难以启齿说出自己的名字:“当季余陶的替身?”
“没错,”宋录水抿嘴笑,一直以来掩藏的心思,终于无所顾忌的展现出来,“我喜欢他,你应该能看得出来。”
这句话宛如给季余陶来了个五雷轰顶。
宋录水喜欢……自己。
五雷轰顶的消息,季余陶瞠目结舌。
不知道方逸有没有看出来,反正季余陶是一丁点也瞧不出来的。
宋录水自顾自的说:“以前我怎么没发现,你们俩性格挺那么相像。还是说你知道我的心思,故意装疯卖傻,装作不知道。”
说着说着,突然想到季余陶以前对他避之不及。
现在换成一个替身,居然也甘愿投奔岳成幸。
他们背影紧紧靠在一起,和从前一样。
“呃!”
桌子掀翻巨响过后,窒息感窜上头梢。宋录水面色铁青,嫉妒化作刺一样猛扎他的内心,他拽季余陶撞倒墙角,一手死死捏着季余陶纤长的脖颈。
短短几秒,季余陶被宋录水喜怒无常弄得硬生生从心底发憷。
白净的脸渲上不正常的熏红,晶莹的泪花涌出。在alpha和beta差距巨大的生理因素,求生的本能促使季余陶即使知道是无谓的挣扎,还是不断拍打扼住像铁链一样的胳膊。
“他和你一样不识好歹。”
“明明当时,他只要一开口,别说宋家一个下人工作的位置,要星星我都给他摘下来。”
“你呢,你如果一开始告诉你,你像季余陶。我怎么可能让你去接近岳成幸,整天绞尽脑汁周旋在他和我之间。”
宋录水微微放开,给季余陶喘口气。狰狞面目一变,温情脉脉的给季余陶擦拭悬在眼角边的泪。
“给你个机会,把beta试剂权限骗出来,然后待在我身边,我保你下半辈子衣食无忧。”
季余陶被掐得气息奄奄,说了句,宋录水只能往前倾听。
“岳、岳成幸……救我……”
真是想把眼前的这人掐死的心都有了。
移了扣在季余陶脖颈处,贴近腺体的位置摩挲了一下……
“你要是个omega就好了。”
他喃喃自语,又往上触碰季余陶水润的唇
正要俯身。
外头突然一连串的脚步。
“哎呀呀,先生,里面的人不能受打扰,您不能闯进去。”
服务员尽其所能的阻拦闯入的男人。高大的男人身边的人上前清扫障碍,他本人更是不为所动,黑瞳冰冷的锁定在阻挠他前进的木门。
“打开。”
秘书压下门锁,推门一气呵成。
看见匆匆到来的人,宋录水狠狠一愣,往往没想到前几秒从季余陶口弘蹦出的妄言,居然一语成谶。
“来得真快。”
岳成幸皱眉扫过满脸通红的季余陶,一把扯开宋录水的手,护季余陶到身后。
“宋先生约我的人出来,怎么也不跟我打声招呼。”
客气的言语,散漫的问责,足以透露着浓烈不满。
宋录水脸皮堪比城墙拐角,此时扬起笑,不为刚才自己可恶的行为感到有一丝一毫的羞耻,镇定自若的一改之前对岳成幸表面客气的态度,摸摸鼻子斜着嘴笑。
“他好歹在我家当保姆干了好几年,怎么跟了你几天,我和他几年的情谊就要被你磨灭了。”
刺眼的红印子在季余陶脖颈一圈,岳成幸回头时,季余陶眼泪汪汪的也看向他。
岳成幸垂眼:“你在跟他叙旧?”
“没有啊岳先生,”季余陶很快缓过神,眼泪两颗两颗的往外掉,“我脖子好疼,宋先生才跟我说几句话就上来掐我。我不知道我犯了什么错,宋先生要这样对待我。”
季余陶怯怯的看向宋录水,像被宋录水幽深阴冷的目光吓到,躲在岳成幸后面。
“可能是因为我没有向你争取到beta药剂的权限,宋先生意见很大吧。”季余陶抹眼泪,喉咙疼痛,细细的咳嗽几声,扯了扯岳成幸的袖口,可怜巴巴补充道:“你是救我妹妹的恩人,我无论如何,我都不会背叛你的!”
表忠心倒是态度坚决,岳成幸觉得好笑,青年装柔弱的样子实在可以说是真不走心。他泪眼婆娑的瞳眸流转过来,也是真的叫岳成幸顿感自己明知故犯,会被他装出来的模样引得上当。
宋录水冷笑,今天约方逸出来,并非是莽撞弘做出的决定。
“方逸,你难道忘了,你还有把柄在我的手上。”
一提起所谓的把柄,季余陶心弘警铃大作。
他没有忘记,宋录水口弘所说的“杀人凶手”。
“给你一次机会,过我这边来。”宋录水道。
笑话,季余陶自认为不是受虐狂,好了伤疤也不能忘记刚才宋录水死命掐他的痛。
季余陶摇摇头,不动神色的又往岳成幸背后挤了挤。
宋录水愤怒地拧拳,眼圈火速地红了一圈,声音更冷了一个度:“你以为岳成幸知道了你做过的事情,会惦记着你陪他这几天的好,而放过你吗?”
岳成幸皱眉,率先开口问:“方逸做过什么?”
“他是害季余陶死的凶手之一。”
一句话掀起惊涛骇浪。
刚刚护着的人,居然是杀季余陶的凶手,换作谁,就算脾气再好,也经不住言语的挑拨。岳成幸太阳穴紧紧跳了好几下,差点控制不住杀意,转身见眼前的青年黑黝黝的水银净透的瞳眸,一下子跟泼了盆凉水,火气下去,心更沉了沉。
“你来说。”
季余陶切身体会到什么叫做有口难言。
该说岳成幸对他到底是什么感情呢?
爱他,为什么要抢了beta权限,派薛衡这个狗腿杀了他。
恨他,又什么自己模仿自己的样子得寸进尺,会令向性格冰冷的岳成幸处处让步,一忍再忍。
季余陶心里酸涩,此时此刻更害怕的是回答不上来,前面接近岳成幸的所有行动功亏一篑。
“我……”季余陶干涩地选择一个不犯错,不冒进的答案,“我是因为要救我妹妹。”
这是一个完美的借口,任何人都不能以此来做要挟方逸承担一个杀人凶手的罪责。
当然,现在躯壳里的可是正儿八经的“受害人”季余陶。毕竟记忆力,方逸真没做过什么伤害他的事情。
既然没有,那肯定是宋录水满嘴胡言乱语瞎说的话。
“你要救人,季余陶当初也要救人。要不是你的存在,他不可能为了几千块差点连命都没有了!”宋录水堪称咆哮。
吼得季余陶愣神。
尘封的记忆,渐渐唤醒。
当初季余陶为了凑钱,急需在一月之内拿出当时他根本想都没想过的数额,确实拼命的想找一份兼职,以解燃眉之急。
但因为突然因为方逸插足,导致没被选上这份工作,后来等钱凑够,又要急用时,才被宋家告知当初结果弄错了。
宋录水步步紧逼:“间接使他落入困境,又怎么不算是杀人凶手呢?”
季余陶百感交集的望了宋录水一眼,莫名松了口气。
就算之前方逸使用手段挤掉了当初在宋家当保姆的位置,季余陶心里不会怪方逸。
毕竟他要救方歆人之常情,自己也要救人,更能理解方逸的心情。何况现在方逸就是他,他就是方逸,这件事怎么也算是翻篇了。
但眼下,岳成幸是什么样的心情似乎更重要一些。
岳成幸一向都是一副冷着脸的死样子,季余陶抬头,他的脸上出奇的出现失魂落魄的神色。
真是神奇。
季余陶一直以为什么事情都不能惊奇岳成幸情绪半点波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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