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岂有此理！”王桂花一拍桌子，“我非得上他们家好好说说去！”
王桂花气得不行，起身就要走，王志国跟王志明是堂兄弟，两个人平时在村里就游手好闲的，这次居然欺负到她孙子头上了，简直是岂有此理。
“妈……”王家媳妇拽住她，“王志国他们一家子不都是那个样？咱们这直接去了不说讨到便宜，没准还让人家倒打一耙，你忘了之前孙家的事了？”
她说的孙家的事正是去年的时候，也是王志国他们俩，在村里拦住人家要钱，孙家那孩子回家就告状，孙老婆子当天晚上就骂到王家去了，但王志国他们家说人家拿不出证据来，再加上王志国他们俩故意选在人少的地方没人看见，王志国一家子甚至还反过来说是孙家孩子自己摔的跑去污蔑他们。
后来大队长都去了，但他们也没人证也没物证的，最后也只能不了了之。
她这么一说，王桂花也想起来了：“可是那能就这么让他们这么过去了？”
不行，这事要是就这么过去了她心里可气不过，那可是她孙子，哪能就这么让人白白欺负了。
“小远，你去屋里拿两块糖吃吧，多拿点，等会儿给你程哥哥也带点去。”王家媳妇拍了拍儿子的头，把孩子哄走。
“好。”王勤远把话一说顿时觉得心里轻松了，一听还有糖吃，高高兴兴的进了屋。
王家媳妇这才看过来，压低了声音：“我秀琴婶子家那个二儿子家里的娃子都五六岁了，基本上都在镇上住着，前几天不是回来了嘛，王志国可没见过他。”
王秀琴就是大队长的妻子，也是王桂花的姐。
不过虽然是亲姐妹，但王桂花家因为父母生的闺女多，跟人换了个儿子养，王秀琴就是换出去的那一个，后来长大了跟他们不亲，而且嫁到大队长家后还给他们摆脸色。
大队长这个人平时有点贪心的地方，虽然大事情上不会做的太过分，但小事情上多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然王志国两兄弟也不会在村里这么横行霸道了。
事情没碰到他们身上他们不知道急，那要是自己孙子也让欺负了呢？他还能这么事不关己下去吗？
王桂花一听她这话也想到了这一茬，王秀琴二儿子那个媳妇怀孕的时候喜欢吃野味，长辈都劝着不让吃，她偏不听，生了个儿子，却是娘胎里就不足的，治了好几年听说是好转了点，这才回来乡下上学，镇上的花销太贵，他们是供不起孩子读书的。
那孩子也不是个好的，王桂花跟王秀琴怎么说都是姐妹，她孙子的什么满月宴，生日宴王桂花也是都去了的，那孩子小时候没轻没重的狠狠挖了王勤远一道印就不说了，毕竟年纪小，当时他不过两三岁，可现在都已经五六岁了，前几个月她去镇上看他的时候，那孩子仰着脸，说她是乡下来的土包子。
王桂花当即就黑了脸，王秀琴打了圆场也没用，扭头回来了，只把带去的鸡蛋留下了。
此时儿媳妇提出这个主意，她倒也没觉得什么不好，说白了泥人还有三分火气，大队长年轻时候好喝酒，喝了酒就容易打人，王秀琴年轻时候嫉妒她嫁得好，丈夫老实本分又尊重她，后来丈夫意外走了，王秀琴本来以为能压她一头了，她儿子又在机械厂立了大功，说是过一年稳定了把她们都接到镇上去，王秀琴这又嫉妒起来。
在村里她仗着丈夫是大队长没少明里暗里给她们家使绊子，那现在就别怪她们报复了，正好一石二鸟。
饭后王家媳妇收拾桌子，王桂花拎着点糖和桃酥去了程家。
王勤远把事情经过都说了，还说了他本来害怕不敢说，是程阮之前一直教他有事不能憋在心里，今天也鼓励他，他才敢说的。
王桂花不觉得程阮只不过是随口一提的事情，程家父母原先就是当兵的，现在程家老大也继续在部队里，虽然程阮哪也没去，但她知道能进部队，程家人肯定是好的，那养出来的小儿子人品肯定也顶好，这才放心让孙子来往。
更何况，这次要不是程阮看出不对鼓励了孙子，再加上平时也不仅仅单纯给孙子讲题，更是教他怎么做人，不然她们俩还都察觉不到呢。
王桂花跟儿媳妇都是没上过学的，也不太知道怎么教育孩子，她们只告诉王勤远不要惹事，可却从来没想过也要告诉孙子不要怕事。
“桂花婶子，你怎么来了？”程阮他们也刚吃完饭，见她晚上来还有些没想明白。
“小程，这些你拿着吃。”王桂花不由分说的把东西塞进他怀里，“今天的事勤远都跟我们说了，哎呀我们平常都没想过得告诉他这些，真是多亏了你了，不然我们都还不知道他发生了啥呢。”
王桂花想想就觉得心里后怕，这被欺负了不敢吭声，下次只会招来更过分的欺负，还好她们命好，跟程家做邻居啊。
“桂花婶子你也太客气了，我也拿小远当弟弟看的。”原来是这个事。
见他不准备收，王桂花摆摆手：“我就是来给你送点吃的，这些小零嘴我们家多着呢，也吃不完，你也别嫌弃。”她看见端着水出来的季书，接过水杯，“这就是季知青吧？长得还真俊呢。”
她就喜欢看高高大大的年轻人，季书虽然是知青，但身板并不瘦弱，这几个月的农活做下来，一点没晒黑，身上反而添了许多肌肉，看着就朝气蓬勃的。
季书喊人：“王婶。”
“你们俩一起吃，一起吃正好。”王桂花诶了一声，拍了拍程阮的肩膀，“小程啊，婶子还得回去，下次再来找你唠嗑哈。”
“行，那桂花婶子你慢点。”程阮推拒不过只得收下东西，把她送出门。
王桂花来得也快走的也快，转眼就走出去好几米。
“今天怎么了？”季书把东西统一放到家里装吃食的柜子里，问道。
程阮捡着重点跟他说了：“说起来上次王志国他们还堵过我。”
“嗯？”季书听到这皱起眉头，“他们还欺负你？”
他到底是外来的知青，每天都得准点去上工，可程阮不用，他担心少年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受了欺负。
“没什么啦，上次桂花婶子正好路过，把他们俩骂走了。”程阮知道他在担心什么，道，“所以我才没跟你说的，季哥，我怕你担心。”
他知道要怎么安抚季书，凑过去抱住他的一条手臂左右晃了晃。
季书搂住他：“软软，下次再遇到这种事情要告诉我好不好？”
他把头埋在少年的脖颈处，嗅闻着少年身上的气息。
“……好。”感受到他对自己的在意，程阮只觉得心脏被放在温热的水里泡，胀胀的，并不酸涩，反而像是流淌着一条蜜河，在心里留下痕迹。
……
又过了几天平静的日子，裴瑶已经穿越过来了，一直没闹出动静，想来应该是她人生地不熟的不敢太惹眼。
倒是王志国两兄弟听说被家里人好一顿教训，还去了大队长家道歉，提了好多东西。
程阮跟王桂花一打听才知道，是王志国又在村里欺负人，王家媳妇见大队长二儿子家那个孩子路过，给了他几块桃酥和糖，结果转头就让王志国两兄弟给抢了，小孩子回家哭闹，王秀琴直接找到他们家里去了。
王志国家里人虽然平时对他们纵容，但这到底是大队长，村里一切不都得听人家的吗？他们可不敢得罪，赶紧去赔礼道歉，也狠狠教训了孩子。
但大队长二儿子家那个娃子本来就是病才好一点，让他们一吓，当晚就发起了烧，虽然折腾了一晚上没出什么事，但在二儿子一家眼里，这梁子也跟结下差不多了。
这天上午，程阮看到厨房里季书的午饭忘了拿，想了想，反正自己待着没事，就准备给他送过去。
天气已经很热了，快中午的时间更是热的不行，他戴好草帽，穿了一件长袖衬衣。
不是他不想穿的薄一点，只是上次穿薄一点，只穿了一件背心，晒了一下皮肤都红了，镇上没有卖防晒霜的，那估计得去省城里买，为了不晒伤，程阮只好穿长袖盖住。
他穿的是程临留下的或者直接拿季书的穿，这两个人身形都比自己高大，他们的衬衣在自己身上比较宽松，比穿正好合身的凉快一点。
程阮提着铝制饭盒，又洗了几个桃子另外装着，出了门。
地里，季书抹了一把汗，直起身喘口气。
他皮肤还算白，也不容易晒黑晒伤，他把外套脱了，只穿一件背心干活，胳膊上的肌肉随着动作鼓起。
天气一热起来程阮容易没胃口，程家后院有口井，他早上起来特意做了些冰粉，放在篮子里用绳子吊下去湃着，想着少年起来了能吃上。
冰粉要是昨晚做好放到今天就坏了，他只能起早，可这是第一次做，拖得慢了点，走的就迟了，忘了带饭。
不过也不要紧，中午回去吃就行了，就是多走几步路而已。
“季哥，歇会去吧。”李洋晒得黝黑，顶着一脑门的汗，咧开嘴笑起来，显得牙更白了。
已经快到中午了，他们可以回去吃饭了，今天在山上这边干活，走回去就要半个多小时，所以大家基本上都带了饭，在旁边找块儿树荫地方休息就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