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翊已经很久没有住在池家了,你知不知道他会去哪里?”
池律漆黑的眼眸直直地盯着米嘉,米嘉顺着这话努力理清自己的思绪。
池翊,池翊住在哪里?
她知道了!她记得,是那个小区!
看见米嘉不顾形象飞奔而出,池翊也立马开车跟上。
“陈勉,你家距离这个小区比较近,快赶过去!不管用什么办法,一定要问到池翊具体住在哪里!”
电话对面的陈勉听出米嘉的急迫,声音几乎都在颤抖,就知道是池翊出事了。
这么多天陈勉一直试图偷偷联系池翊,但是陈家父母比米家更加严格,面对这事根本不听陈勉为池翊的辩解,完完全全地隔离住了自己。
如今局势有变,父母也放开了陈勉,故而接到米嘉电话后,青年拿起车钥匙不顾父母询问,一溜烟就冲出门。
“米嘉,到底怎么了?我已经在路上了,池翊怎么了!”
“池翊……池翊他好像生病了,我不知道,我也刚刚得知他独自出院的消息,他没有告诉任何人,他一个人挺过了抢救……”
“什么!?”
被堵住的陈勉挂了电话,压抑的情绪再也忍不住了,猛打喇叭。
“草!草!草!”
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所有人都不相信池翊,更不相信维护池翊的自己和米嘉。
在人心的怀疑下,他们的力量如卵击石,直到如今陈勉才真正意识到——毁掉一个人有多简单,只需要永远不给他爱和信任就够了。
凭什么……
“先生,我们真的不能随意透露住户信息……而且你不是我们小区的户主,无权查看户主信息的。”
“靠……我真的很着急,求你了!等等等等。”
花言巧语了十多分钟,直到搬出可能有病人一个人昏倒在家,工作人员才同意户主查询信息。
户主,户主……现在哪来的户主!?
陈勉痛苦地挠了挠头,抬头看向偌大的楼盘。
“靠,这小区,怎么有点眼熟?”
猛然想起自己成年时那堆数不计数的礼物里,似乎就有这套楼房的一层?!
“谁说我不是业主的!这是我电子身份证,你去查!抓紧点,我真的很着急,谢谢!”
尽力维持镇定的陈勉脸色还是有些焦虑地发白。
毕竟是高档小区,工作人员办事效率很快,在确认陈勉是户主后接受了青年的询问。
“确实有叫池翊的户主,我看看,应该是在六栋九层……先生?!”
看见陈勉飞奔而走的背影,工作人员挠了挠头。
“米嘉,六栋九层!我已经在赶过去了,不过物业那里没有钥匙,如果池翊开不了门,你们最好带着开锁师傅来!”
米嘉听后连忙联系起来最近的开锁团队。
最后,陈勉,米嘉,池律终于到了青年家门口。
安静,整层楼都安静的可怕,几人很难看出这里有人居住的痕迹。
“米嘉,你来了!”
“池……律?”陈勉不留痕迹地皱了皱眉,他的反应如同米嘉一样,对池家人流露出反感和不满。
池律并不在意,他现在的心思全在门内的青年身上。
他有预感,池翊就在这里面,安静地呆着。
猛烈的敲门和电话都没有任何回应,几人的心都是一沉。
“师傅,开锁!越快越好!”
终于,师傅花了五分钟,紧闭的大门慢慢打开,只漆黑不清的暗色流露出来。
三人走进房内,却因为过于安静和昏暗的环境放慢了脚步和呼吸。
“开灯。”
光亮起来后,几人看清屋内的状况。
很干净,但是只有一些基础的家具,装修风格更是简易地让人怀疑是不是进入了哪家酒店,安静的环境下房子显得十分空荡。
“池翊?你在哪?”
“池翊!”
三人慌乱地寻找着,但是占地一层的房子太大了,房间也很多,几人一间间排除,心也一点点悬的更高。
直到在一扇门后的布置中看出些许生活痕迹,甚至那个很久没有打通的手机也安静呆在桌上。
似乎是没电了,一直在关机,又或者说手机的主人根本没有打开它的打算。
安静又冷漠地断开所有联系。
手机在,可是人呢?!
房间内本就亮着光,几人急忙搜寻,床上也并没有人。
“浴室也亮着灯!”
在发现浴室也亮灯的时候,米嘉几乎疯了般地期望,期望池翊只是因为在洗澡而没有听见敲门声,没有回应他们的呼唤。
小心又紧张地打开浴室的门,扑面而来的血腥味和冲击力极强的窒息画面让几人几乎停止了呼吸。
窒息的安静后是米嘉和陈勉崩溃的哭喊。
“池翊!!!”
“不!不会的,不会的呜呜呜……”
崩溃的二人已经冲进了浴室,原本洁白的地砖上有些许淡红的水流溢出,顺着水迹向上是一只白皙好看却无力垂下的手,鲜红的血液正不断从此流出,正如浴缸里青年的生命般慢慢流逝。
浴缸里的青年苍白过了头,只穿着单薄的衬衣,水龙头还在不断流出,水已经将青年的半张脸浸入,发丝也无意识如海藻般地漂泊在水中,失去血色的脸仍旧是天使般的美丽,却因为此时却更像落难的塞壬——惊心动魄的美丽与死亡如影随形。
看见青年被两人从浴缸中捞起后依旧没有任何反应,无力的头将白皙的脖颈撑出脆弱的幅度。
仍然站在门口的池律因为极好的视力可以看清池翊每一寸苍白的肌肤,和每一滴低落在地的殷红血液。
他的脚似乎生根了,怎么也无法向前移动一步。
池律从未见过这样的池翊,除去记忆里有些模糊的活泼少年,他印象里的池翊是回国后的懒散和自在模样。
可是现在是怎么样呢?
毫无生命力的死寂,就如同池律小时候见过的那只被车压倒的野猫。
野猫很好看,拥有着漂亮的猫眼,被车碾过后无力地躺在马路中央,没有哀嚎也没有求助的意识,那只猫只是安静地躺在那里等死而已。
池律已经不记得最后那只野猫有没有得救,又或者只是安静地死在那条马路上。
就像现在的男人不知道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一样。
池翊,自杀了。
点击弹出菜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