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烈的窒息感和尖锐的耳鸣声一瞬间惊醒了沉睡的青年。
周围的世界似乎已经模糊,甚至还有些许彩色的色块如同幻觉般闪现,挣扎中池翊甚至看见了一栋极具西装建筑风格的房子,耳边闪现着孩子们尖锐的哭喊。
这是……什么!?
还来不及细想,就因为没有站稳猛的摔倒在地上。
空荡的房间内传来青年自嘲般的苦笑声,动静很快平息下去了,取而代之的是缓缓流动的水声。
决定死亡的那一刻比池翊想的还要简单,只是刀刃带来的一瞬疼痛,身体因为缓慢流入浴缸的冷水而变得冰凉。
直到血流弯弯曲曲地在洁白地砖上蔓延,青年也冰凉麻木地感受不到任何知觉了。
池翊的脑中没有像传言般闪现从前的回忆,他想或许是因为自己在这个世界上根本没有什么存在的痕迹。
户主自杀的房子或许名声不好,但池翊已经做好把死后财产全部捐赠的准备,房子或许会被拍卖,变成他人温馨的家,不会再有任何自己存在的踪影。
偌大的池宅里,自己也不过暂时拥有了一间房间,临走时已经被池翊打扫的干干净净,不影响以后被当成客房使用。
米嘉和陈勉都是性格很好的人,失去自己一个朋友或许需要一些时间走出来……嗯……这还真是自己对不起他们。
池翊用最后残留的意识念了一声对不起,就沉沦在下坠的黑暗里。
……
“病人家属在哪里?!”
“我是!”
“他怎么样了?!”
医护人员沉默一瞬说道:“病危通知书下来了,你们先签字吧。”
池律呼吸一窒,但还是沉默地签字了。
而一旁一直等候的米嘉和陈勉则是全是没了力气,呆呆地靠在墙边,脑子里不断浮现那张苍白死寂的脸庞。
明明,几天前还在对着自己微笑,那双琥珀色的眼眸还平静地看着自己啊……
“病人情况很不稳定,调了江市医院档案我们发现这不是病人第一次接到病危通知书,你们对于病人的身体情况应该如实相告的。”
闻言的池律和池父都愣了愣,池律知道池翊一个人挺过了抢救,却不知道如此危机。
而池父则是一无所知,此刻只能羞愧地听着,因为他根本无言以对。
要这么说呢?说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儿子进过医院,还被下过病危通知书,而他全然不知?
自己当时在干什么呢?开会,出差,还是悠闲地喝茶……
“病人已经转到icu了,万幸没有失去生命体征,能不能活要看接下来几天的情况,他的病状比我想的更复杂,有被治疗过的痕迹但是完全没有康复,他的病例和医院开药我必须详细看看才能进一步诊断,你们是家属应该知道他的情况吧?”
戴着口罩的医生紧急地问道。
但面前的两个男人都没有回答,又或者说他们不知道回答什么。
“我们……不清楚。”
医生一愣,一边的米嘉却连忙冲过来。
“我,我好像看见过池翊吃药,但是我不知道那是什么,他也没有告诉过我他去看病,是不是需要病例,我现在就去找!”
陈勉也回想起自己见过青年把几粒药丸塞进嘴里,但当时的他们根本没有怀疑。
“是的,因为调取别院病人病例需要权限和时间,现在拖不了,如果你们能找到病例那是最好的。”
闻言后的二人连忙点了点头,不顾一切地冲了出去。
等到二人带着病例和药物回来时,池妍和薛晓冉也赶了过来。
几人围着医生等待着判决般安静和紧张。
饶是经验丰富的医生,看见池翊在昏迷苏醒后当天就办理出院的行为也皱了皱眉。
他似乎明白问题出在哪里了,难怪病人的状态会如此奇怪,心理状态可以很大程度影响生理状态。
病人根本毫无求生欲啊。
又回想到面前病人家人们一问三不知的情况,医生更加生气了。
“你们作为病人家属,完全不知道病人的就诊经历吗?”
“前一天才从昏迷中苏醒,身体状态完全达不到出院标准,但还是出了院!还是自己办理的!这和拔掉呼吸机自杀有什么区别?!”
“如果不是这两个年轻人把药带回来,我们很难推断出病人心脏衰竭的原因,这种精神科药物过度使用会造成心脏和肾脏负担,就算停用了也不会自己修复,除非专业治疗否则就是慢性死亡!”
“病例上病人在一个月前开的三瓶药,现在只剩下半瓶了,你们知道这是什么概念吗?三瓶可是一年都有多的用量啊,一个月内吃了这么多,不是自杀是什么?!”
直到医生喘了口气骂不动了,现场还是一片安静。
如果池翊此时还有意识的话,或许会为自己辩解一下,那些药真的只是因为自己嗜睡症状太重,再加上需要和段柯周旋,不得不吃的。
可惜此时的青年毫无意识。
最后还是医生把低头不语的几人请了出去。
直到出了医院,薛晓冉终于忍不住了。
“池律,到底怎么回事?什么药?为什么池翊会自杀?”
薛晓冉自认为看人很准,明明刚回国时的青年还有闲情逸致在夜市上闲逛,面对自己的女儿也没有丝毫恶意甚至把妙妙救了出来。
薛晓冉释怀的很快,现在池翊是她女儿的救命恩人,她不可能不在意。
“我……不知道。”
池律不知道,他真的不知道。
他只能等,他想等病房里的青年睁开眼睛,想把心中所有的情感宣泄而出,想把一切的疑问问出口来。
但他也只能等,第一次,池律感到如此无助。
权利,地位,钱财他都有,可是这些通通不足以阻挡青年毫不留情的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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