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庙祭祀结束,圣上邀众爱卿及新科进士一并入宫参宴,一时间,整个皇宫,自然便是热闹了起来。
圣上也是极为识趣之人,知晓自己在场,众人不会尽兴,所以只在宴会之初,走了个过场,一并事宜,尽数托付于太子廖星阑,便离宴而去。
不过,这圣上在不在的,于叶蓁蓁倒是半分别态,她在这皇宫内院之中,就如自家内院一般,正自娱自乐之际,却被搅了雅兴。
“小姐,这花不能摘!”就在叶蓁蓁手探向一株芍药之际,一拔尖了声音,陡然响起,随即一只手,便冲了过来,意图握住叶蓁蓁的手腕。
叶蓁蓁手一缩,然后侧过目去,看到一书生,倒是长得眉清目朗,只这会一脸焦急之色的盯着叶蓁蓁前面的芍药。
“这可是芍药中的名品醉娇红,而且这品相,当真是名品中的贵品,这折了着实可惜了些,多谢小姐手下留情。”那书生见叶蓁蓁缩了手,顿露出庆幸之意,他如待珍宝一般,便是连碰都不舍得碰那花一下,感叹间,向叶蓁蓁处,抬了下头,再督见叶蓁蓁容貌之际,却是一下子惊愣住,下一秒,面上的颜色,甚可与眼前的芍药较一一二。
“在下苏蔚,乃今榜状元,不知小姐乃是哪家官眷?”略带几分结巴的语气,倒是让叶蓁蓁嘴角的笑意,越发浓厚。
“原是状元郎啊!倒是我眼拙了,不过这会,状元公不去与朝堂诸官套套交情,来此为难我这一介小女子,缘是为何?”
叶蓁蓁打量了一番苏蔚,这模样儿到甚为陌生,想来应不是官宦子弟,得此状元之称,想要亦是极为不易。
叶蓁蓁说话间,已是眼眶含珍,这等模样,在配上其容貌,瞧在苏蔚眼里,一时间自感觉就像是犯了极大错处一般,手足无措的,放缓软了声音,向叶蓁蓁辩驳致歉道,“我……在下,并未是要为难小姐,只是一时爱花心切,这才……,在下礼数不周,还望小姐见谅。”
“那这花?”叶蓁蓁半分不应苏蔚的致歉,目光又转到了芍药身上。
其目的自是昭然可见,这一时间倒是让苏蔚犯了难。
“蓁蓁,苏君乃是实诚之人,你就别逗趣他了。”廖星阑之前本是在和易灼华谈文论古,却忽然得易灼华身边阿瞳惊呼了一句,‘蓁蓁姐在那边!’这才注意到这边,见苏蔚一脸为难之色,又念及叶蓁蓁脾性,这才上前,意图为苏蔚解围。
“哥哥这话便有意思了,我一弱女子岂敢逗趣,攀罪于状元公。只不过是我眼馋这芍药之美,欲簪于发鬓之间罢了,不过既然哥哥来了,不知我若向哥哥讨要了这株芍药,太子哥哥,可愿成人之美?”
叶蓁蓁因着廖怡之故,自然和廖星阑也是十分熟悉,她目光自廖星阑身上扫过,随即落在了易灼华身上,然后朝其点了点头,算是打过了招呼。
“不过是一株花罢了!”一株花而已,廖星阑自然不放在心上,他微微屈身,直接将花一把掐下,便是苏蔚想要阻止也来不及。
“有道是,花开堪折直须折,此花得配蓁蓁,也算是它的福气。”廖星阑嗅了下花香,朝叶蓁蓁温润一笑,然后上前一步,将花簪在叶蓁蓁发鬓间,然后退后一步,赞赏道,“果然,唯有这嫣红之色,才能配得上蓁蓁这倾城之貌,易兄以为如何”
易灼华还未言语,苏蔚却是猛的蹲了下来,对着那折了花的芍药,就像是被割了肉一般,一脸心疼不已。
“可惜了,可惜了这花!”苏蔚这会气得直叹气,直接将旁的众人全然忽视掉了。
叶蓁蓁看苏蔚这模样,倒也是好笑之极,“倒真是个呆子,既然如此喜欢,这花我便送予你了。”
“啊!此话当真?”苏蔚闻言一怔,面露狂喜之态,向叶蓁蓁求证,话更落音,又是回过身来,将视线转到廖星阑身上,欲言又止,眼神急切。
叶蓁蓁岂会不明白苏蔚的意思,眼神流转,望向廖星阑,含珠带魅,语调清扬,“哥哥,既是赠我的东西,想来,这点处置,哥哥不会生气吧!”
廖星阑哪受得了这般眼神,忙是别过脸去,躲开叶蓁蓁的视线,洒然道,“既已赠与蓁蓁,如此处置,自然由蓁蓁做主。”
“多谢太子,多谢小姐。”苏蔚顿面露欢喜之色,起身向二人道谢。
“哥哥,这呆子便交与你了。道师我便先领走了。”叶蓁蓁对苏蔚的道谢,并未放在心上,只是将目光落在了一旁一直未曾言语的易灼华身上。
“道师,这边请。”
“太子,小道便先行告退了。”易灼华自然也是听到了叶蓁蓁的话,略显几分歉意的向廖星阑示意了下,随即就往叶蓁蓁的方向挪了两步。
这是应了!
叶蓁蓁转身,领着易灼华往旁里而去。
“太子,不知这位小姐是?”苏蔚看着叶蓁蓁离去的背影,半响回过神来,带着几许扭捏之态,向廖星阑问道。
“姓叶,虽不是皇亲,但也是父皇亲封的县主,苏君可知镇南侯的蔡公子,他之所以未曾参加今年科考,便是因着蓁蓁的缘故。这佳人虽美,只可惜非是一般人等能降,苏君还是歇了心中念想为妙。”
廖星阑看苏蔚明显一副春心萌动的模样,顿是伸手,拍了拍苏蔚肩膀,然后劝诫道。
蔡文晨?本是今科最有希望考取状元之名的才子!只可惜,被未婚妻算计,折了骨头,这才错失良机。
作为自己原本最大的敌手,苏蔚自然知晓一二,原本心中绮丽的想法,顿时一挥而散,苏蔚一整神态,恭敬的朝廖星阑行礼道,“原是如此!多谢太子告知。”
“无妨,无妨!来,你随我去见见朝堂诸君,想来此对你以后的仕途会有所帮助。”廖星阑眼角亦是瞟了叶蓁蓁离去的背影一眼,温声向苏蔚道。
他熟知叶蓁蓁脾性,又极赏识苏蔚之才,所以这才劝诫一句,以免苏蔚陷入其中,毁了自己。
“多谢太子。”苏蔚倒是不知廖星阑此刻的心思,听到廖星阑的一片好意,苏蔚自是诚心领受,二人自是往百官聚集之地而去。
一长歇亭内,式微奉了茶,便出了庭外,替叶蓁蓁守着,以防她人扰客。
“蓁蓁姐,你不是县主吗?今日祭祀时,怎未见你的身影?害得我还寻了你好一阵呢!”这才刚落了座,阿瞳便已是迫不及待的开口向叶蓁蓁说道。
“我素来不喜这些,便是这宴会,也是想着能恐能见着你二人,这才勉为参宴。”叶蓁蓁笑着应道,只目光似有意无意落在易灼华身上。
“是小道礼数不周,之前得蓁蓁你相助,这才得以免除后顾之忧,这才全心拟对祭祀之事。”易灼华露出些许不好意思之态,然后站起身来,一脸正色的朝叶蓁蓁道谢。
“能帮上灼华的忙,我这心便是妥当了。”叶蓁蓁坦然领受,待易灼华再度落座之后,这才接着说道,“哥哥是极善之人,灼华与其,倒可多多交往,于朝中不懂之事,也可向哥哥请教一番,对灼华有益无害。至于另外几位皇子,三皇子,七皇子倒是可浅教一二,而其他几位,灼华最好避之远矣,以防惹腥上身。”
“为何?”易灼华微诧,因着祭祀之事,和几位皇子都略有浅交,只知之甚浅,未及叶蓁蓁详熟罢了,而叶蓁蓁既然如此说话,想来应是有几分缘由才是。
“三皇子体弱,能活到至今,已非易事,于皇位争夺,自然无心。七皇子乃是一介武夫,其生母乃是羌卑族人,自然也是无缘与皇位之争,至于其他皇子,如今的圣上已经天命之年,其野心昭昭,自然可见,灼华还是莫要接触为妙。”
叶蓁蓁随口便道,她虽对这朝堂纷争,并无兴趣,但易灼华是第一次下山,还是小心些为妙,免得一不小心,便踩入了人家的套,到时候可就真不好玩了。
“原是如此,多谢蓁蓁提醒,小道定铭记在心。”易灼华了然的点了点头,算是记在了心里。
“蓁蓁姐,你为何叫太子哥哥啊?”阿瞳也是乖巧,等二人歇了话题,这才满是好奇的向叶蓁蓁开口问道。
“公主姑姑让叫的,以示亲近,这样一来,这官家之人,也是不敢随意轻看我几分,毕竟我这县主称谓,来的可是名不正言不顺。”这并非是什么值得隐瞒之事,叶蓁蓁自然如实告知。
“啊!蓁蓁姐,不是皇亲?”阿瞳看了易灼华一眼,下意识里问出声,话说完之后,这才察觉自己问了不该问的问题,顿时一脸无措的望向易灼华。
“阿瞳乃是小孩心性,说错了话,蓁蓁不必放在心上。”易灼华也察觉到阿瞳说错了话,忙替阿瞳道歉。
“无妨,此事洛京无人不知,我爹叶慎,不过一五品小吏,我娘在我四岁时,便撒手人寰,如今的长公主与我娘乃是闺交好友,怜我幼弱,便特请圣上,封我了一个县主,如此一来,叶家之人,也便不该轻怠与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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