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如其来的情况让沈稀韩始料未及,不过想起梅华刚才那个样子,他还真有些后怕了!
尽管如此,他还是将信将疑地问:“检查结果呢?你拿来我看看!”
“你到我包里翻翻看吧!”
他把梅华的皮包翻了个遍,还是没能找到那张心电图报告单,生气地说:“你是不是在骗我?”
“可能是落在天天她外婆家了吧!”
沈稀韩只好又坐到梅华身边,正当他想要安慰她几句的时候,梅华开始乞求起来。
“沈稀韩!看在我们相好一场的份上,你放过这个孩子吧!”她可怜兮兮地说。
“你这是什么意思?”
“如果有一天,我的病又犯了。”梅华说到这里有些哽咽了,“而屋子里又只有我和天天、、、、、、我死了倒没什么,可是天天没人管也活不了呀!所以我求求,你放过她吧!”
“我听懂你的意思了!”沈稀韩惊觉地推开靠在他肩上的梅华,“你要把天天留给我!”。
离目标越来越近了,梅华觉得,现在只要她再加把劲,命运的绳索就会向她倾斜了。
“我也是造孽呀!一个清清白白的小姑娘嫁给你,就是手也没被别人碰过呀!”她流着泪,哀怨地看着他,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唉!不把她留给你,我又能怎样呢?如果有一天,我突发心脏病再也不能醒过来、、、、、、天天可是你的根,你的种,也是你造的孽呀!你忍心吗?”
“可是,我真的不会带孩子呀!”
“你爸妈会带呀!他们带你们哥弟几个不是带得很好吗?再说天天跟着你最少保得住性命呀!
如果她跟着我,万一我有个三长两短,她也就完了!”
“如果我带着天天,她不跟我结婚怎么办?”
“难道你们的感情就这么脆弱吗?”梅华露出了一丝嘲笑的面容,怕他看见,赶紧低下头,继续说,“天天是你的一部份,既然她喜欢你,就应该毫无怨言地接受你的一切!她不是说爱你,甚至可以等你一辈子吗?”说到这里,她抬起头来看着沈稀韩。
“可是,她一个大姑娘家,才结婚就带着个小婴儿、、、、、、”
“这有什么呀!她可以从小就跟天天培养感情,那是多好的一件事呀!等天天长大了,就跟她亲生的一样了!如果她真的爱你,还巴不得呢!再说了,如果你带着天天她就要离你而去,只能说明她根本就不爱你!我想这样的女人你也是不会要的!沈稀韩!你带着天天不是正好可以考验一下她对你的爱情是不是真的,这不是更好吗?”
梅华说的话似乎句句在理,沈稀韩居然找不到什么话来反驳了。
事情的发展实在太出乎他的意料了。梅华心脏怎么会有问题呢?如果她带着天天,要是她出事,天天也出事,他一辈子也不会安心的。反过来说,如果梅华出事,天天安然无恙,从法律的角度来说,他一样得带天天的!于是,沈稀韩决定,天天由他来带!
直到这个时候,沈稀韩也没有觉得抛弃一个有病的妻子,是多么不道德的一件事!沈稀韩对他的新爱情满怀信心,相信就是他带着天天,那个愿意等他一辈子的女人也会跟他结婚的!梅华说得对,他也正好可以用天天来检验一下她对他的爱情呢!退一万步来说,就是任可钦真的离开他,他过上两年也可以重新找一个,也不至于被一个病人拖跨!
沈稀韩给父母去了电话,告诉他们明天他们就去离婚,天天由他来带。
他的电话挂了没多久,沈小二夫妇就赶过来了。他们明确表示不让他离婚。如果他真的要离婚的话,他们是不会帮他带孩子的!
“不管怎么说,这婚我离定了,天天我也带定了!明天一早我们就去离婚!” 沈稀韩有把握,就是任可钦真的离开他,父母是不会坐视不管的!于是,他更加斩钉截铁地说:“我决定了的事,你们是谁也阻挡不了的!”
那老两口见他如此,也只好唉声叹气地走了。他们心里很清楚,天天跟着儿子,实际上是跟着他们了!
事情快要尘埃落定了,梅华突然感到一身轻松,都快想要唱上一首歌了,而且,她心脏上的不适好像完全好了呢!不过,她清醒得很,知道不能露出任何蛛丝马迹,不然就全完了。因此,她仍旧装出一幅风吹残烛的模样,病怏怏地躺在沙发上,直到对方将她抚到床上躺下。
梅华心里也曾闪过用女儿去惩罚对方是有些不道德的,不过这种想法在她忙着解脱自己并为之庆幸的时候很快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天渐渐黑了,沈稀韩帮天天洗完澡,放到床上以后,坐在沙发上看起了电视。后来,他干脆关了电视,上了床。
沈稀韩居然破天荒地没有出去!这让梅华吃惊不小。她赶紧闭上眼睛,装成熟睡的样子。
他静静地躺了几分钟,终于把手向她伸了过来。
“你干什么呀?”
梅华推开沈稀韩刚碰到自己的手,感到异常恶心起来,同时担心他更进一步侵犯自己。
“干什么?连碰也不让碰了吗?别忘了你现在还是我老婆呢!” 沈稀韩放肆地干笑了几声,“就是我现在睡了你,你也是尽了一个妻子的责任呢!”他说着,一把将她搂在怀里。
“怎么,还没跟人家大姑娘结婚,又打算背叛人家了?”
“自从你怀上天天以后,到目前为止,我还没碰过你一下呢!既然我们明天就离婚了,让我们再最后做一次真夫妻吧!”
沈稀韩强行将她压在身下,不过他马上又停了下来。
“你怎么瘦得那么可怜呀!趴在上面就跟趴在一堆木柴上差不多了!”
这些日子以来,沈稀韩从没注意到梅华已经瘦得差不多只剩下骨架了,这让他不由得生出了一些怜悯之心。
梅华既羞辱又愤怒,不过她尽量克制着自己。
“不错,我现在跟鹿柴棍差不多了!”她心平气和说,“你碰我也是没多大乐趣的!更何况那需要灵魂与□□的完美结合呢!”
“谁说的?万一我就觉得这样更有乐趣呢?”
“沈稀韩!你已经玩完了一段婚姻,应该好好地珍惜你的另一半才对!更不应该再背叛你未来的妻子了!如果你足够爱她,请你为一个那么好的女孩子守住你自己的贞操吧!”
沈稀韩有些发热的脑袋开始冷静下来。他觉得不能让梅华来嘲讽他新的爱情!于是,他滚落到床上,渐渐地睡眼迷糊起来,不一会便睡着了。
那是多么安静的一个夜晚呀!他们居然心安理得地睡在一张床上,而且都进入了各自的梦乡,这才是直正意义上的同床异梦呀!
第二天早上,梅华起床以后,发现窗玻璃上湿漉漉的。原来昨晚下了好大的一场雨呢,她为自己居然不知道而感觉无比诧异了。
这是多么清爽的一个早晨,梅华拢了拢自己散乱的头发,推开窗户,一阵轻风夹杂着凉爽的湿气扑面而来。她探出身子,尽情地吸吮着大自然馈赠的清新空气,至于沈稀韩什么时候神不知鬼不觉地离开了家,那跟她完全没有关系了。
梅华直到身上冷得起了鸡皮疙瘩,这才关上窗户,忙着洗那一盆子尿布去了。她并不担心对方不回来离婚,她有绝对的把握。相反,她现在特别想哼上一曲!于是,她在卫生间里一边浆洗,一边轻轻地哼着她最爱的那首“从头再来”。
是呀!没什么了不起的,一切不过是从头再来吧了!等到那些东西洗完,梅华已经有了重新站起来的决心了。
沈稀韩在九点过一点回到家里来了。他出去了两个多小时,回来时有些垂头丧气的。当然,如果他不想说他去干了什么,她是不会知道的,况且她也是不想知道的。
沈稀韩坐到茶几前,拿出离婚协议,把梅华叫了过来。
梅华拿櫈子坐到他的对面,一幅悉听尊便的样子。
“离婚协议我写好了,你看看吧!如果没有意见的话,就在上面签个字!”
“行!”
“下午两点钟开庭!”
梅华拿过离婚协议草草地看了一遍,便在上面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也许,我这是从米箩里跳到糠箩里去了!” 沈稀韩幽幽地说。
他在看到她签字时坚定的神情时,突然感到心里有些隐隐作痛了。
“怎么会呢!”梅华咧开嘴朝沈稀韩笑了笑,“这话应该反过来说才对呢!你那是从糠箩里准备跳到米箩里呢!”
“就是她真的不跟我在一起了,我也一样会跟你离婚的!离婚以后,你赶紧去看你的病吧!”
梅华感到自己就像一条将要死的小鱼被善心大发的人就要放到水池里去呢。
“这倒要谢谢你了!”
“天天跟着我,她没奶吃怎么办?”
“吃奶粉呀!现在刚生下来的孩子很大一部份都吃奶粉的!更何况天天都快两个月了,七天以内的初乳是最有营养的,以后嘛,营养就没那么好了!”
“如果你继续喂奶的话又不能吃药了!如果天天吃奶粉的话也不是什么好事情!” 沈稀韩异常踌躇起来。“也是挺矛盾的!假如她不吃奶粉、、、、、、”
“这样吧!我们俩一起出去买包奶粉回来看看,如果她吃的话,你就带着她。如果她不吃的话,我再喂她几个月,再把她交给你!”
有时候生活真是太具有嘲讽意味了。在他们离婚的那一天,他们一家人第一次一起出了门,而原因居然是买包奶粉回来试试天天吃不吃的问题!
奶粉买回来以后,沈稀韩将它冲水泡开,等到水温差不多以后送到天天的嘴里。那小家伙张开嘴,迫不及待地吸了起来。
“你看,天天还挺爱吃的!这下你放心了吧?”梅华异常高兴地说。
“嗯!今天早上我妈打电话给我说,她不论如何也不让我们去离婚!我想,她一会准会过来的!你可千万不能开门呀!就是窗子边也不能去的!我们不能让她知道我们在家里!不然的话就全完了!”
“我听你的!”
沈稀韩交待完梅华以后,把沙发挪到门背后当做抵门柱,他还解释说钥匙他又拿给他妈了,这是怕他妈来开门呢!
果然,包存芳十一点不到就来开门了。听到开门声,沈稀韩赶紧跑过去坐到沙发上,同时示意梅华赶快过来帮忙。
包存芳开了好一阵门,都没能打开,只好下楼去了。接着,她在楼下大声地叫唤起了儿子的名字。
听到包存芳叫得嗓音有些嘶哑了,梅华实在按奈不住好奇心,她走到窗子边,将身子藏在窗帘后面往外面看了看,见老太太提着一提子碗筷站在对外马路上,扯着嗓子仍在叫沈稀韩的名字。那一刻,梅华的眼睛湿润了。
“你到窗子边干什么去?还不赶快过来!” 沈稀韩轻声吼道。
“你放心,她没看到我!也不知道我们在家里!她已经转身回去了!”
梅华轻轻地拭了拭眼角,转身离开了窗户,来到衣柜前整理起自己的衣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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