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以为楚菱走后洛水会寂寞，结果第二天醒来就收到了孟长东落地临安的消息。

消失了一个月的孟长东来临安报道，楚菱和洛水接上她就去了个餐厅，这是报完志愿以后三个小姐妹第一次碰面。

洛水还是只喝粥，孟长东得知她打了舌钉后的反应平平，送别楚菱的这顿饭三人似乎各怀心事。一顿饭吃完没聊两句，楚菱回酒店拿行李，之后直接和学长他们去车站了。

酒店没退房，楚菱a完了洛水到开学前的所有房费，她走后孟长东也可以住进来。

楚菱走前叮嘱洛水好好吃饭，叮嘱完洛水她又去叮嘱孟长东。

“你少抽烟，看好洛水。”

“她又不是小孩，走吧，过年见啊。”孟长东忍不了楚菱婆婆妈妈的，帮楚菱拉了一个行李箱送她下楼。

洛水也说过年见，分别的惆怅渐渐有了实感，楚菱在的时候，即使两人不说什么也和现在不一样，她回去了，心上总是空落落，孟长东过来也没法补全。

“你这个月干什么去了？见不着人，消息也爱回不回的。”回房间的路上洛水问孟长东。

“打工去了，干家教，时间都排满了。”

“啊？”

“缺钱哇，教教高中生数学英语，时薪一百，中介抽成二十。”

洛水是知道孟长东什么情况的，于是转移话题：“你们几号去报道。”

“后天，你呢？”

“三十一号。”

......

孟长东只住了一晚就走了，她去西湖区，离这里三十公里。

十几天很快过去，临安师大的新生基本都在主校区，和金塘江比邻而居。文学院迎新的志愿者学姐每人要接两个新生，洛水到得早，和学姐碰面也早。

另一个人迟迟不来，说是再等十分钟，最后干脆不回消息，洛水跟着等。

楚菱给洛水发消息说某奶茶新品很好喝。

洛水：我也想喝，但是还在等人，今天很晒。

楚菱：还没来啊？她是皇上吗还得迎驾，怎么这么讨厌。

洛水：我下午还约了姐姐换钉子啊TT

洛水又看看学姐，顺势在学姐亮着的手机屏上瞥见了圣上的名讳，郑易。

学姐明显不耐烦了，甩给郑易一个学生公寓的定位直接带着洛水走了。

不下雨的临安很热，柏油路晒出难闻的沥青味，熏得人头昏脑胀。有树荫的地方好上许多，悬铃木的果实掉在地上，被来来往往的脚步碾得碎碎的。

宿舍是系统随机分配的，文学院的学生公寓在一个很隐秘的地方，走过来的路上学姐简单介绍了一下校园。

学校中心是一个人工湖，叫明湖，走过了明湖就到了学生公寓，洛水行李不多，也就没有等电梯。

学姐没和洛水上楼，告诉洛水门牌号之后就走了，因为她要去接驾了。

宿舍里已经到了两个人了，收拾完了行李，正坐在一起聊天。

一个是自来卷娃娃脸，一个是黑长直齐刘海，她们看见洛水都微笑打招呼。

互道姓名之后，黑长直叫华宁的女生对洛水说：“这两个床位你可以随便选。”

另一个女生叫花苗苗，洛水铺床的时候走过来帮忙，她又问洛水要不要一会儿等最后一个室友来了一起去吃饭。

洛水惦记着赴黎影的约，婉拒了花苗苗的提议。也是千呼万唤始出来，迎新洛水的学姐出现在门口，后面跟着一个拿太阳帽扇风的女生，郑易来了，她跟洛水在一个宿舍。

洛水本能对这个郑易没什么好感，自我介绍后便不多言语，桌面擦过灰放上电脑，这就算收拾好了。

郑易带了三个行李箱和几个包，自己拉着一个，身后家长拉着两个，华宁和花苗苗把她背包接过来。洛水心里有事，象征性在郑易眼前刷了一下存在感，对方说没什么需要帮忙的，她就走了。

路遇高峰期，到店已经是一小时后。

洛水记着还鞋的事，黎影却忘了，所以她看到装了鞋的袋子时明显愣了一下，不过没说什么接过来放进墙边的鞋柜里。

台面上已经摆出一排首饰盒，里面放了各样的钉子，黎影让洛水选自己喜欢的戴，洛水看中了一款紫色澳宝的钉，黎影看着她戴上，举镜子让她照。

今天洛水穿了一条水灰色的裙子，上身同色系的外套和白内搭，斜挎一只米色的饺子包。

因而舌尖上那颗流光溢彩的紫澳显得格格不入，可洛水似乎很满意，她要了这款。

换完钉子无事可做，之前在拉吧里玩了一次，洛水和黎影的关系似乎近了一些，并且过去的十几天两人也不是没有一点联系——虽然只是恢复期创面增生，洛水担心自己会裂舌的小状况。

黎影往磨豆机里倒了咖啡豆，跟洛水说要是愿意可以留下一起喝下午茶。

洛水当然愿意，但还是迂回了一下。

“想喝什么？”黎影靠在吧台上，手在两边撑着。洛水回答：“都可以。”她没什么特别喜欢的，对于咖啡，只有来自高中时提神防困速溶咖啡的本能恐惧。

黎影点点头。

一时没人再说话，洛水下意识用舌尖抵住上颚、摩擦，只感觉到一颗圆润的珠子硌在那里，拉扯舌钉带来的痛感莫名让人心情愉悦，但她怕会裂舌，磨了几下就停了。

不敢和黎影对视的时候，目光很自然就落在她的嘴唇上。很健康的唇色，唇珠饱满，她今天换了素圈，洛水紧紧盯着，不免遐想。

“给你做焦糖玛奇朵好不好？”黎影突然的询问吓了洛水一跳，她当然不挑，忙说好啊好啊。黎影背过身去给她打奶泡，洛水心有余悸地咬着下唇，更加感觉嘴巴上空空的。

穿孔果然会上瘾。

......

黎影平时的下午茶很简单，一杯热美式，靠在吧台上站着就能喝完。今天多了洛水在这里，黎影定了一个小蛋糕，跟蛋糕一块来的还有一不速之客。

殷果是上门来抓黎影的，自那晚一别，黎影又消失了将近半个月，就说客人多没时间。所以她今天不请自来，看看黎大老板到底有多忙。

黎影做的焦糖玛奇朵跟速溶咖啡自然不在一个level，洛水减肥会长期控糖，偶尔喝到甜甜的东西心情都变得很好。

殷果拎着蛋糕进来的时候就听见洛水夸黎影做的咖啡好喝，黎影则是一副大猫被挠了下巴的表情，估计她自己都不知道。殷果真真感觉活久见，还有一点，除了洛水，店里根本没有其他客人！

原来不是客人多没时间，是和萌妹**没时间。

推门就响的风铃实在让人没法忽视殷果，洛水回头看见来人是她，打了招呼。

殷果拍拍洛水的头，说：“好久没见呀小水妹，待会要不要去姐姐店里玩，恢复期应该过了吧？”她把蛋糕放在台面上，又跟黎影说在路上碰见私房蛋糕的配送员，顺路就把蛋糕拿过来了。

“我都来请你了诶，去不去玩啊。”殷果绕到吧台里，亦步亦趋跟着黎影。

“你哪有那么大面子。”黎影没兴趣，她让洛水吃蛋糕，转身去清洗咖啡手柄。

洛水还想去拉吧，而且想跟黎影一起去，她偷偷看黎影一眼，小动作被殷果发现。

殷果觉得有意思，开口道：“小水，你看她干什么，你想去就去。”

太尴尬了，洛水说没有啊，然后低头猛吃蛋糕，这时候也没空计算热量了。

小姑娘不禁逗，耳朵微微红，殷果心情很好，她又去找黎影。

“小水妹想去诶，不给我面子也要给小水面子吧。”殷果不依不饶。

黎影叹了口气，心知今天逃不过，如若不然，殷果可能会直接摇人来她这里开party。

“走吧，等洛水吃完。”

小水妹果然好使，殷果暗暗想着。

十几分钟之后，殷果开车载着黎影和洛水出发。路上她跟洛水闲聊。

“小水来临安上大学？大几呀？”

“大一。”

“哦，那挺小的，哪个学校啊？”

“师大……”

“那很可以啊，211，小学霸呀。”

“还好。”洛水像被提问的学生一问一答。

“没话说可以不说。”副驾上黎影看了殷果一眼。

“呵呵。”既已将黎影骗上了贼船，就不会有再顺着她的道理，殷果很有过河拆桥的一套。

“我不说话，那你说，跟个哑巴一样。”

不过殷果也觉得查户口似的问话确实有点冒犯，她本意是不想洛水感觉被冷落，于是她问洛水有没有想听的歌。

洛水想了想，说beyond就好，哪首都可以，殷果随便点了一下，是《喜欢你》。

从后视镜看洛水还算自得，殷果就不说话了，一时车内只剩粤语歌的旋律。

悬铃木是临安道边很常见的绿化树，踩碎后露出里面褐色的绒毛，像一团在脏水里泡过的蒲公英。写字楼的玻璃幕墙反射阳光，日头毒辣，光污染严重。外面依然酷热，秋老虎在临安仍旧威风凛凛。

五月底的河晏，有一天也是这么热，体育课强制参加，学生拿着书去操场找树荫。洛水拿着历史选择题对答案看解析，看了就懂，再做还错。

洛水深感无力，选择偷闲发会儿呆。

知了也在悬铃木上垂死蝉鸣，声波割裂开凝滞的时间，和临安的洛水两两相望。

后视镜上能看见黎影一半的脸，她唇边的银白素圈反着日光。

洛水突然觉得，这样的天气似乎也很好。

关于舌钉：刚打完会用比较长的钉，因为要预留一部分空间，不然肿起来会内陷，过了恢复期才换短钉。

关于悬铃木：比喻成浸水蒲公英，是因为小学的时候把它踩开看过，里面的绒毛毛连着外面很像种子的东西，就感觉很像深色的蒲公英。

写够1w字啦，准备去申请一下签约，再参加一下那个幼苗活动，希望一切顺利[星星眼]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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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花自飘零水自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