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这倒更像是我会做的事,就像在周末一起回家的时候,我会硬拽着她随便到途中的某一站下车,会随机的拐到陌生的街道。
我很享受于那种计划之外的冒险,即使我不认的那是哪里,那个街道叫什么名字,但北方城市的道路总是横平竖直的,让人感觉不论怎么走,总还是能绕回到原来的方向。
更何况秦桢在,她总是记得怎么原路返回。
最后我当然是起床了,不想错过和秦桢的冒险。
我们悄悄的出门,害怕关门声吵醒其他人,特意只是虚掩了一下,没有关实,拿着衣服外套,在走廊里才利索的穿起来。
楼梯口的墙角堆着摞起来的小板凳,顺了两个,缩着脖子,在满是寒气的楼里踮着脚尖一步步挪。
天已经蒙蒙亮了,从走廊两头的窗户看出去,翻着一点点鱼肚白。要快点到上面,不然一会太阳要升起来了。
终于爬上最后一层,更小心翼翼,勾着腰贴墙根走,如果惊动了哪个房间的教官,要怎么解释?
顶楼的走廊只有一半,被一扇门拦断,一扇破的掉漆的木门,一扇门板角都翘起来的木门,它的锁芯应该是已经用不了了,因为我们看见锁链,正在门把手上缠着....
秦桢扒拉着门缝往外看了看,手里拎着那个锁疙瘩,有细微的光从门缝里透出来。
她看看我我看看她,两个人突然死命捂着嘴无声的癫笑起来。
竹篮打水一场空,猫着腰往回走。
四天的外出活动说长也不长,但是和秦桢的点点滴滴,让我不由自主的给它标记上了无数的节点。时间不再是从早上到晚上,是从站在她右边刷牙到睡在她左边的床铺。
最后一天下午返程,早早的开始往车上运行李,又在基地吃了午饭才启程。
去大巴车的路上,她又像酒鬼一样挂在我身上,从后面搂着我的脖子,没骨头似的压在肩膀上,边走边嚷嚷着好累好累,每天都起的太早了,眼睛黑了一圈,边嚎着还要把脸埋在胳膊里,也不看路的。
到底是有多严重,早上起床就开始嚎,一直嚎,我扭过头想看看她的眼睛,她却把头埋的很低,还双手捂着,死活不肯松开。
拔不开她的手,改用手掌捧住她的脸,从她的手心里把头强行抬了起来,拉进了看,仔细的对上她的眸子,睫毛可真长,齐刷刷的,小卧蚕看上去真的有些憔悴,眼周有些发黄发暗,衬的眼睛都不怎么有神了。
她暂时停止了挣扎,皱着小八字眉,很委屈的样子:“都不好看了。”
我在心里噗嗤笑出声来,她的腮帮子还在我手里,顺手又拖近,很自然的,在她的眼皮上飞快的亲了一下。
“没有,好看着呢。”
嘴唇上满是残留的睫毛的触感。
她显然也是一愣,竟然空了好几秒没有接话,手指扒拉着头发,半天递过来一句:“回去我就狂睡。”
我们依然坐在不同的车里,一路上默默标记着这个意外,我把它反复的折叠又拆开了看,安安稳稳的放进记忆里,又不想藏得太深,那样不方便随时拿出来悄悄。
七八月份的太阳是最狠心的了,把阴凉挤到最小,温度开到最大,烤在胳膊上,像是能听见滋滋的出油声。大马路上的热浪一股一股的随着汽车尾气乱窜,衬的景物都是扭曲流动似的。
喜欢在客厅铺一个大凉席,随地一滚,把老风扇放在边上,在阴凉的午后听它支支吾吾的摇头,嗡嗡嗡的,很催眠。
秦桢来的时候我正在凉席上瘫着,夏天总是让我恹恹的,什么都不想干,躺下发发呆最满足了,茶几上还有没吃完的西瓜,爸妈都出门了,我就放肆的让西瓜汁四处滴也不收拾。
提前就给她开了门,一直到她进来,我连手指头都没抬一下。
秦桢也没客气,进门自己换了鞋,没走两步就又丢在凉席边,拿脚踢了踢我安详的□□。
“你这舒服啊,我都快化没了。”一边说着一边把风扇暂停摇头,转正对着她自己。
我偏头看着她坐到旁边,脸上红扑扑的,刘海有点湿,拿的帆布包顺手搁在腿边,周身都冒着热气。
我也嫌弃的用脚推她:“你好热你坐离我远点,你去先洗把脸。”
她才不听我的,瞪着眼一把甩开我的脚,又得寸进尺的挪屁股,非要挤着我。我咯咯咯的笑,只能任由她挤着。
秦桢是来和我一起写作业的,这个事情也是没头没尾的,我们一个理科一个文科,在学校向来不讨论学习,在家里竟然还能约着一起写作业。
反正对我是一点坏处都没有的,毕竟又不是谁都能有这种免费的,还长的赏心悦目的一对一家教。
况且自己心知肚明,既贪着了又何止这一点点的喜欢。
我也是没那么单纯的,脑子里早就幻想了无数的亲亲抱抱,可是面对面的时候,脑子竟然是不转的,只是被眼前的一切推着走,那些杂念只敢在她走了之后蹿出来,只栓着我,拴着我的手脚,一起淹没在屋里。
我经常在凉席上趴着写作业,写一会就要歇一歇,偷懒的间隙要扭头看看她,写作业也不出声的,猛的回神差点以为屋里一直只有我一个人。
不抬头就喊:“秦桢”
“嗯?”
“秦桢”
“嗯?”
“秦桢你在干嘛?”
“我在写作业。”
“秦桢你在干嘛?”
“我在陪着宋歆然小朋友写作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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