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开门就看见不远处的梦瑶从云深的房间出来。
她的头发略显凌乱,脸上却带着一抹餍足的笑意,那模样仿佛在无声地宣告着某种主权。
江岁的心猛地一揪,一种难以言喻的酸涩涌上心头。
梦瑶似乎也察觉到了江岁的目光,她微微抬起下巴,挑衅般地与江岁对视了一眼,而后故作亲昵地整理了一下云深的衣衫,才施施然朝着江岁走来。
“师姐,这么早啊。师父刚刚还在念叨你呢,说让我有空多向你请教。”
她的话语里虽有“请教”二字,可语气中却没有半分谦逊。
江岁深吸一口气,努力压下内心的波澜,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是吗?有劳师父挂念。师妹若有疑问,我自当知无不言。”
此时,她的目光越过梦瑶,看向那扇紧闭的房门,心中满是疑惑与担忧。
梦瑶注意到江岁的目光:“我早就听说过师姐的名号了。都说师姐天赋异禀,聪慧过人,在修仙一途潜力无限,我入门后便常听师父和师兄师姐们提起呢。本以为师姐定是遥不可及的存在,如今见了,师姐真是如传闻中那般风姿绰约。”
她嘴上说得甜腻,眼中却仍有那一丝掩饰不住的警惕与敌意。
江岁微微浅笑,谦逊道:“师妹过奖了,我不过是比你早入门些时日,多了些历练罢了。修仙之路漫漫,你我皆需努力,未来你定能青出于蓝。”
虽言语温和,但江岁心中暗自思忖,这梦瑶看似热情夸赞,可言语间的虚情假意却难以遁形。
梦瑶注意到江岁身上的玉佩目光瞬间被吸引,眼神中闪过一丝异样的光芒,有惊讶、嫉妒与贪婪交织其中。
那玉佩散发着柔和而独特的光晕,玉佩上的灵纹若隐若现,仿佛蕴含着神秘而强大的力量,显然并非凡品。
“师姐,你这玉佩好生漂亮。”
江岁低头看去:“这是师傅送我的。”
梦瑶的脸色瞬间变得有些难看,那原本挂着虚假笑容的脸微微一僵,一抹嫉妒之色在眼底迅速蔓延开来。
她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只是那笑容比哭还难看,“原来是师父所赠,怪不得这般独特,师父对师姐可真是情深义重。”
话语中虽有掩饰,但那股酸溜溜的味道却怎么也藏不住。
突然,梦瑶凑近江岁,又突然“啊”了一声整个人向后踉跄了几步,脸上满是惊恐与委屈。
江岁被她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弄得不知所措,下意识地伸手想要扶住她。
然而,就在这时,云深闻声从屋内快步走出,看到眼前的场景,他的目光先是落在了梦瑶身上,眼神中带着关切与询问。
梦瑶见云深出来,眼中瞬间蓄满了泪水,带着哭腔说道:“师父,师姐她……她推我。”
江岁瞪大了眼睛,急忙辩解道:“师父,我没有,我只是见她突然摔倒想要扶她。”
云深皱起眉头,看着江岁和梦瑶,表情略显凝重,似乎在分辨两人话语的真假。
他深知江岁向来品性纯良,不会轻易做出这样的事,但梦瑶此刻楚楚可怜的模样又让他心中不忍。
“都先莫要激动,有话慢慢说。”云深试图平息这场风波,可梦瑶却不依不饶,躲在云深身后,偷偷地朝江岁投去了一个得意的眼神,那眼神中分明在说:“看师父这次相信谁。”
江岁心中一阵恼怒,她没想到梦瑶竟如此污蔑自己。
云深站在原地,眉头紧锁,眼神中透着一丝犹豫与纠结。
他望向江岁,那是他曾经最为得意的弟子,陪伴他度过了许多岁月,他深知江岁的秉性正直善良,断不会无端做出推搡同门之事。
可此刻梦瑶满脸的泪痕与惊恐又让他无法忽视,毕竟作为师父,他对每一个弟子都有着保护的责任。
江岁一脸焦急与诚恳,她直视着云深的眼睛,说道:“师父,您了解我,我绝无可能做出此等事。”
她的声音微微颤抖,既是因为被冤枉的委屈,也是害怕师父真的误解自己。
而梦瑶则在云深身后,小声抽泣着,时不时地偷瞄云深的反应,还不忘适时地抽噎着说:“师父,我知道师姐可能不是故意的,您别怪她。”这看似大度的话语,实则将江岁推到了更加不利的境地。
云深沉默了片刻,缓缓说道:“此事不可仅凭一面之词就下论断。江岁,你且先回房,待我了解清楚再做定夺。梦瑶,你也莫要再哭,随我来。”
他决定先安抚双方情绪,再暗中调查事情真相,可他心中却也有了一丝疑虑的种子,对江岁的信任似乎也有了一丝动摇,这让他的内心充满了矛盾与不安。
江岁听闻云深的话,虽心有不甘,但也知晓此刻争辩无用,只得咬咬牙,转身回房。那背影透着几分倔强与落寞,脚步略显沉重,似有千言万语都憋闷在心中。
云深带着梦瑶走向内室,一路上梦瑶只是轻声抽泣,偶尔抬眼偷偷瞧一瞧云深的神色,见他眉头紧锁,眼神中满是复杂,便又赶忙低下头去。
到午时,江岁正在修炼,云深小心翼翼地打开门,看到江岁端坐在蒲团之上,周身灵气隐隐波动。
江岁察觉到动静,缓缓收功,抬眸望向云深,眼神中带着一丝询问。
云深轻咳一声,打破沉默:“徒儿……你去和你师妹道歉。”
江岁猛地抬起头,眼中满是不可置信与倔强:“师父,我并未做错,为何要道歉?”她的声音微微颤抖,带着压抑的愤怒与委屈。
云深眉头紧皱,脸上露出一丝无奈与疲惫:“江岁,不管事实如何,你师妹如今深受惊吓,情绪低落。你去赔个不是,也好让她先安下心来,莫要再哭闹不止。等为师彻底查明真相,定会还你公道。”
江岁紧咬下唇,双手紧握成拳,关节泛白:“师父,您这是不信我,仅凭师妹一面之词就让我低头。我江岁行事光明磊落,断不会做那等苟且之事。”
说罢,她转身背对云深,身体微微颤抖,似在极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
云深叹了口气,缓缓说道:“江岁,就当是为师求你。可好?”
江岁的身躯微微一震,她从未想过师父竟会说出“求”字。
良久,他缓缓转过身,脸上的倔强仍未褪去,可眼神中却多了几分挣扎与痛苦。“师父,您这一求,让徒儿好生为难。但既然您开口,徒儿暂且依从,只是这冤屈,徒儿绝不能背。”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哽咽,每一个字都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突然,江岁抬头:“徒儿想知道一件事。”
云深看着江岁,目光中带着一丝疑惑与关切:“徒儿但说无妨。”
江岁嘴唇嗫嚅几下,终是硬着头皮问道:“师父,为何今早梦师妹会从您房内出来?”
云深身形陡然一僵,脸色瞬间变得有些不自然,那一丝慌乱在眼眸深处稍纵即逝,他定了定神,开口解释道:“江岁,你切莫胡思乱想。瑶儿打小就怕黑怕得厉害,每至夜晚,唯有在为师身旁才能安然入睡,故而这些时日她都与为师同处一室,为师也只是护她安睡,绝无半分违背纲常之举。”
江岁瞪大了眼睛,满脸的震惊与难以置信:“师父,您……您怎能与梦师妹同眠?这于理不合,有违师徒伦常啊!”
她的声音不自觉地拔高,心中的复杂情绪如汹涌波涛。
云深眉头紧皱,脸上浮现出一丝尴尬与无奈:“江岁,你莫要想得过于龌龊。瑶儿自幼胆小,又曾经历过一些噩梦般的遭遇,只有在为师身边才能安睡。为师一直将她视作亲生女儿般疼爱,绝无半分逾越之心。”
江岁心中五味杂陈,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师父,徒儿明白您对梦师妹的关爱,可此事终究不妥。门派中众人皆知您一向严守礼教,如今这情形,若被别有用心之人知晓,定会掀起轩然大波,还请师父三思,尽快寻个妥善之法改变现状。”
云深微微颔首,目光中透着一丝忧虑:“江岁,你所言极是。为师亦知此事需得谨慎处理,只是瑶儿的状况并非一朝一夕能够改善,为师也在苦恼该如何是好。你且先放下此事,莫要让它影响了你与师妹的情谊以及自身的修行。”
江岁默默低下头,“徒儿告退。”
说完她转身离开。
江岁去找了梦瑶,她的脚步带着一丝迟疑,但心中的那份执着驱使着他前行。
来到梦瑶房前,江岁抬手敲门,门内传来轻微的动静后,梦瑶打开了门。
看到是江岁,她的眼中并不惊讶,“师姐找我有何贵干?”
江岁微微一怔,对于梦瑶平静的反应感到些许意外,但仍不动声色地说道:“你为何诬陷我?明明是你故意摔倒。”
梦瑶的眼神中都是嘲讽道:“师姐,你在说什么?我怎会诬陷你,明明是你推的我,不是吗?”
江岁怒目圆睁,气得身体微微发抖:“梦瑶,你这颠倒黑白的本事真是让我大开眼界!我与你以前并不认识,怎么我一回来要如此恶意中伤于我?”
梦瑶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眼中满是不屑:“江岁,你说与我以前并不认识,可你一回来,便夺走了师父本应全部倾注于我的目光。在这门派之中,我才是师父最珍视的弟子,你的回来打破了一切。我不过是让师父看清你的真面目,你这心怀叵测之人,根本不配留在他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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