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给晓晓生个小侄子抱

看着关正卿不动声色站起来,双手同手同脚的强装淡定将他吃完的碗筷收走。

桑元好整以暇欣赏着他的窘迫,背影都快给人望眼欲穿了。

都说眼神具有穿透力,关正卿脊背挺直了,就是这脚不听使唤,总是迈不动步子,走一步就想回头看看元哥儿。

亲一下,人都要傻掉了。

桑元后知后觉的脸红,怎么也没想到刚刚为了让关正卿安心,稀里糊涂就把初吻送了出去。

就是……感觉还不错,亲起来如棉花糖一般柔软。

这么一折腾,日上西斜,孔却回来了,他在家门口碰巧遇到了婶子,两人一见面,孔却走不开,和人话家常。

这人正是紧挨着学堂的那家,姓王,是王木匠是媳妇,她此番前来是专门来找他的:“你家这小哥儿做饭手艺是真不错啊,那味都飘到我家里去了,我家小谷闹的要吃,我这不也是没办法了嘛。”

这事还要麻烦他们家元哥儿,自己做不了这个主:“哎,我晓得,我家那口啊,今日可夸了不下五句。”

王婶子没有别的请求:“就是明天做饭,能不能给我们家匀点,我出点铜板也行。”

正如关应所说,农家菜来来回回不舍得放料,大多都是同一个口味,这人嘴胃刁了,吃过大饭店的菜后,再尝普通是饭菜总觉得缺了点意思,菜讲究色香味俱全,而桑元凭着独道的先进做菜方式,已然三者全占,吊着一口香气足矣叫人迷糊。

孔却哪能收这种钱,农家之间本就相互帮助,年前小谷的束脩,王家就已经给足了,过节了还会送点鸡蛋以表达感谢,说他们家小谷总算有点人样了,之前就爱钻泥巴。

“婶子,不过是点菜,我们家本就要吃饭的,你要是想吃,多做点就是了。”

王婶子回味着那口扑鼻的美味,嘴里忍不住分泌唾液:“那我要天天想吃,岂不是要麻烦你家小夫郎再管上我家一口饭。”

一次两次吃白食还好,次数多了,难免伤了和气。

孔却一想确实,只是也没人这么厚脸皮吧:“那这还是要问过我家元哥儿。”

王婶子和这商量好了:“哎,省得,也算是给小谷有个交待,免得回去又闹我。”

孔却出去一趟,还真给小哥儿揽了个生意。

还没想好怎么给元哥儿提及此事,他家二儿就闹事了。

桑元将和离书拿到他眼前时候,脑袋是一嗡。

教训儿子的事情总不能拿到明面上来说。

孔却捏着和离书,敲响关正卿的书房:“小二,忙着呢。”

听见阿爹的声音,关正卿回道:“阿爹,没有。”

已经誊抄了将近过半的书本,还是今早抄的,回到书房后,他起步下落,手腕颤颤巍巍,抄不了字。

静不下心,心如战鼓,扑通扑通,连面对着滚瓜烂熟的《周易》,也只能想出书上第一页第一个字,全然是一抹红唇,贴上去后慢捻带来的悸动。

孔却走进门,啪一声将和离书拍到桌上:“阿爹千辛万苦给你聘的夫郎,你闷声干大事,一纸和离书就写过去了。”

“你好好想想,要是元哥儿真收了,跑了怎么办?”

关正卿既能给出和离书,就能承受这件事带来的后果。

不过他现在很是后悔,脸都快要闷熟了:“阿爹,儿子想岔了,以后不会了。”

“之前是以为,元哥儿不喜欢我。”

孔却最得意的就是生了这么个儿子,老大普普通通,像个老实憨厚的农家汉子,二儿专挑他们夫夫俩优点长,这要是养到商贾贵族里 ,定能养出金枝贵叶小公子出来,再者他性子好,没接触多少腌臜事,整日泡在书里,是个没心眼的,就是人傻。

孔却合着自己今早劝一通白说了:“阿爹给你解释了你又不听,刚不还说元哥儿不中意你?这么快改主意了。”

关正卿拿过和离书,当着阿爹面撕碎,放入一旁的火盆:“阿爹。”

“行行,你现在想通就好。”关正卿惯用这招,不想回答的事就不肯多说一句:“别说阿爹不近人情,那桑家不是什么好人,元哥儿嫁过来时,我叫他们备了契书,那一纸契书虽没上到村长哪里备着,是我给元哥儿留了底子。”

“这奴籍就在阿爹这里,做最后的保障。”

“你要执意不喜欢元哥儿,要和离……”

关正卿急了:“阿爹,我要元哥儿,没说不要。”

这件事关正卿是不知道的:“阿爹,那契书能不能现在就烧了。”

孔却突然笑了:“怎么,现在知道心疼元哥儿了,不脑袋犯浑了。”

孔却诈他,还真把他们家不争不抢的好孩子诈急了。

关正卿承认:“嗯。”

孔却又不是恶婆婆,这关乎儿媳妇后半生,怎么可能这般随意:“讲出来就是吓你的,那哥儿我观察了,是个好孩子,我怎么能那样对我家小二的夫郎呢。”

孔却带着调侃说道。

“那契书在哪呢?”关正卿问道。

孔却正色看他一眼,没瞒着:“咱们家堂前那扇牌匾里。”

孔却交待完,留关正卿一个人想明白。

夫夫哪能感情那么快就升温呢,这日子不就是那样过着过来了。

刚出门,就见桑元拖着腮,躺在摇椅上,在庭院里发呆。

这古代空气清新,风景很是宜人,尤其是在这乡下,树木葱郁,近水近山,俯瞰群山万壑,近揽房屋层叠,田园遍布,连这云都长得别致。

唯一的坏处就是,他一个人想在这片天地翻出一江汪洋,起步好难。

孔却在他肩上拍拍,小哥儿一脸苦相:“元哥儿,小二惹你不高兴了?”

桑元唉声叹气:“阿爹,我想逛县城。”

孔却想想:“阿大每日晨时鸡鸣会跑一趟牛车,你要是去,过几日我要给家里添棉衣,正好要,之前都带晓晓和兴文,这次带你。”

一个大人两个铜板,小孩一个,不带小弟小妹,带上二夫郎,同样要花四铜板。

桑元一下子就有精神了:“真的吗真的吗,谢谢阿爹!”

孔却又道:“先别谢我,我给你揽了个活,王木匠家小谷,就那个小汉子,馋你做的吃食,你明天多做点,高低收点铜板。”

想做生意这点还没给任何人说,阿爹就给他雪中送炭了:“行啊阿爹,那我收多少啊。”

手舞足蹈的,比关晓晓还像小孩。

孔却将决定权交由他:“你定就好。”

桑元心思活络,这么一会儿就想出了不少法子。

这周围近山,桑元打定主意,知会过阿爹,就拿着小锄头背着竹篮子往山上去了。

要想低成本赚钱,这食材来源就是其中一点。

桑元想上山,碰碰运气,看看能不能找到些应季的野菜,顺带给家里人换换口味。

这野菜讲究可大了,像蕨菜、车前草、婆婆丁,那可是在大荒时救急生命的好东西,长得其貌不扬,关键时刻用处可大了。

他今日上山,顺带想看看这不知名山上能有什么好东西,祖祖辈辈踏出了一条上山路,连杂草都不生,桑元反其道而行之,没走那条固定的路线,反而绕远了些,从另一旁走上去。

不过那边杂草长满了,每走一步都要用脚将附近带刺或干枯的树枝踩到脚底下,以免划伤衣物。

没走几步就有些发汗。

好在他这么辛苦,没有白费,不远处一大片火棘果,长得大簇大簇发红,只是这里少有人来,或许是不知道能不能吃,才叫着满丛的果子任由脱落烂掉。

桑元亦步亦趋走过去,拿了个粗木柜拨开挡路的乱木,火棘果把竹篮塞个半满,垫起来还有些重量。

不一会,他又在地上挖摸起来,两只手摸的全是土,指甲缝里都钻进泥灰。

要不是这天黑了,他看不清,也不至于蹲在这半山腰,一寸一寸的找。

怪不得叫进山得宝,眼见冬天了,冻得人心慌,这山很少有人上来,桑元趁着这个空挡,又摘了不少当季野菜。

比如生长与冬天的冬葵,叶片小扇,微微蜷缩,茎杆上长着小绒毛,很好认,口感吃起来黏糊糊,最适合清炒,尤其是它同样还是味中草药,可止肺咳,清热解毒,利尿,简直是好东西。

摘够了野菜,桑元可惜往山上望了一眼。

再往深处走,他就不敢了,要是碰见老虎和蛇,他小命恐怕就要交待到这了。

只是直达半山腰就有一箩筐的好东西,再往上,保不齐还有什么呢。

内心挣扎之下,桑元选择了下山。

明月清风,山间空荡荡响起了一阵铃铛声,从这个方位看去,村中灯火点了一盏接着一盏,时不时还能听见小孩玩乐的声音,安详自得。

邻到家中,桑元就闻见烟囱飘来的烟灰味。

门口,一个身影提着灯笼。

走的近了,那人朝他大步跨走。

“元哥儿,阿爹说你进山,怎么不叫我陪你。”

关正卿自然接过桑元背上的竹篮,碰到他冰凉的双手,把他往屋里推。

桑元伸展手脚拉拉筋,上山蹲下起立可把他憋屈坏了,要跟着酸疼,这种苦他一个人受就够了:“我一个人完全可以,上山累人。”

桑元进门,捧着茶水猛灌几口。

大门中央还摆着火盆,火舌卷着纸张瞬间吞噬变成灰烬,火灭后,还能看见纸张的边角没有烧干净。

他看一眼就挪开视线,并未感到好奇。

可关正卿还生怕他没有注意到似的,特意开口道:“写错了字,废纸张要烧掉。”

这东西给他解释干什么,有些欲盖弥彰了。

桑元点点头,表明自己知道了,又觉得关正卿铺张浪费:“纸张背面也可以练字。”

关正卿看他一脸淡然,就好像完全忘记了那件事,他道:“知道了。”

关正卿乖乖给他提篮子,连锄头也被接了过去。

桑元见他乖顺不已,来了兴趣:“我说什么你都知道了。”

桑元忍不住逗他:“那我是你夫郎你知道了吗?”

关正卿往后躲,躲完觉得不太妥当,又站回原地:“知道了。”

“元哥儿,来灶堂,快让小二坐着,那小子在门口等你快一个时辰。”

灶堂升起了火,该炒菜了。

桑元瞠目结舌,等他做什么,累了他自己会回来,眼睛一热。

真讨厌,这关正卿搞什么,非要弄哭他是不。

神色淡然的关正卿没想到阿爹就喜欢揭穿他,没有二字还没吐出来,被桑元压着坐在板凳上:“好好坐着。”

桑元没理他,抓了一把野菜,放入水缸里清洗干净。

孔却还在忙,哪有他忙儿夫郎歇着的道理,指了个地方叫关正卿把东西放好,等他来收拾。

入了厨房,孔却一见桑元回来了,将掌勺的活计交到他手上。

他这也不是压榨二夫郎,实在是今天中午这一遭,他们家都吃不下他做的菜,都指望着元哥儿再露手。

桑元手脚麻利,三两下就把锅中的菜炒好,舀出去放进盘子。

孔却看他就满意,两眼笑眯眯。

手脚麻利,还是个会来事的,人也伶俐聪明,和二儿真能搭伙到一起去。

晚上吃馅饼,饼已经糊好了,锅底倒上一圈水,饼上抹油,贴在锅边,为了好看,桑元用小葱点缀在饼皮表面。

关家吃的都是白面,水烧开,地下还能煮菜,土豆、红薯粉、萝卜,豆腐,这种耐煮的先放进去。

水咕咕冒泡,桑元调了个简单的料汁,盐味出头,辣味为辅,只会在舌尖上留下鲜美。

孔却有意和他坦白:“元哥儿,三日回门时,你们就不用去了。”

就在孔却还不知怎么说,你家是把你当奴隶卖过来时,桑元开口了。

他道:“娘,我知道,我那黑心的后娘是将我命也卖给了阿爹。”

孔却听他这样说,心疼死了:“唉,阿爹以后也是你爹,定然不叫那一家人欺负你。”

他小声道:“那契书,我家二儿非要说烧了,说是不让你住家里心存芥蒂,以前也是阿爹糊涂。”

“烧了?”桑元本就不在意这些。

再结合刚进门关正卿反常的态度,还真是要让他明明白白注意到。

“阿爹,不怪你。”

桑元回头看了关正卿一眼,动作轻快不少。

作为过来人,孔却看着他们郎有情妾有意,欣慰笑了。

这顿饭没有太多出彩,这酱料很新奇,煮菜在料里滚上一圈,配着饼子啃下去,像是在舌尖跳舞。

关正卿吃的慢,两个小鬼头夹得快,桑元忙给关正卿碗里夹菜。

关晓晓跟捧哏一样:“二嫂嫂,好喜欢你做的饭,你就算给我吃粗馍我也爱。”

孔却骂他忘恩负义,关晓晓就给阿爹吐舌头。

关兴文安安静静的吃,还给碗里藏了不少。

孔却有意夸他,对着关应道:“王婶子也想尝尝元哥儿手艺,明个还想拿钱买呢。”

关应啃了口饼子:“是嘛,我就说,元哥儿手艺和县城铺子有一拼。”

桑元脸都被夸臊了:“阿爹,大爹,别夸了。”

关应指指关正卿:“那你问问你夫君,是不是好吃。”

被点到的关正卿凑到他耳朵边,嘴巴还是烧的,气吐到他耳廓:“好吃的。”

桑元耳朵痒痒,瞪了他一眼,知不知道自己这个动作很暧昧啊。

罚自己一分钟之内不给他夹菜,饿扁他!

这顿饭吃完,洗碗分工又分到小弟小妹身上。

两个人是做工的一把好手,一听要洗碗,匆匆就端着小板凳去了。

关应从旁监工,孔却则是擦桌子碗收凳子。

作为做饭的大功臣和家里赚钱好能收,外加新婚夫夫需要更多独处的日子,两位无活一身轻,被孔却呵令早些洗漱睡觉。

关晓晓懂得多,还朝他们喊:“二哥,二嫂嫂,给晓晓生个小侄子抱。”

桑元头也不回,走的更快了,拉着关正卿关了门。

招来院外哄笑。

孔却大声喊了句:“这是害羞了。”

“晓晓,别把你二嫂嫂惹毛了。”

上一章
下一章
目录
换源
设置
夜间
日间
报错
章节目录
换源阅读
章节报错

点击弹出菜单

提示
速度-
速度+
音量-
音量+
男声
女声
逍遥
软萌
开始播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