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不出魏星多所料,牟莉的卡上足足有三十万呢!这可把两个人高兴坏了,他们走过市里的多家银行,将牟莉卡上的钱取了个精光。可怜牟莉在病房里,左等右等都不见魏星多的影子,那
吴大芹也不知上哪去了。管它呢!说不定小吴待会就回来了呢!她犯起了嘀咕,同时又在心里安慰着自己。
阳光从窗户直射进来,炽热地打在牟莉脸上。从她眯起的眼裂里,一束光线直穿眼底,不,应该是一线希望吧!她想。
主管医生抬着手术包走近病床,严肃地说:“梅牟睿!穿刺了!”她看了一眼牟莉,“怎么就你一个人?不知道要做腰椎穿刺吗?”
“他们都出去了!估计过些时候会回来!、、、、、、”
“等不及了!”女医生回头对同来的实习医生说,“同学!你再去叫两个实习同学来帮下忙!”
实习医生小跑着出了病床,不一会叫来了两个帮手。
“你们几个按好他了,一定要让他不能有一丝动弹!”说着,她打开手术包,做好了术前准备。
睿睿被几个人半卷着身子,按在了床上。他扭曲着身子使劲挣扎,可是那几个大人的力气加起来,哪是他能动弹得了的,他只好张着嘴巴“哇哇”地哭泣着。
女医生铺好消毒巾,拿起止血钳,对穿刺点消完毒,拿起针筒在给睿睿打局部麻醉。她见睿睿的身体还在挣扎,于是停下来大声对大家说:“这小家伙,力气还蛮大的!你们几个可要按好啦!我要下针了!”
“好的!”
穿刺进行的还算顺利。眼见清亮的液体从儿子体内流出来,牟莉的眼泪也随之流了出来。
“穿刺成功了!”女医生退出针管,将纱布压了一会后,用胶布固定起来。那纱布哪是粘口在
睿睿身上呀!简直就是粘在自己心口上!再看那针管,比打牲口的还粗、还长些。不看还好,这一看,牟莉的眼框更加红润了。
“没什么的!”女医生一边收拾东西,一边安慰嘱咐她,“在我们科,差不多所有的病孩都是这种搞的!不抽脑脊液,诊断就明确不了!你放心,对孩子没什么危害的!从现在开始,不能让他靠枕头,要平睡六个小时!”
“好的!谢谢医生!”
牟莉寸步不离地照看着睿睿,从未有过的煎熬。如果说之前她还对魏星多和吴大芹迟迟不到想尽各种可能的话,那么,又是几个时辰过去了,再想找任何借口来安慰自己都不可能了!她在心里咒骂起来,这个时候给老子玩人间蒸发了,看我以后怎么收拾你们、、、、、、
“34床!”护士在门口的叫声打断了她的思绪。
“什么事?”
“你家的费用没有了!再不交钱,针水可能明天就停了!”
“医生!你进来一下!我有事跟你说!”牟莉央求。
“什么事?”护士极不情愿地走进病房,“我还有好多事没做呢!”
“能把你的手机借给我打下吗?早上我叫他们帮我取钱的,现在还不见人影,我打电话问问究竟是怎么回事!”
接过护士递过来的手机,牟莉立即拨打了魏星多的电话。
“你好!你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听到这声音,牟莉心凉了半截,拿着电话怔在那里。
“喂!我说家属,我还有事呢!这手机不打赶紧还给我!”
“哦!哦!”牟莉一时回过神来,连声道歉,“医生,不好意思,耽搁你了!我再打下别的号码试试!”
除了魏星多的号码,第一个映入牟莉脑海的是梅卿的手机号。管不了那么多了,他是孩子他爸。她拨通了他的电话。
“喂!哪位?”电话那头传来梅卿低沉的略带沧桑的嗓音。
“是我!”牟莉鼻子酸酸的,喉咙里像被人塞上了棉花,“睿睿在市儿童医院住院了!”
“什么?难怪他奶奶打了好几个电话来问我了!你怎么搞的?去哪里也不和家里人说一声!”
“我、、、、、、”
“行了行了,我这就过来!睿睿住哪?”
“一号住院楼一楼!36病床!”
牟莉挂断电话,将手机还给那护士。不经意间,泪水打湿了腮帮子。这泪水,是久旱逢甘霖的感慨,也是看到救命绳索的激动呀!
梅卿心急火燎地赶到医院,睿睿仍躺在床上纹丝不动。他伸手想要抱起儿子,嘴唇有些哆嗦,“儿子到底是怎么了?”
“别抱他!”牟莉赶紧制止,对这个连正眼也不想看她的男人,她也不想多说些什么。
“我的儿子,我怎么就不能抱了?”梅卿有些生气。
“可能是脑膜炎!抽过脑脊液了。医生叫平躺六个小时!”牟莉窝了一肚子的火,正待要发!但当她看到眼前这个男人眼里溢满的焦虑,便忍住了。毕竟,这个男人与儿子之间的那份骨肉亲情,又岂能是其它任何别的东西所能替代得了的!
听牟莉这么一解释,梅卿心里舒服多了,他伸手抚摸着儿子的小脸,低声祈祷着。
“睿睿!你可千万要好起来呀!爸爸离不开你!”
牟莉心里有事,见对方火药味消了些,坚难地开了口:“我说孩子他爸!医院催着交费呢!”见梅卿不言语,她接着解释,“我带的钱用完了、、、、、、昨天、、、、、、”这种支支吾吾的说词,连她自己都觉得有些滑稽可笑,最后不得不闭了口。
“要交多少?”梅卿心下纳闷,牟莉没钱,那还是猪八戒照镜子头一遭呢!
“五千!不过再多给一千!”
梅卿取出银行卡,头也不抬地递了过去。
“密码睿睿的生日!”
要在平时,这种让人明显感觉到是施舍的东西,她牟莉是万万不能接受的。唉!此一时,彼一时。人在屋檐下,哪能不低头呢!更何况心里的另一块石头还没落地呢!牟莉接过卡,轻轻说了声,“我去了!”便走出了病房。她在医生办公室取出睿睿的住院证,到收费室交完费,便急急忙忙在街上找了家诺基亚手机专卖电。她拿出手机,买了根与之匹配的充电器,给手机充上了电。
手机终于可以打开啦!牟莉在手机店迫不及待地开了机,手机提示音响过之后,她发现有好多未接来电,在这些未接来电里,怎么也找不到那个熟悉有号码。这家伙,到底出了什么事呢?直到此时,她心里还在为魏星多久不露面而担忧着。她打他的电话,语音提示还是关机。她于是拨打了吴大芹的号码,无独有偶,她也关机了。
真她妈是两个什么人呢!关键时候拿老子当猴耍!牟莉一边咒骂着,一边百无聊赖地翻看起了所有的短消息。这一看,差点没让她吐血。
莉姐:
姑且再这样叫你这么一声吧!其实,你不要说是当我姐了,就是“人”,你都快算不上了!自从那次你将人家小护士脱光衣服在街上羞辱时,我就早已没把你看做人了!星哥也是这样!对了,忘了告诉你呢!我和星哥早就在一起了,而且现在我们也已比翼双飞了、、、、、、看到这里,你一定很生气吧!要怪只能怪自己,心狠手辣不说,还过份相信别人!你也别想着要找到我们了,世界这么大,你上哪找去呢!给过别人的东西怎么好要回来呢!这个号码你别打了,发完这条信息,它就进垃圾箱了!呵呵!最后,再次感谢你,是你成就了我,让我人财两得哦!吴大芹
“□□!”牟莉不禁失声骂出声来!
人们将目兴齐刷刷地投射过来。
“你这是骂谁呢?”离得最近的服务小姐,瞅着牟莉,不高兴地问。
“我被骗子骗啦!”牟莉说着,拿起手机充电器冲了出去。她一路失魂落魄地冲到最近的那家农业银行,像是着了魔一般大叫,“让开!让开!我要冻结银行帐户!”
早就在银行里排队排得不耐烦的人们,用诧异的目光看了她一眼,仍然按步就班地立在那里。倒是银行的保安赶了过来,在粗略地问了她几句后,将她带进了办公室。
“我被骗了!想查一下我存在银行的钱!”牟莉焦虑地对接待她的工作人员说。
“请把你的身份证给我!”
“我没带!”
“那你银行卡的卡号呢?”
“卡号我记不清了!今早我拿给别人取钱了!”牟莉这个时候才发现,自己简直就愚蠢得可笑。
工作人员盯着她看了看,好奇地说:“你怎么会把卡和密码一起给别人呢?不清醒?”
“没有、、、、、、”牟莉目瞪口呆。
“你一没卡,二没身份证,我真无从查起!”银行人员一幅爱莫能助的样子,“你是自愿把卡和密码给人家的,就是查出来也无济于事呀!”
“我、、、、、、”牟莉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好半天才缓过神来。她抹着眼泪,蹒跚地走出了办公室。
天杀的魏星多,你这个死骗子,烂骗子!她将他全家祖宗十八代翻出来骂了一遍。当然,她也想过要报警,可是,对警察该怎么说呢?她突然想起吴大芹发来的短信,从头到尾读了一遍以后,她完全成了泄了气的皮球。那个狐狸精一般的女人,一点骗人的蛛丝马迹都不曾留下。倒是这样的短信真不能让第三个人看到,不然她这脸也就没地方搁了。她咒骂着,像擦去身上的污垢一般,删除了那条短信。
该如何向家里人交待呢?像暴风里的闪电划过一般,这个问题罐进牟莉装满酱糊的脑子里。
“报应呀!真是报应。”她在心里歇斯底里地吼叫!
起风了,那风声正好迎合了她的心境。街上的人们都在避让着她,仿佛她身上有瘟疫一般。她觉得自已快疯了。难道不是吗?她那狂风中胡乱地飞舞着的头发,那被风高高掀起听之任之的裙裾、、、、、、呕!其实她和精神病人又有什么两样?那风猛烈的撕扯和她当初撕扯边莹的衣裤又有什么两样?一想到边莹,她不由得颤栗起来,仿佛这风是她从阴曹地府中刮出来似的。她感觉自己就要崩溃了,于是她紧紧地握着拳头,让指甲深深地掐进自己肉里。这样,她可以保持一点清醒,使自己不至于晕倒在人流如潮的街上。
牟莉漫无边际地走着,似白日里游魂的幽灵。最后还是手机的响铃将她拉回了现实社会。电话那头是梅卿焦急的声音:“赶紧回病房来!睿睿找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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