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瑶觉得这位大公子越发的不正常了。
直到马车驶至东街江口,陆泽行还是用那种半温柔半复杂的眼神看着她。白瑶抖了抖,等车一停稳,就逃命一样跳下马车。
东街平日里就是一卷书香大道,今日又逢梅宴,各大名家都应邀而来,茶楼书馆里一片风雅热闹。
街上更是文人雅客流涌不断,白瑶一下车,只来得及抓住春儿的衣角,就被人流带着往前走。
街巷古朴狭窄,等到了尽头的分路,就有了许多岔道,各通往不同的地方。
白瑶见回不了头,又不喜欢太热闹的地方,就选择了最边上的道,带着春儿往里走。
梅宴最早是一些文人,取了梅花开得最艳丽的日子,聚集友人在此吟诗作画,做一些风雅的交往。
但后来盛朝对女子的要求渐渐变得不是那么严苛,许多有才的贵女也会邀友前来。
毕竟人多生是非,有才学的又都是京城中的世家闺秀,就单开出了一出专门给贵女相聚的地方,正是白瑶现下走的这条道。
“这处可比方才的拥挤好多了,人少,又都是女子来往,”想起刚刚的场景,春儿还心有余悸,转而担忧,“不过,我们和大公子走散了。”
眼前梅花盛开,白瑶鼻尖嗅着幽香,心情也舒服多了,慢慢往前走,安抚身后的人:“就在这处随便逛一逛,等人少了些,再回头呗。”
“可,可大公子会担心......”春儿急道。
昨天在院子里,白瑶隐隐约约听温先生提醒陆泽行明日要注意言辞,想必他今日来是要赴约的。
“现在人那么多,也回不去,”察觉到春儿的担心,白瑶笑道,“而且大公子指不定与人有约,带上我们反而不方便,还是等等吧。”
这片梅园虽然比不了深山中的茂盛,但胜在修剪精巧,倒是很有趣味。
白瑶走过梅花丛映的小道,见江口悠荡的水波亮得耀眼,都折在桥底,便想走近去看,被一个行走慌忙的小姑娘撞个正着。
“我粗手粗脚,没伤着你吧?”那姑娘见撞了人,急忙怯生生地连声道歉,眼神却直勾勾地打量白瑶,试探着开口,“姑娘贵姓?”
郑秀确信自己没见过眼前人,但见白瑶身上穿着的是上等布料,以为她是第一次来梅宴的世家深闺女子。
要是自己能讨好她,借此融进那群贵女的圈子,那也就不用再费力讨好那位趾高气昂的主子了。郑秀心里一喜,笑得也更亲热。
不知道为什么,白瑶看着她的笑,总觉得不是很舒服。
白瑶不动声色地避开她过分热络的手,回答得客套而疏离:“我姓白,前不久刚来的京城。”
原来是乡下来的土包子,郑秀脸上的笑瞬间褪去一大半,又见她避开自己的手,更没好气,啐了一声“晦气”,转身就走。
春儿见她这样无理,气结:“你!”
白瑶虽然被郑秀的反应弄得莫名其妙,但也没多想,春儿见她这个样子,忍不住为她不平:“小姐,你就该搬出镇国公府的名头吓吓她,这些人,个个都是狗眼看人低的。”
“算啦,”白瑶本来就对郑秀直勾勾的眼神十分反感,觉得没必要和这种人置气,反过来劝春儿,“别为那种人生气。”
桥下波光粼粼,似乎藏了什么玄机,白瑶转头就把刚刚的插曲抛之脑后,“走,春儿,我们去那边看看。”
“小姐!”春儿心里窝着气,见白瑶一脸的无所谓,也只能跺跺脚跟了上去。
等郑秀赶到凉亭的时候,已经没有位置可以坐了。贵女们看见郑秀一个人尴尬地站在庭外,都冷眼看着她的笑话。
都怪刚刚那个土包子耽误了她的时间,郑秀满脸堆笑地走近进去,心里咬牙切齿地骂着白瑶。
“总跟在我们身边卖乖讨好,你都不要脸面的吗?”穿着墨绿色长裙的女子不耐烦地瞥了郑秀一眼,转头对旁边的人说,“徐婵,我们都那样说她了,这人还跟过来,真够没羞没躁的。”
徐婵被众贵女围在中间,一副众星捧月的样子。因为父亲是当朝的学士,徐婵从小自负清高,更是不拿正眼看郑秀:“商贾之女,就是这样的粗鄙。”
四周贵女们都捧场地娇笑起来。
郑家近几年发际了,就花钱买了一个官,意图借着钱财打点进世家的圈子,处处碰壁后,只能寄希望于郑秀,希望她能结束几个贵女,以后婚事上也好提携提携。
她们话中的嘲弄之意昭昭,郑秀的一张脸早就涨得通红,藏在袖中的拳头紧握,指甲都快陷进皮肉里去了。
要不是父亲母亲让她多和这些人交往,她又不是犯贱,才不愿意来贴她们的冷脸。
这些贵女看上去温文婉约,说起话来却十分伤人,郑秀知道只有转移她们的注意力,才不至于一直被她们羞辱。
想起刚刚自己撞见的人,郑秀眼睛一亮。
掩饰起脸上的窘迫,郑秀走进徐婵,努力扯开满是虚情假意的笑脸:“比起徐小姐的才情,我当然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粗鄙之人。”
徐婵见郑秀死皮赖脸的样子,心里厌烦,冷冷道:“你知道就好。”
“我虽然粗鄙,但因为佩服徐小姐,所以也勤勉读书,想要提升自己,”说到这,郑秀满脸义愤填膺,似乎很是生气,“但刚刚我遇到一个人,她却对小姐很是不屑。”
徐婵还没说话,那个墨绿衣服的女子首先拍桌子站了起来,怒气冲冲:“谁这么大胆,叫什么名字?”
这群蠢货果然上当,郑秀心里冷笑,脸上还装着十分气愤的样子:“好像是叫白瑶,是个从乡下来的土包子,我和她说徐小姐是我们中最有才气的一个,她不信,说京城里的女子都是借着自家的荣宠,沽名钓誉罢了。”
这句话,使一干贵女都坐不住了。
墨绿色衣服的女子气得鼻子都歪了,对着苏婵道:“我倒要看看那个白瑶到底有什么样的本事,竟敢这样说我们,婵儿,我们走!”
郑秀连字都识不全,还嘲笑别人是土包子?徐婵冷眼看着她,心里不屑,但好友都开口了,她也不好不去,道:“那就去吧。”
反正坐着也是无聊,看一个土包笑话另一个土包,也算打发时间了。
郑秀一喜,亲热地挨在徐婵身边带路,“徐小姐,这边。”
看她就要挽上自己的手,徐婵皱眉:“别碰我,你离我远点。”
郑秀说的颠三倒四,一会拉扯到她,一会又把所有人都掺和进来。别人可能怒极了,被她一言之词蒙蔽,徐婵可没那么傻,就这么信了郑秀的话。
“她就在桥底下,”郑秀看到徐婵的拒抗,仍然笑得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我记得那边是水幕画台,我们可以借画技比较一场。”
徐婵听出了她的意思,目含警告地看她一眼。
果然,墨绿色衣服的女子想起什么一样,看向徐婵:“婵儿,你最擅长画画,不如等下用画技和那个白瑶比上一比,让她知道你的厉害,替我们出出气。”
徐婵想都没想,断然拒绝:“不了,和那种人比试,有失我的身份,”
要是她赢了白瑶,那是仗势欺人。
若她输给了白瑶,则是名不副实。徐婵才不会轻易中套,看了一眼郑秀,“土包对土包最合适了,不如你去和她比比才学。”
郑秀没想到她会这样说,一脸紧张:“啊,徐小姐,我......”
因为总是被这些贵女们嘲笑,郑秀也读过一阵时间的书,也请过先生,但因为心思不在学习上,几个月下来,也顶多会一些平常的传口诗句。
本来想引徐婵出手,等徐婵赢了那个白瑶后,出了风头后心情舒畅,指不定之后就能对她有点好颜色了。
哪里知道她弄巧成拙,徐婵不仅没有按她想的那样一口应下,还推她出去献丑。
想算计她,郑秀还没到那个火候。徐婵冷笑:“怎么,你不是说因为能和我说上话,读了许多书吗?那就趁这个机会让我看看,你到底多了多少墨水。”
说完,徐婵就拉着身边好友大步往桥下走,留郑秀一脸复杂地愣在当场。
虽然肚子没什么墨水,但和那个乡下来的白瑶去比,难道她还会输吗?郑秀咬牙跟了上去。
桥下果然别有洞天,见白瑶放着连接的竹道不走,非要去跳江上蜿蜒的圆石,春儿差点吓得魂飞魄散:“小姐!”
白瑶跳得不亦乐乎,还旋身朝她笑:“放心,我原先去爬深山,遇到的险峻山路可比这安全多了。”
“成何体统,”不远传来有带着轻蔑的女声,墨绿衣服的少女瞪眼看着站在圆石中的人,“瞧这粗野张狂的样子,你就是郑秀说的那个白瑶吧。”
白瑶认出她身边站着的人,就是刚刚说她“晦气”的小姑娘。
“听郑秀说,你觉得我们都是没什么才学的浅显之人?”墨绿色衣服的女子语气倨傲,“不如就让郑秀代我们,与你比比才学。”
春儿听不下去了,指着郑秀:“姑娘,我们家小姐与你不过说了一句话,还只是介绍了自己,你怎么能信口胡说呢?”
墨绿色衣服的女子看了眼郑秀,也带了点怀疑:“你说的可是真的?”
“当然是真话,一定是她看我们这么多人,怕了,才心虚抵赖,”郑秀脸不红心不跳地扯谎,“乡下来的人,竟也敢这样污蔑我。”
郑秀虚张声势地挺直了胸脯,“我考考你,海上升月明,下一句是什么?”
白瑶无意和她争论,但却不得不提醒她:“我只听过海上升明月,你要不要想想别的再来考我?”
见郑秀开口就背错了诗句,还要考别人,一众贵女笑成一团,连墨绿色衣服的女子都没憋住,“噗”地笑出了声。
贵女们没把郑秀当自己人,见她出丑,自然也不会出言为郑秀说话。
听见笑声,郑秀也知道自己说错了,恼羞成怒,只能将火泄到白瑶身上:“我再怎么样,也比你这个从乡下来的土包子好!”
这话实在难听,春儿再也忍不住了:“姑娘慎言!我家小姐是镇国公府大公子的未婚妻,不是旁的小门小户,可容不了外人诋毁!”
四周顿时寂静一片,郑秀也瞬间白了脸。
听到白瑶是镇国公府的人,还是镇国公独子的未婚妻,身后贵女们也再没人敢脸上带笑。
众人都想当事情没发生过,刚刚还摆了满脸事不关己的徐婵,此刻却走上前来,死死地盯着白瑶:“你是陆泽行的未婚妻?”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这确实是事实,白瑶想了想,朝徐婵点头。
白瑶刚想表明这个婚约其实算不得数,就看徐婵面上带了点怨恨,冷冷道:“本来不想让你这么难堪的,如今看来,没这个必要了。”
“水帘画台,请吧,”徐婵也不管白瑶答不答应,自顾自往下说,“既然看不上京城繁盛,非喜欢乡村粗鄙,我倒要看看,你有什么独特的地方。”
总觉得徐婵话里有话,白瑶楞了楞,“等等......”
话音刚落,徐婵就已经走到画台前鸣了声鼓,转身开始挽袖研墨:“鼓声响后就代表擂台开始,周围人听到后也都会过来,你有空呆站着,还不如趁早构思。”
京城子女中,要说画技,徐婵自认自己若称第二,就没有人敢称第一。
徐婵曾经托人给陆泽行送了一幅画卷,借此表明自己的心迹,但陆泽行不仅不为所动,原封不动地送了回来,还嘲笑她画技拙劣。
从小被人宠着长大,徐婵哪里碰过这样的钉子,早就怀恨在心,知道白瑶是陆泽行的未婚妻,当下决定要让她出出丑。
前来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徐婵志在必得地看了眼白瑶,朗声说:“为了公平,我们就各画一幅画,来代表各自所住的地方。”
公平?白瑶脾气好归好,却并不是懦弱,也不会一而再再而三,无理由地退让。
看出徐婵对她有敌意,白瑶皱了眉:“姑娘,你都没问过我的意见,难道京城的公平就是这样一厢情愿的吗?”
“一向只有位高者才配谈公平,”徐婵无理道,“你还不配。”
天子犯法还与庶民同罪呢,这人却这样猖狂,白瑶摇摇头,不想把事情闹大,给镇国公府惹上麻烦,转身就想走。
徐婵却以为她怕了,不顾闺秀礼仪,出手拽住白瑶的袖口,“不准走!”
闻声而来的人越来越多,大都围在江边指指点点,人群里传来突然一阵带着怒意的低喝:“婵儿,你太无礼了!”
徐礼本来正和温渡交谈,听人说自家女儿在以画会友,也存了炫耀的心思,邀请温渡一同前,温渡自然欣然应允。
一路上,徐礼毫不掩饰地夸赞自己的女儿,怎么也没想到,抬头就撞见自己的女儿难得的失礼模样。
辨认出画台旁的背影,温渡一向平静的脸上也带了讶异的神色,“白姑娘?”
听见有人喊她,白瑶抬头,“温先生”三个字还没说出口,余光就掠过一片墨色衣影,将她拉至身后。
来的是陆泽行。
陆泽行眉间有些许焦灼,看了白瑶一眼,“没事吧?”
“当然没事,”短短几个时辰,白瑶就领教了许多无理取闹,此时再看陆泽行,顿时觉得眼前人无比顺眼,笑道,“我才不会吃亏受伤呢。”
刚刚都被欺负成这样了,还没吃亏!陆泽行瞪她一眼,又把白瑶往自己身后拉了拉。
徐婵被父亲当这这么多人一吼,心里本来就十分恼怒,又见陆泽行挡在白瑶面前,一脸戒备地看向自己,只觉得万般委屈。
“婵儿......”墨绿色衣服的女子见徐婵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怯生生地拉她的手,想安慰徐婵,却被人狠狠甩开。
“都是因为你,害别人看我笑话!”愤恨地看了眼白瑶,徐婵一个人哭着跑远。
对于京城贵女的跋扈张扬,众人心知肚明,来也只是看热闹,见事情到了这个混乱的地步,也都慢慢散去。
见温渡和陆泽行都认识眼前的姑娘,徐礼虽然不认识白瑶,也猜得出她的身份非富即贵:“老夫先替家女的无理,向姑娘道个歉。”
虽然气徐婵的跋扈言辞,但毕竟是自己的宝贝闺女,见她走远,徐礼心里还是担心的:“那温大人,我先走一步,”他转向陆泽行,“陆大公子。”
毕竟是同僚,温渡按礼节点头目送徐礼,再反观陆泽行,却只顾着训斥白瑶。
“走散了,就不知道在路口处等等我吗?”陆泽行目光如冰,仿佛刚刚对白瑶的维护只是旁人的错觉,“平日里对着我巧舌如簧,被人家欺负就只知道逃避。”
白瑶反驳他:“我只是不想在人前和她计较,闹出了岔子,场面多难看啊……”
而且听徐婵的意思,似乎是因为陆泽行才为难她的。
这样一想,白瑶瞬间福至心灵。难道徐婵因为是喜欢陆泽行,所以听道春儿说自己是他未婚妻,才为难她的?
他沾花惹草,自己却被无辜殃及。白瑶看着陆泽行的目光了带了点谴责。
见白瑶顶嘴,甚至还敢瞪他,陆泽行想起刚刚自己找人的艰辛,脸更黑了,“你还有理了,如果你乖乖跟在我身后,哪来的这么多事情!”
本来今日二皇子邀陆泽行和在朝为官的才俊们在梅园旁的茶馆相聚,以茶代酒,共议国事。
可白瑶一下车就没了影,陆泽行虽然知道有春儿跟在她身边,但还是担心。但二皇子那不得不去,陆泽行去走了过场,没多久就找了借口匆匆离席。
找不到白瑶,陆泽行实在心神不安,但也不知道白瑶走了哪条道,他只能挤着人流,每一处都找了一遍。
多亏刚刚的闹剧,陆泽行顺着人群走过去,才好不容易地找到了白瑶。
看白瑶苦着脸挨训的可怜样,温渡善解人意地为她打圆场:“现在快到正午了,街上茶馆内估计人满为患,不如趁现在人少,去梅园逛一逛,白姑娘想去吗?”
只要能摆脱陆泽行的唠叨,别说梅园了,煤院她都愿意去,白瑶忙道:“好啊,我们走吧!”
陆泽行虽然还冷着脸磨后槽牙,但触及白瑶亮晶晶的眼眸,却也还是带着她往梅园的方向走去。
*
温度见两人走远了,才避到树下,“浮禀。”
有一个穿着黑衣的男子现出身形。“这几天,我遵从大人的意思,查了来往京城的车辆,却没有一辆是从镇国公府出来的。”
“陛下近来加强了城防守令,不登记来往信息进入京城的,没人敢放行。”来人一脸恭敬,低着头,“除了......宫内贵人的车驾。”
“别的,就再也查不到了。”
说完,浮禀就静静地立在一旁,再不开口。
理不清线索,就算有万般本事,也别想想顺着查下去。温渡“嗯”了一声,微微颌首。
也就是说,是宫内的车马去接白瑶入京的。那又因为什么顾虑,要让白瑶暂住镇国公府呢?
联想到前日他找蒙深谈话时,蒙深无意间流露出的异样,温渡瞬间沉了脸。
难道真的和他猜的一样,白瑶其实是......
“温大人!温大人!”
徐婵歪歪扭扭地走出梅园,一脸的惊慌失措,见了温渡,刚刚因为急于逃命强忍的泪水,也再也忍不住了。
“陆公子和那个姑娘......为、为了救我受伤了,”徐婵泪如雨下,手抖地厉害,话也说得断断续续,“温大人,救命!”
温度瞥见徐蝉手上的血迹,神色一变,知道一定是出事了,“他们人在哪里?”
“在梅园里,”徐婵瘫坐在地上,呜咽道,“是那个方向。”
看她这个样子,对方应该来势汹汹,多半起了杀心,温渡吩咐身边人:“浮禀,你保护好徐小姐,并让人叫官兵速速前来。”
浮禀连忙应下。
安顿好徐婵,温渡抽了佩剑,一刻没停地按着徐婵所说的地方赶过去。
隔着树木和丛丛梅花的掩映,温渡小心翼翼地靠近,用手中佩剑挑开树枝,借着角度聚力刺了进去,却落了空。
温渡在心里暗道了声“不好”,伸手猛地拨开梅丛。目光所及之处,梅花落了满地,掩盖住了刚刚激烈的打斗痕迹。
空气中还留了丝血腥气味,梅园里却空无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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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第 20 章(二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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