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子琛的精神头果然还是只维持了一个时辰,便又睡了。
辰时,薛姊舒那边来了个小丫头,道,姑娘今天出门。红叶如需药材或食材,让薛祥直接报予厨房管事就好。
红叶把要用的药材和食材报了出来,结果薛祥为难了:“怕记不全啊,你还是写下来吧。”现在记得清楚了,但到厨房估计就忘的差不多了。
记诵于他,本就难事啊。
红叶只能要了张纸,用眉笔把这几天要用的药食材列了出来。
[麦门冬、桂心、五味子、炙甘草、地骨皮、粳米、小麦]
薛祥见了笑:“你的字,和我的一样丑。”
红叶很无奈:“没练过,能写成这样已经不错了。”
薛祥便道:“我去了。”
红叶就又坐在狗窝旁看狗,少顷,薛祥回来,后面跟着几个小厮提着篮。
红叶忙站起来:“用不了这么多。”
“是油和盐,和一些调料。你要的都在小篮子里。与薛管事说了,下午竣工后,一应厨具就会送来。”
红叶点头:“好吧。”
其实用不了调料,就公子如今的状态,哪里吃的了调料?
这些暂时放在一个地方。院中摆一个桌子,把自己所需全拿了出来,用了小称,按一定的比例配好方子,用粗糙的桑皮纸包。
把整好的一包的东西倒入舂桶,一只手拿着杵臼(捣药杆),盖上盖子,开始捣药。
薛祥看明白了,在旁见她捣了会儿累了,便说:“我来吧。”
她站起来,他接过,继续捣药。
过了片刻,红叶让他停下来,掀开盖子,看了下,说:“这样就行了。”
忙活完,红叶便道:“需要取个小火炉,我先给公子煎一碗汤喝。”
“我去取。”说罢转身,不过一会儿,便取来了煤炭、小火炉和陶罐。
身后依然是跟着两个小厮,一个负责拿火炉,一个负责提煤炭篮。薛祥则拿的是瓷罐。火折子揣在怀里。
红叶就在靠墙的地方支起小炉来。瓷罐添一碗半水。各味药末,以薤白煎水半个时辰,煎至一盏,去渣后剩多半盏。就在炉上温着。
等公子醒来,让其空腹温服。
这是五味(补)麦冬汤,适用于心阳所致的咳逆伤损。
又是午饭后,薛子琛醒来了。红叶想,挺规律的作息。
他出来,还未用粥,红叶便把熬好的汤剂端来了。鉴于他的用餐量,红叶换了小碗。
他二话不说喝了,这次只喝了半碗粥,就吃不下了。
依然是晒太阳,实在无事,他拿了本书,谁知才看了几页,就显得用脑过度,精神不济了。只能闭目养神了。
红叶则拿着《千金方》看了一下午。
傍晚时,小厨房终于整理好,谢氏派了丫鬟,跟着大管家把一应厨房用具送来,另有各样米面几小桶。
红叶进去看了,摸着新砌的灶台,激动的情绪油然而生。
终于有一个像样的厨房,供她炒菜做粥了。
薛姊舒外出而归,亲自过来了一趟,也看了厨房,连道几声好。
她心情舒畅,觉得有了希望,问刚醒来的胞弟:“今日感觉如何?”
薛子琛喝了五味麦冬汤,说:“挺好的。”说完又是咳。
红叶正好端了两小碗粥出来,一碗放到薛姊舒桌旁,一碗递给薛子琛,他也不多话,慢慢吃着。
薛姊舒用小勺子搅拌了几下,散发香甜味,问:“这是核桃酪?”
“是。核桃酪温肺定喘,食材简单,您也可以吃。”
不过是核桃仁,小枣,大米,糖这四样做成的。
薛姊舒尝了口,笑道:“还不错。”说罢,又喝了好几口。
这边,薛子琛喝完了。
有半年了,他喝的粥寡淡无味,今天终于有些不同了。味觉上的刺激让他回味不已。
红叶收了碗,很快洗净碗锅,出来后,薛姊舒已经离开了,薛子琛也进了屋。
红叶想了想,也暂时回了屋。
等到估算到他该睡的时间,她又沏了茶,敲响公子的屋。
大丫鬟钱姗开的门,今晚轮到她值夜。
仍然是刺五加茉莉花茶,但她这回只倒了一杯。
他喝过后,红叶说:“这茶先喝一月,我们看看效果如何。”
他应下:“好。”
红叶便又问:“明早可有什么想吃的?”毕竟是他的厨娘,总要询问一下他的饮食爱好。
他摇头:“没。”
便是一个字,也咳了几声。
既然如此,那变着法子做,不重样。
睡前仍然看《千金方》,她准备今晚就大概看完第一遍,明天就开始第二遍学习。
暂时没人教的,只能自己悟。她自我感觉悟性并不好,所以,一本书决定学个十遍。
她还不信了,十遍车轮战,总要会些了。
十遍大致如下:
第一遍粗看,囫囵吞枣知道个大概;第二遍细记,研究个具体意思;第三遍背诵,什么也不想,一字一字记下;第四遍,第五遍,第六遍,第七遍,都是重复背;第八遍,去看其他书的时候,把两本书的相关之处划出来,以作分析;第九遍,是几个月后重背诵;第十遍,这时候暂时拥有的书,已经全看完,自己做个分类总结。
然后暂时告一段落。
倒是几个食谱,红叶看《千金方》觉得无趣了,也瞅一眼。上面的美食都很不错,就是暂时做不了。等公子好了,能吃辛香油腻的饭再说吧,到时候,食谱上的美食,都挨个做一遍,绝对让公子吃不重样的。
这样一想,红叶更加想要公子早点好了,实在是看着食谱,总忍不住想要尝试一下。
想到这里,她还真的跪了下来,对着房顶,祈祷:“苍天慈悲,望公子早日康复。”
她又觉得这样跪在被子上祈求不够诚心,又跑到院落,跪在冰凉的土地上,对着天,再次郑重的说:“苍天在上,众神普渡,红叶真诚祈求薛七公子早日康复。”说完,拜了几拜。
回到屋内,又觉得那几句话说的不好,应该想想措辞再说的。想了好几句,总觉得这句不好,那句不好。最后,被子一蒙,不再想,睡了。
翌日,考虑到薛子琛好久未吃肉,问厨房要了开膛去脏的蛤蚧。
她冲洗干净,用酒、蜂蜜涂抹全身,很小心的保护尾巴,不让其可断折,再置瓦片上炙熟;全党参也洗净,炙干,与蛤蚧用碾槽和碾轮共研成末,后调匀成饼;糯米淘洗干净,煮成稀粥,至八成熟时,加入一点蛤蚧党参饼,搅拌至化开,继续煮至粥熟。
炉上温着。
随后,因为五味麦冬的食材还有几包,红叶又做了五味麦冬汤,空腹喝的。
她洗了手,打算补个小觉后,再看书。谁知才躺下,就听到正屋动静了。
得,公子起来了。
还挺早啊。也不知他昨夜睡得如何。
于是,她估算着他穿好衣,正洗漱的时间,又进屋去问了:“公子昨夜睡得如何?”
“尚可。”
说实话,确实比往常睡得安稳。看来,睡前喝的刺五加茉莉花茶有点用。
红叶点头,说:“那就好。今早做了蛤蚧粥,正温着呢,我先去盛一碗。你好了,就能喝了。”
“好。”
红叶出屋,进了小厨房,用了两个小碗盛了,一碗盛了蛤蚧粥,一碗盛了半盏麦冬汤,然后两只手就用勺子不断搅拌粥和汤,以确保公子喝的时候,温度刚刚好。
大约一柱香的时间,红叶用托盘端着小碗进了正屋客厅,公子果然已经坐在那里。
她把两个小碗放到桌面上,说:“五味麦冬汤得空腹喝才好,公子先喝它吧。”
薛七确实是个好伺候的人,他听闻后,二话不说的喝了。
接着,就拿起了另一个碗,喝了起来。虽说稀粥,但毕竟还有稠的。红叶递给他一个勺子,他接了。
虽喝了汤,但今日小碗的粥也喝了个干净。红叶观察到,他的食欲再也不像之前那样不振了。
挺好,能吃就行。
薛子琛喝完评价:“还不错。以后早上就做这个。”
心里在想:确实比以前的凉菜好多了不少,虽还有匠气,但已经渐渐有了属于自己的味道。想必假以时日,就能出师了。
出乎意料的,他说完这句话,没有咳。
红叶似乎也忘了这一茬,倒是兴奋的说:“蛤蚧粥补益肺肾,纳气定喘。对于日久咳喘不愈,很有效果。既然公子喜欢。那早饭吃这个,最好不过了。”
他:“嗯。”
红叶端着小碗出去了。随后,就在考虑午饭吃什么。
想好了,才开始看第二遍的《千金方》。
薛子琛又如往常般睡了。
红叶所做的粥汤,对了他的病症,但有没有对应他的病因,还未可知。
但有一点,却又要弄个明白:那就是人的身体很复杂,身体中的气、血、阴、阳不可分割,它们之间的关系是相互依存和影响的,血虚的人常常伴有气虚,阳虚也常有气虚症状,所以,服用药膳,最好将不同类的配合服用。
也因此,只要对症状,相应的药膳,红叶就做了。
至于,食疗的结果如何,要时间来证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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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资料部分参考——王启才《药膳食疗治白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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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第26章:蛤蚧药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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