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稀韩从任可钦的住处出来,到父母那里提上饭菜,之后他回到家里,将所有的物品放好,正准备着接受梅华带给他的一场大吵大闹。令他感到意外的是,梅华连正眼也没看上她一眼,便漠然地抬起饭碗走到饭桌前自顾自地吃起来。
沈稀韩默默地端起一盆子尿布进了卫生间,把水龙头开到最大,冲洗着尿布上的污物。“要是所有的过往都能像这上面的东西一样,一经冲洗就全部消失的话,自己的婚姻也不至于亮起红灯吧!”他这样想。
记忆的闸门一经打开便一发不可收拾了。只有在梨子面前,他才能找到真正的自我,也只有在她身上他才能找到自己威风凛凛的男人形象。他对那种自由的生活方式的怀念渐渐明晰地转移到对她的怀念上拉。她要是听得进自己的劝告多好,也不至于残死车轮的呀!想到这里,那张清秀的脸庞在他极度的恐慌和内疚中变得狰狞起来,接着又在他那无毒不丈夫的心态支配下幻化而去。
是的,他当时娶梅华是有目的的,而且这种目的已经初步达到了。后来,他渐渐喜欢上她了,可她在生了孩子之后,怎么会变得那么陌生呢?很长时间以来,他就没见到她笑过的呀!她为什么要把他们的婚姻生活过得似下雨前的天空一样阴沉沉的呢?
“假设我们离婚的话,梅家人会不会把他弄回原单位呢?”这个想法突然跃入了沈稀韩的脑海。但他很快给否定了——这是不可能的,凭他对梅华的了解,就是她家其他人有这样的想法,她也是不允许的,而且他还是天天的父亲呢!再说向启沛不是没有实权了吗?至少在他的工作领域内他已经没权力管到他了!那么,既然梅华想要离婚,那就离吧!
一直以来,沈稀韩是一个以自我为中心的人,只是他自己并不承认吧了!他从来没有试图跟她沟通并想办法结束他们现在的生活状态,只一味地抱怨着自己妻子身上存在多少缺点而已。
“哼!离婚!离就离呗!谁怕谁呀!” 沈稀韩想。他这样想着的时候,任可钦很自然地跃入了他的大脑,就像睛天里备下的雨伞眼见快要下雨时立即想要拿出来一般自然。
“任可钦,那是个多么可爱的姑娘呀!她总是在为别人着想呢。第一次她要他吻她的时候,他有过担心呢,万一她咬他一嘴那会怎么样呢?可是事实证明他的担心是多么多余啊!呀!多么善解人意的姑娘,就在今天晚上,她居然还想着要化解自己和妻子之间的矛盾呢!而且她愿意等自己一辈子呢!这样的女孩子,上哪里去呀?假如我真的离了婚呢,那就不用她苦苦等待了!”
沈稀□□这样想入非非,并且开始为他和任可钦的锦绣前程沟画起来的时候,屋子里传来婴儿哇哇的哭声,这让他猛然回到了现实。“哎呀!要是真离婚的话,天天怎么办呢?他可从没想过要让女儿成为无父或者无母的孩子呢!”
沈稀韩这样漫无边际地想着,直到洗完了那一盆子尿布。那天晚上,他第一次没睡到那张床上,而在沙发上将就了一宿。半夜里冷醒的时候,他的思绪仍在继续洗着尿布时想着的拿些事。
梅华没有叫他,更没有像他想象的那样,半夜里降温的时候在他身上盖上一床毯子。他顺手抓了张婴儿毯子盖在自己身上的时候,真感觉到心灰意冷了。可是,他没有去想,他有什么资格那样要求她!在她一个人烦脑地挤着乳汁的时候,在她因为解不出大便痛得泪流满面的时候,在她怀疑自己得了痔疮的时候!而且,这些就和恶梦一般一直缠着她呢!他有关心过她吗?他只是一味的想着要求一个产褥期的女人应该这样那样对他,而他自己呢?除了在心里埋怨她,让她心生怀疑而辗转难眠以外!他又做了些什么呢?这些他当然不会去想了,不然他就不是那个以自我为中心的沈稀韩了!
经过一夜的煎熬,第二天早上,沈稀韩上班的时候,整个人再没一点精神风茂了。
“你应该意气风发才对呀!”上班没多久,仇主任就过来拍着他的肩膀,奸笑着说,“怎么会精神萎靡呢!”
仇主任刚一走开,那些个平日里除了工作上的事都不怎么搭理的同事便走了过来,你一言我一语的对他冷嘲热讽起来。先是有人伸出大拇指,诡异地夸赞说:“你小子!可以呀!你!”
“当然了!我们沈稀韩不可以,那谁可以呀?”
“你呀!不会就学着点人家稀韩哪!”
“人家稀韩那可是有大本事哪!一般人能学得会吗?”
同事们的那些话让沈稀韩觉得一头雾水,同时又感到话中有话。而他唯一能做的,就是讪讪地说,“我可以什么呀!我都不知道你们在说些什么呢!”
“你看人家稀韩这是大糊涂呀!”他们中有人哈哈大笑着说,“不错!难得”糊涂!人生就贵在糊涂呀!”
他们说完这些风冷话,嘻嘻哈哈地笑着走开了,只剩下他一个人愣在那里。
沈稀韩觉得脸上像挨了几巴掌那样难受!这多么可恨呀!看他们那架势,仿佛要用唾沫星子把他给淹死呢!
这是怎么回事呢?他百思不得其解。这时候任可钦打来了电话,她简单地告诉他,她被老板开除了,要他下班后去找她。不会那么巧吧?怎么她也受到这样的待遇了呢?今天发生的这些事情,中间似乎有某种联系呢!
整个上班期间,沈稀韩都在心烦意乱中度过,终于熬到下晚班了,他逃也似的离开办公室。
这一天到晚都像是在做牢呢!也许任可钦知道一些答案呢!他这样想着,骑车径直去找她。
沈稀韩敲开了梅华住的那户人家的大门,来到她的房门口,正准备敲门时,那门开了。只见任可钦低着头,手里拿着一块毛巾蒙着脸,一幅不愿让他看到脸庞的模样。
“看起来你是哭了很长时间的了!” 沈稀韩关上房门,焦急地说,“这到底是怎么了?”
任可钦没理他,走到床边趴在叠起的被褥上抽泣起来。
沈稀韩走过去,在她身边站定,小心翼翼地地拍着她的肩膀。
“小任!你也别哭了!有什么话跟我说说吧!”
任可钦不理他,仍然伏着被褥哭泣,当然也没反对他温和的拍打。
沈稀韩所有的顾忌都一扫而光了,索性坐了下来,转身扳着她的双肩,想把她拉起来。
“你到底是怎么了嘛?这种只管哭我也帮不了你的呀!”
任可钦伸手在枕头边糊乱抓了起来,显然是在找纸巾。
沈稀韩撕了些纸巾给她。
“小任,你也别哭了!哭了就不漂亮了!”
任可钦擦完鼻涕,将手纸随手扔在地上。
“我这一辈子的名声算是让你给毁了!”她低低地说完便伏在被褥上放声哭泣起来。
“这话从何说起呢?” 沈稀韩使劲扳着她的肩膀,将她整个上身面向自己扭转过来。
“她们说我是第三者!” 任可钦双手捂着脸痛苦的说。
“谁?谁说你是第三者了?”
“你们主任!他对我们老板和店里所有的人说我是第三者!说我是破坏了你的婚姻的第三者!你说,我什么时候破坏你的婚姻了?”
“怎么会这样呢?他凭什么这样说呢?”
“他说他看见你来我这里了,手里还提着一大堆东西呢!”
“无耻!这个小人居然在跟踪我!”
“他说他是到这里来找我的,结果就看见、、、、、、还说你在我房间里待了很长时间呢!他还说不知道我们都干了些什么!” 任可钦说着,从捂着脸的手指缝隙里对沈稀韩进行着偷窥,只见他已经恨得咬牙切齿了。
“妈的!难怪他早上说话阴阳怪气的呢!还有我那些同事,我说怎么今天他们都怪怪的呢!原来是这么回事呀!”
“反正我现在是被你给彻底毁了!你知道她们还说了我些什么吗?”
“说了些什么?”
“他们说我太恶毒了,居然去抢一个做着月子的女人的丈夫!” 任可钦说着,用手不停地抹着眼泪,“你说,这叫我一个姑娘家以后怎么嫁人呀?”
沈稀韩拉开她的手,把她拥进了怀里。
“小任!你也别哭了!都是我不好!害得你的名声受损!” 他安慰她。
“关键我真没插足你的家庭呀!就在昨天,我还在劝你、、、、、、”
“我知道!你是一个好姑娘!是我让你受委屈了!不过你放心,我会给你一个交待的!”
“什么交待”
“我跟你说,其实有你没你,我的婚姻可能也会走到尽头的!我家那黄脸婆不只跟我提过一次离婚呢!从她怀孕七个多月起到现在!你知道吗?就在昨天晚上,我们都分房睡了呢!当我睡在沙发上、、、、、、”
“怎么,她没叫你到床上去睡吗?”
“她巴不得我死呢!半夜里我被冷醒的时候,我的心寒到了极点!我想我的婚姻,应该走到了尽头了!”
“哥!你怎么这么不幸!” 任可钦又哭起来了,只是这一次,她的眼泪是为他而流的。“你那么好的人,怎么她就不懂得珍惜呢?”
“你以为每个人都像你一样吗?” 沈稀韩拉她一起倒在床上,紧紧地搂着她的项背,嘴里不停地叹息着,“想我沈稀韩堂堂七尺男儿,怎么会碰上这么个人和这么些事呢?”
“哥!你也别难过了!”她紧紧地帖着他,“你这不是还有我吗?”
“也对呀!” 沈稀韩有些高兴起来了。
“不过,”任可钦迟疑着但异常坚决地说,“哥!我可不想你背着骂名和我在一起,更不想你因为同情而和我在一起!”
“这和同情有什么关系呢!” 沈稀韩含糊地回答着,好像这句话在很久以前梅华也对他说过呢,他脑海里闪过这样一个念头,可是一闪便消失了。“我知道你是真心爱我!我也是真心爱你的呀!这不更好吗?免得你再等我一年、两年、三年或者一辈子了!”
沈稀韩明显感觉到自己的荷欠蒙噌的一下子升高了。他一个转身,将她紧紧地压在身下,嘴里喃喃地说:“可钦!你知道吗?我已经压抑了快一年了!这一年我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过来的!你就给了我吧!”说着他的手指便要往她身上滑。这时,任可钦抓住了他的双手。呀!毕竟她还没有做好准备就这样成为他的人呢!虽然她等这一刻已经等了好久了。
“哥!在你没离婚之前,我还没准备好做你的妻子呢!”
“怎么,你后悔了?”
“没有!”
“那是为什么?”
“我尊重你!在你离婚之前,你有的是选择!我不想因为我**于你而让你左右为难!更不想为我们的将来留下任何遗憾!还有我问你,你如果离婚了,你女儿怎么办?”
这话倒让沈稀韩清醒了很多,他克制住自己,抽回了双手,接着悠悠地说:“以我对她的了解,她是一定会要孩子的!”
点击弹出菜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