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颐拙找了个男朋友这件事是他的私事,本来没那么多人知道的,只是后来这件事让他闹得太大,圈子里很多人都知道了。
陆沼虽然与他同岁,但是小他一届,两人都念的A大金融,这专业需要人脉和资本堆积,陆沼一偏远县城出来的穷大学生,一没人脉二没本钱,混的相当艰难。这圈子对于陆沼这个没人脉没背景的小年轻来说,门槛太高,所以在俩人确定关系之后,偶尔有一些小应酬,沈颐拙也会带着他,希望能给他以后铺铺路。
刚开始陆沼跟着他的时候,大部分人只把他当作沈颐拙的小情人。有一次酒会上,几个没脑子的色/鬼富二代喝多了,直接当面问陆沼,和沈大少爷睡一次多少钱,给双倍换不换。
当时沈颐拙不在他身边,他冷冷盯着当中的那人,“李先生,我想您应该不希望你刚刚给别人下药的事,被东家知道吧。这次正好是庄家做东,你猜庄嘉木忍得了这种腌臜事儿吗。”
对面那个头头调/戏的表情凝固在脸上,脑子里的下/流思想被吓得跑没影了。庄嘉木耍人的手段忒多,要是让他知道,有人在这场聚会上给客人下药……他打个哆嗦。
不管这小子是怎么知道的,现在最重要的是灭口。他咬咬牙,指使着俩小狗腿就要上去把人钳制住。
“沈颐拙不至于为了个小情人闹起来,块把他捆起来扔车上,丢到外面的树林里。我看他今天晚上能不能爬得回来!”
陆沼身手敏捷的躲开,拳头带着风,直接锤上了来人的肚子。没用几分钟,陆沼轻松撂倒了三人。他下手有分寸,没往脸上招呼,打的都是藏在衣服里,旁人看不见的地方。
他拍拍手,扯了扯衣服的褶,有点心疼。这衣服沈颐拙找人给他定制的,和沈颐拙身上那身很像,看起来像情侣装。
“如果你不想让我说出去的话,也可以,去把这个房间刚才几分钟的监控删了,我保证不会告发你们的。”
陆沼走出房间,又恢复了那一副无害小白花的表情。
他不担心里面的人不听话,因为他知道,他们一定会照做。陆沼垂着眼睛寻找着沈颐拙,也没跟他提起这事。
在酒会即将结束的时候,陆沼为沈颐拙整理领结,抬手间幅度有些大,不小心露出了手腕上的黑青。
陆沼皮肤冷白,一块红都特别显眼,更不要说那么大一块青紫了。果然,沈颐拙立刻就注意到了。在沈颐拙的追问下,陆沼才叹了口气,解释到:“我没事,只是当时不小心,没看见,被李齐先生撞了一下。”
那模样,怎么看都像是被故意欺负了。沈颐拙直接撸起他的袖子,白皙的胳膊上好几块淤青,不像撞得,更像是被人掐的,看起来下手还挺狠。
那群人还真是胆儿肥啊,连他带来的人也敢欺负。
沈颐拙咬着后槽牙问他:“他们对你动手了?”
陆沼垂眸,耷拉下眼皮,沈颐拙这才看见他眼尾极红,那双上挑的丹凤眼像一抹被晕染开的胭脂,看起来可怜兮兮的,勾的人心痒,声音也沉沉的,“不,不是……”
沈颐拙冷哼一声,“不是?不是他们,难道还能是你自己掐的?”他都要气笑了,“然后呢,他们还干什么了?”
“最后还喝了三杯给他赔罪了,你别生气,我不想给你惹麻烦。”
“什么叫麻烦?惹到你身上了还叫麻烦?”
一想到他护着的人被别人动手动脚,还被压着灌酒,再一想那李齐那个见到美人就走不动道的德行,沈颐拙怒极反笑。不给这些人一点教训,他今天就不姓沈。
巴结他的人不少,但是沈颐拙没有教训人还拉帮结派的习惯,他只是牵着陆沼一个人,悄么声地走到泳池边,那厮确实是个色/鬼,此时正和一位女士调笑。
沈颐拙上前,毫不客气地一脚将埋在温柔乡里的人踹进了泳池。
水花挺大,零分。
女人的尖叫和扑通一声吸引了周围人的侧目。一看是沈颐拙,李齐的狗腿子也不敢去捞人,再一看后边的陆沼,他们也反应过来了,这是找人撑腰来了。
狗腿子抖着手给沈颐拙递了杯酒,“沈……沈哥,李哥喝多了,有什么得罪的您别见怪。”
“喝多了?喝多了就能动手动脚?”
小狗腿一脸便秘的表情,下意识捂住腰,被陆沼踹一脚他现在还疼呢,“动手?那明明是他对我们……”
“你的意思是我胡说八道?要不让人去找找监控?”
监控早就让他们删干净了,去哪找。小狗腿下意识看了一眼陆沼,那人站在沈颐拙后面,正慢条斯理地整理自己的衣袖,看见他看着自己,陆沼还好心情地冲他笑笑,竖起纤长的食指比在唇上,“嘘。”
魔鬼,简直就是魔鬼!小狗腿咽下要说出真相的冲动,一动也不敢动了。
沈颐拙冷冷一笑,小狗腿被两个活阎王盯得头皮发麻腿发软。
“行了,闭嘴吧,喝多了正好让他冷静冷静。”
狗腿不敢说话了。在场的都知道沈颐拙脾气不好,犯混的时候谁都拦不住,还特别护短,当初有人没长眼,调戏了一句他妹妹,把他惹急眼了一酒瓶敲人脑袋上,差点脑震荡。偏偏他背后是沈家,谁都惹不起。
小狗腿举着一杯酒,颤巍巍的不敢动。沈颐拙接过酒,瞥了一眼,随口说了句,“表不错。”
那狗腿子的表情愣了愣,僵笑着把手腕上的表摘下来,“这是李哥的表,WE.N.新出的款,限量的,沈哥要是不嫌弃……”
沈颐拙接过手表,深蓝色的表盘,镶了一圈钻,金属表带,确实是WE.N.的真品,可惜这东西太金贵,碰不了一点水。
他把玩着表,指使人把旁边的桌子搬过来一张。
这动静把聚会的主人惊过来了,庄嘉木跑过来勒着他脖子挂在他身上晃荡,“怎么着,你这是准备砸我场子啊。”
庄嘉木听见泳池里的扑腾声,一看乐了,“呦,这是赏鱼来了?”
周围人窃窃私语,小声笑着,水里的李齐咬着后槽牙愣是屁也不敢放一个,没人说话,他也不敢自己从泳池爬上去,庄家和沈家,他哪一个都惹不起,就算是没地位的陆沼,他现在也惹不起!
沈颐拙看见人围得还挺多,熟悉的不熟悉的都往这边张望呢。他慢悠悠地说,“闲着无聊,来开一个赌/局。”
“赌什么呢。”
沈颐拙举起他和陆沼十指紧握的手晃了晃,笑的格外放肆,“就赌,我这次多长时间会分手,赌不赌?”
所有人都顺着看向他身后的陆沼,那人颤着眼睫,一双狭长的丹凤眼垂着,唇色有些苍白,很敬业的扮演着一个任人观赏的小情人形象。
沈颐拙感觉他的手指有些冰凉,甚至沁出了汗,他在他耳边耳语:“给你撑腰呢宝贝儿,别怕。”
耳廓的绒毛都感觉到了他呼出的热气,陆沼一下子绷紧了身体,手指颤抖。
感觉到陆沼的僵硬,沈颐拙以为他不喜欢在人前这样没个正经的亲热,于是松手搂了搂他的肩。
庄嘉木惯会插科打诨,“赌啊,这是你的初恋呢,我得给你整个好彩头,喏,新到手的超跑,给你押一个百年好合,够不够意思,有没有人敢跟啊。”他笑嘻嘻掏出一把钥匙扔桌上。
他这话一说,周围人都觉得心疼,这辆车算是折进去了,没人信这个赌局能赢。
他们这种,扯了证生了孩子的夫妻,利益捆绑到一块的恋人,都不敢说这辈子不离不弃,更不要说沈颐拙和陆沼。他们结不了婚,孩子也不会有,陆沼还是个没钱没势的小年轻,连利益都无法提供。
说的直白点,这种肉/体关系,一年不分都得说一句沈大少爷长情。
周围人讪笑着没敢说话。
沈颐拙也笑了下,把刚得的手表咣当往桌子上一扔,“我跟,不是有人想要琢迩的合作吗,赌赢了我就给。”
身后的陆沼猛地睁大了眼睛。
这句话一出,周围一圈人心里就一个念头,沈家的少爷大抵是单身单久了,疯了,非陆沼不可了。
那可是琢迩的单子啊。
琢迩虽然是沈颐拙新成立的公司,但是背靠沈家,是沈家在奢品领域的新尝试,只几年时间便扶摇直上,前途不可限量,名下的子品牌更是个顶个的强势。
其他人心里蠢蠢欲动,却无一人敢扫了他的兴,倒是最机灵的那几个,赶忙把自己身上值钱的扔在桌上,“那当然得跟啊。”
于是,本是没人看好的一段关系,愣是被虚情假意捧上了天。
那些人的祝福是否真心,沈颐拙不在乎,他就是简单表个态,如果某天他不在,陆沼也不至于被随便欺负了。
没人把这个赌局当真,倒是后来庄嘉木用这事调侃他的时候,偶尔提到一句“你扔的那表,不知道被哪个不长眼的拾走了。”
沈颐拙没在意。
就因为这事,他和陆沼的关系闹得沸沸扬扬,圈子里几乎没人不知道。
那时候,沈颐拙是真的喜欢陆沼。他从来没有对一个人这么上心过,和陆沼呆在一起,他总觉得自己的理智要被烧光。但是就是太喜欢了,所以在清楚陆沼的利用和欺骗之后,他有一瞬间真想揍一顿这个狗东西。
可毕竟他理亏在先。享受了二十多年荣华富贵的是他,贫困寒苦了二十年的是陆沼。
财富带来的差距除了物质之外,还有待遇。
他记得陆沼小腿侧面有一道疤,他问过,但是陆沼没告诉他这道疤的由来。他在书里找到了答案,那是被同学用小刀剜的,因为他交不起五块钱的班费。
沈颐拙没立场去报复陆沼的欺骗,也做不到和他结为同盟,他只想远离。
沈围平此时提到了他们俩的关系,也是想敲打沈颐拙,让他死心。毕竟同性相恋还不是主流,而且现在,他们一个是沈家的长孙,一个是养子,这关系传出去不好听,老爷子绝对不允许。
沈颐拙抬头跟老爷子打保证,“爷爷,这件事我会处理干净的。”他笑了笑,洒脱随意,“本来我们俩也没什么关系,是吧。”
沈颐拙想着给双方递一个台阶,把这事揭过去,可等了会,陆沼那边还没回应,他扭头,发现陆沼那双黑沉沉的眸子正一动不动地盯着他,罕见地面无表情。
看见沈颐拙皱眉,陆沼转了转眼睛,才慢一拍似的重新笑了,“嗯,颐拙说的没错,我们之间,本来就没什么。”
不知道为什么,沈颐拙总感觉自己后颈一凉。
“这就好,阿沼,跟着小拙先去博宣历练一段时间吧。”
博宣是沈家的主要资产,也是沈家发家的资本。当初沈颐拙刚成年的时候也是被老爷子丢进去历练了几年,才放出来让他自己出去闯荡。
老爷子专门安排沈颐拙来带他,就有些深意了。
“之后阿沼就先和你父亲母亲住在一起吧,一家人多交流交流感情,有时间了来陪陪我。好了,阿沼先出去吧,我有些话要和小拙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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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第 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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