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屉小笼包、一盒生煎、三盒虾饺…再来一笼牛肉包和……”阮恬看着桌上摆着的四五种汤,突发奇想沈慎那种高岭之花吃辣不知道怎样,“再来个胡辣汤好了!”
阮恬本来是立志早起去买早饭的,结果第一天误入斗殴,第二天压根没起来,第三天……
想来想去还是放弃了自己去买,求了兰姨好一会让她按外面卖的做好打包,他好提去给沈慎。
看目前这形式他估计以后不知道要顺走沈慎多少文具,先把早饭送上吧。
兰姨将阮恬装好早餐的塑料袋拿过来,又将里面餐盒重新摆了一遍,朝门外接送阮恬的司机喊道:“徐叔,少爷汤汤水水带得多,你开车稳一点。”
得到回应后,兰姨将塑料袋的拎手上垫了一块手帕交到阮恬手里:“要不要给你换个包装盒打包,这些也太简陋了些。”
阮恬本意就是伪装成外面买的才弄的这些外卖盒,怎么可能让兰姨换了。
他将兰姨往里推:“哎呀,你不懂的姨姨,现在外面就流行这个。”
“好好好,只要你开心就好,”兰姨也跟着笑:“带这么多,是交到很多好朋友了?”
阮恬的笑差点没维持住:“带给装…不是,带给学校低保户吃的,公益活动。”
还不是看沈慎穷,干脆多带点给他当午饭吃好了。
他没给兰姨问更多的机会,跑向门口,回头挥了挥手:“那我走了兰姨。”
*
阮恬是第一个到班上的,他叹了口气,不知道这种早起贪黑的日子还要过多久,打开门,将那一大袋早餐摆在沈慎桌腿旁,尽量不引班上其他人注意。
他小心翼翼翻着沈慎的东西,挑挑拣拣看有没有气息重的,结果发现昨晚的卷子他竟然没带回家,阮恬来不及惊喜沈慎作业没写,翻开一看,原来人家已经在校写好了。
阮恬笑容凝固在脸上,然而更让他失望的是他没找到气息特别重的东西,每样东西在手里只能维持几秒钟,不仅没什么作用反而让人心烦。
好在他现在没有复发,多少能起点预防作用,他不敢想万一症状再复发,或者再严重该怎么办。
阮恬不死心,寻着气息又往下翻了翻,找到了本废纸订在一起的验算本,他眼睛一亮,做贼心虚地抬头看了圈,自认为天衣无缝地从里面挑了气息最重的一张撕下,特别宝贝的揣进怀里,当作早餐费。
阮恬还特别细心的把残留在订书钉里的小纸片给拽了出来,根本看不出来这里少了一页纸。
忙完这一切,阮恬退出去把门关上,到校图书馆看了半小时书,等人都差不多来齐时,才装作刚到的样子,从后门进来。
今天是英语早自习,英语老师是个娘娘腔中年男,在前排翘着兰花指给同学讲语法,阮恬扫了一眼,人还没在位置上坐稳,竟然发现前面的单落诚和臧眉在书后面偷吃自己带的早餐。
虽然他是不在意这些小东西,可这也是他辛辛苦苦提上来的,沈慎这什么意思?
可他根本不能问,只能捏着书本自己生闷气。
没想到沈慎忽然道:“今早有位田螺姑娘给我送早饭,你有看见是谁吗?”
阮恬耳朵一红,有点恼:“我每天来这么迟,我哪知道啊,再说你把人家给你送的饭给同学吃,是几个意思?”
沈慎嗓音冷冷的:“他送那么多,我还以为是想连我周围的人一起讨好。”
阮恬冷笑:“我看你真是自恋过了头,人家送饭就是为了讨好你?估计你存款还没人家一顿饭钱多。”
“你说的对,”沈慎撑着下巴,微垂着眼帘看他,“不过你是怎么知道他们吃的早饭是我给的?”
“你看见了给我送早饭的人。”
阮恬:……
“这不明摆着吗,这么大的袋子怎么可能就装一个人的。”
沈慎撩起眼皮,冷清的嗓音缓缓道:“还说他没有讨好我周围的人。”
“你……!”
阮恬瞪他一眼,又不能说什么,只好愤愤转回头去背书。
一直到早自习下课,两人都没再说一句话。
而阮恬早就注意到自己送的那碗胡辣汤没给其他人,他便一直用余光偷瞄沈慎,心里祈祷最好喝胡辣汤把他呛死算了。
而沈慎也不负众望地喝了,可惜只有长睫掩映的眼尾飞了两末薄红,给一张冷清锋利的脸庞,添加了几分难得的风情。
阮恬喉结难以克制地上下滑动了下,渴意像生锈的铁钩,刮得喉咙干疼难耐,他捂着嘴干咳了几声,意识到什么,手飞快揣进校服衣兜里握住笔和演算纸,身上的不适感才渐渐消却。
怎么会越来越频繁了,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
上午三四节课又是数学连上,数学老师进来就脸色黑得像锅底,阮恬心里一咯噔,想起前两天的随堂小考,自己有一半不会的,剩下的一半会但是没算出答案,再剩下的一半有三分之一粗心漏看了条件……
果然,数学老师把试卷往讲台上一扔:“你们上课听的什么,这次随堂小考,我们平行班倒数第二,马上就要期中考试了,你们拿什么考?”
“课堂上反复强调的点还是错,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他叹了口气,转了一圈:“其实我本来不想读分数的,但想给某些人长长记性。”
“沈慎,160,全年级唯一的满分,”这老头把沈慎来回夸,然后道,“上来拿试卷。”
阮恬已经笑不出来了,握紧拳头。
前面七八个人都是考得不错的,数学老师面色还算好,等到后面那真是叫一个嘲讽一个,说得在下面的其他同学开始烧香拜佛,求爷爷告奶奶。
阮恬皱眉,从小到大,谁敢给他这个罪受。
终于,数学老师缓慢开口:“倒数第十名,阮恬……”
“老师,”阮恬突然站起来,“您不能公开我的成绩。”
“哦?”数学老师透过眼镜一脸无辜实则怒火中烧,“为什么呢?”
阮恬已经上台,将试卷从数学老师手里直接夺了过来:“因为这是我的**。”
讲台下的同学倒吸一口冷气,虽然这种现象在高二上学期已经少见多怪,但看一次还是佩服一次,这真是如假包换的明德少爷。
沈慎嘴角微不可见地勾了勾。
数学老师默默看他半晌,让人感觉他本来就不多的头发又要少一半,他接着往下报:“单落诚,本班的第二个不及格,83。”
阮恬:……
阮恬气得揉了自己试卷,这跟报了自己成绩有什么两样?
偏偏单落诚坐下来还一脸惊喜地悄悄转头:“阮恬,你也不及格吗?”
阮恬面无表情甩他个眼刀,单落诚脸色一白,似乎意识到什么,十指扒着下巴,拼命鞠躬:“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我……”
阮恬简直无语了,说单落诚窝囊吧,偏偏就数他每次讲的话最有种,他摆摆手:“没说你,转回头去。”
单落诚小心翼翼揣度阮恬神情半晌,好像确定他不是开玩笑,才双手合十,强挤出一个笑容:“遵命。”
一直在看自己卷子的沈慎忽然抬头,看了单落诚一眼,单落诚立马也对沈慎笑了下。
阮恬怀疑单落诚这人是不是真的有什么精神疾病。
终于,数学老师将卷子全部发完,原本就冷的脸色,现在更是冷的像黑洞:“你们这个成绩真是越教越让我怀疑自己,教了三十年书,反过来不会教了。”
同学们大气不敢出,阮恬翻了个白眼,有一下没一下偷瞄沈慎的正确答案,装作自己想出来的写在自己试卷上。
数学老师忽然又叹了口气,像是想起了什么:“你们这座位是才换的吧,我听你们冯老师说,是组成学习对子,相互帮助,我自然也不能浪费你们冯老师一片苦心。”
“这样吧,考试在即,你们同桌之间互相帮助,要是有人再考不及格,就是同桌没有辅导到位,以后这个同桌就站着听课。”
“比如说,阮恬期中考试要是不及格,沈慎以后就站着听课。”数学老师笑了下,“当然我不是说阮恬不及格,他肯定能及格。”
阮恬抿了抿嘴,简直怒火中烧,这什么烂法子**喻,不就是针对他的吗,至于吗,老秃驴。
阮恬举起手:“报告老师,我不同意。”
数学老师看他一眼:“你还没试试就不同意,难道就认定自己会不及格?”
阮恬从小到大在外面不说是横着走的,但也没人敢这么阴阳他:“我只是觉得每个人的成绩每个人自己负责,关别人什么事?”
数学老师有些不爽,摊手:“那行,我也不强人所难,既然阮恬同学觉得自己期中考试不及格,那刚才我说的规则对他们无效。”
“也是,人家沈慎也是第一名,马上因为你耽误了学习也不行。还有没有人和阮恬想法一样,我不强求,我个人认为自己还是比较民主的。”
当然是没人敢举手,这事就这么拍板了。
为此,在下午四节课后和晚自习之间的一小时吃饭时间,三班同学硬是挤出半小时来补习数学。
阮恬也没走。
笑话,数学老师都这样说他了,他期中考试数学再不及格,那简直丢脸丢大发了。
等他回家,他要找十个老师十对一辅导他一个人。
可是话是这么说,眼下他就被一道向量大题难住,死活想不出来。
“在这里画上辅助线。”修长的食指点了点阮恬的卷面,沈慎微微倾过身,冷淡的嗓音道:“这两条边是不是等……”
阮恬简直是惊悚,沈慎怎么突然这么好心,不会是来害自己的吧?
他提防了半晌,很快他发现并不是,因为沈慎讲得思路又简单又好懂,就连他这种……不是,总之他竟然听懂了,比他请过得所有老师都讲得好。
阮恬一时难以消化眼下这个状况,沈慎以为他没听懂,便又画了道辅助线,三言两语将思路说了遍,见他还在发呆,微微皱眉,指关节敲了敲桌面:“听课要认真。”
阮恬立马小声反驳:“我听懂了的!”
他有些别扭又强装不在意道:“你怎么突然这么好心?”
沈慎收回目光,神色依旧冷淡:“就当是谢谢你的早饭。”
阮恬眼睛一下睁大了,圆圆的镜片后面是浅色瞳孔在颤栗,简直漂亮死了,沈慎眼眸不动声色暗了暗。
阮恬心里一阵慌乱,沈慎这话什么意思,难道他知道了这些天的早餐是谁买的了?
沈慎慢条斯理地欣赏完阮恬惊慌失措的漂亮样子,才道:“谢谢那天你用白粥替我拦了人。”
“那应该是你的早饭吧?”
阮恬一颗心终于又落到了肚子里,原来指的是这个,他没好气道:“关你什么事?”
说完再也不给沈慎一个眼神,默默回忆刚才的思路,开始解题。
等到四节晚自习下课,阮恬也想明白了,与其去找那些他听不懂的老师补习,不如直接找沈慎好了。
他跟在沈慎后面,一路往校门口走,人流涌动,大家都急着回家或者回宿舍,没人在意他们两个。
阮恬拉住他:“周末你给我补习,我给你开工资。”
沈慎目光滑过阮恬拽着他衣袖的手指,阮恬彷佛被那温度冻到,但他没松手反而往上收了收:“你辅导我及格,我给你一百万。”
昏暗的灯光晃动着来往的人群,沈慎挑眉,声音却冷疏:“我周末有工作。”
阮恬想起来了,对方在夜店工作:“这有什么,我包你的专属时间,你辅导我就行了,两边的钱我都给。”
阮恬看见自己车等在校门口,觉得没有人会拒绝这样的条件:“说定了,这周末我去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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