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 15 章

郗府前院,坐在主桌上的家主们等着后院那边的传话,王敞与王致平日里参加的宴席多了,在姻亲老丈人家,方才刚发过火,现已平静下来,与其他人偶尔搭腔两句,脸上半点没有焦虑的意思。

姜孟两家也尽量让自己放松下来,直到各家的家仆急切的飞奔回来,禀告给诸位家主听,偏厅那边各家派去的人闯祸了,场面终于由从容沉默,变得手忙脚乱起来。

“什么?那王娘子竟是与天子在一起,陛下也在此?”

“郗道禾,你还暗中宴请了陛下?为何不与我们说,可是有意为之?!”

众人面面相觑后大惊,纷纷看向今日的主办方郗氏家主。

他直接反驳,“胡说!这是污蔑,若我知晓天子在此,岂会任由你们前去搜查?此事难不成有利于我?!”

而今在场的只有王敞王致不慌不忙,不过看上去神色也颇为惊讶。

最终有人提议,“多说无益,诸位,到底怎么回事,还是过去看看吧。”

“切记,已经扰了陛下兴致,切不可再火上浇油了。”于是即便没有人附和,大家却出奇得一致往外走了。

当他们赶到偏厅时,地上或站或跪了一堆人,只见郗佑女和王旭之还算镇定,其余人都跟吓破胆似的,面上失去血色,闻声求救的看向自家家主。

原本走到门前的二人给后来者让路。

都到了这里,却无一人冒冒失失就探头去看里面的情景,路上各府家主已经将事情了解清楚,知道赵恻卿如今就在里面,美人怀抱,如何还会再进去打扰到他?

然而赵恻卿对脚步声颇为敏锐,他的声音从屋里一字不漏清晰传出,“是诸位大人到了?”

家主们齐齐拱手,对着里头看不见的天子行礼,“臣等,参见陛下。”

赵恻卿:“孤今日扰了诸位雅兴了。”

“不,陛下驾临,我等有失远迎,才甚为惶恐。”

“是啊,不知陛下在此,郗大人竟也不知会我们一声,实在失礼。”

被指责的郗府家主回头看一眼不想惹麻烦的其他人,脸色甚为愠怒无奈。

赵恻卿道:“是孤想见王娘子了,与她说说话,未曾让人通传。”

余下的人听见赵恻卿的话,顿时安静下来。

屋内还跪在地上,头磕着地的宾客更听得清自己逐渐粗重的呼吸声,血液逆流的紧张感随着气氛的寂静对说话的人更为畏惧。

赵恻卿:“姜宏、孟英武可在?”

被提到的两位臣子面色一僵,有种不祥的预兆,“臣、臣在。”

赵恻卿:“尔等都进来看看,这屋里的,有哪些是你两家的人?”

此话一出,众人心头一沉。

姜孟两位主家入内,眼神小心而谨慎地观察着,更不敢直视软榻那边,只恨铁不成钢的与跪在地上目露哀求的家眷们对视。

即使点了数,认了人,也一时间不敢出声作答。

赵恻卿道:“都认清了吧?”

姜孟两家顿时跪下来向赵恻卿赔罪,话还没说,就被赵恻卿抢先了头,“孤知晓今日郗府宴客,本不想打扰你们,只想单独与王娘子说说话。”

众人的目光终于微微动了下,看到了与赵恻卿同处一榻的女子,她躺在他腿上,至今未醒,赵恻卿很不想吵醒了她,说话也比平常要轻。

“怎料是弄巧成拙,被当成了王娘子的奸夫了?”

“陛,陛下……”最先大肆搜寻,指名道姓要找到王姈馝的姜家意识到不妙,不得不开口想挽回一线生机。

赵恻卿却恍若未闻,既眼神睥睨群臣,又冷酷而低声地问他们,“诸位觉得,孤配得上与王娘子,□□么?”

“不不,陛下……是姜氏妄为,臣教导无方,怎配妄议陛下与王娘子?”

“孟氏有罪,不知陛下在此,臣等更无资格置喙二位啊,陛下……”

除了辩解的家主,姜孟两家的家眷都咬紧牙关以头点地,连磕头的声音都怕惊扰了赵恻卿怀中的女子再次引起怪罪。

不少人都苍白了脸色,怪也只怪他们平日目中无人惯了,这次竟闯到的是天子面前,还是在赵恻卿与王娘子私下独处的时候。

这种时刻男女之间少不得正耳鬓厮磨,如此好的气氛被打扰,无怪天子会不悦。正是兴头之时。

赵恻卿垂眸看向怀中,王姈馝似有幽幽转醒的迹象,她眼皮动了下。

赵恻卿宣告:“既知有罪,那便思过去吧。今日起所闯入此处者,凡男子赐策免官,削减封邑,女子同样夺其命服,削其封号,位高者贬爵,幽禁于家中。”

“无孤赦令不得解禁,有不服者皆送入寺庙为尼。”

“或暴室诛。”

他声音不急不缓不冷不淡,问在场众人,“尔等,可听清楚了?”

亲耳听见天子降下严厉惩罚的高门家眷,不论男女皆感觉到惊恐绝望,有不久将高升者如跌入泥潭,被贬斥后还如何掌握曾经得到的权利?妇人一得知即将被幽禁,更备受打击,泪水涟涟,悔不当初为何因一时好奇而闯进来。

若无三五年,天子可会消气放她们出去?

姜氏与孟氏率先磕头认罪,“是,臣等……听令。”为了不再打扰赵恻卿,为首的臣子领着丧如考妣的家眷男丁们从暖阁里退了出去。

即使再多不情愿伤心和惊惧,都要打碎了牙悄无声息吞进肚子里。

屋外庭中,选择明哲保身的宾客见此情形,都无比庆幸没被好奇心冲昏头脑。

无一人为此觉得天子处罚不公,之后又听赵恻卿道:“传王敞王致,你二人谁来入内?”

王敞王致相互对视一番,二人同时跨入进去。

“陛下。”他们终于看到屋内景象。

而赵恻卿召他们进来不为别的,他给这兄弟二人看了眼怀中的王姈馝,“她眼下安好,一时昏迷,没有大碍。看过后,你们该安心了。”

说罢示意他们该出去了,也不计较只传一个人,为何两个人都来。

王敞王致见王姈馝呼吸如常,只是面如酡色,秀眉微蹙。

在冰室里还出了身汗,此外再无别的异样,即使再犹豫,权衡之下还是双双后退,从屋内退了出去。

此外,还将房门轻轻关上。

庭院渐渐恢复寂静,都知道天子在这,郗府上下往来宾客都无人再来这打扰,更恨不得离这里有远离多远。

屋内榻上又只剩一双人影,赵恻卿垂下眼帘,在惩戒了众人后,目光落在闭着眼的王姈馝身上,她面色酡红,体温比常人都要高,这么多冰在室内,都只能勉强将她的热气压下去。

他缓缓开口,“还不醒来?你要睡到什么时候?”

王姈馝耳畔听见低沉而熟悉的嗓音,眼皮挣扎着动了几下,终于在那难耐的神思中勉强醒来,她睁开眼就看到搂着她的赵恻卿,一脸审视而复杂地盯着她。

王姈馝神智还未彻底恢复,她就记得印象中,有人想陷害她,姜玉致等人在找她,她不能被他们抓到做贼似的东躲西藏。

眼里陌生的房梁跟环境让她在赵恻卿的怀中陡然激动起来,“走,走开……”

她眼神迷离,像是还意识不清,以为还处于危险之中,然而还没逃走就被赵恻卿拉了回来,“怕什么?有孤在,谁还能害你不成?”

王姈馝断断续续道:“有,有的……都给我下药。”

她愁眉拢皱,表情面含委屈,遭受了一场突如其来的无妄之灾,她常年安分守己,并未四处结仇,也不想得罪谁就被麻烦惹了上来。

她不委屈谁委屈?

赵恻卿诱道:“你想不想知道是谁给你弄成这样?不想有人害你,就要永绝后患,王氏复起,挡了不少人的路。你既不想做他人眼中钉,那就想想,谁才能保你太平无事?”

“你好好想想,细细想想,该依附于谁?”

王姈馝并不清醒的思绪受到天子的诱导,顺着他的思路去想,谁才是他们王氏的敌人?谁才不想他们家好过?

同为旧日门阀或是还算兴旺的高门士族,是否有不想他们复起的心思,而今高门和寒门打的水火不容,王氏复起应该是高门的一大助力,就算不喜欢王氏也不应对她下手。

迫害了她,侮辱了她的名誉,便会遭到天子厌弃。

只有不希望旧日士族重新壮大的寒门才会……既破坏了她与天子的关系,又捣毁了高门之间的内部关系,堪称一箭双雕。

王姈馝嘴唇开合,张了张嘴,声音很轻,赵恻卿凑近才能听清她的话语,“是,是……”

她说的吞吐,药效令她难受、思绪缓慢,但道出来的真相让在她面前的赵恻卿眸光一闪,不由地夸赞她“聪明”。

“你说,你不想做眼中钉,不想再被他人陷害,那就找个能帮你的。会是谁?谁能有平衡天下的本事,不惧高门打压寒门报复?”

“天子。”这次王姈馝终于吐出了声。

赵恻卿禁不住在她眉眼间落下一吻,“你真是冰雪聪明。那你该怎么求我?求我帮你摆平他们?”

王姈馝这时迷迷糊糊,难受的强撑着说了一句,“你,你趁人之危。”

赵恻卿:“你可以这么以为。”

他坦然认领,并丝毫不觉得卑鄙而无耻。

王姈馝小腹一抽一抽,浑身化作一滩春水,在赵恻卿怀中叫的像猫,她敏感的“啊”了一声,哪怕他什么都没做,她就被身体的反应折磨的失了神魂。

但即使这样,王姈馝也咬紧牙关,不肯说出请求他的话。

她看似柔和,性情却出奇的刚烈,定然不愿意被强迫。

她会死死抵抗住**上涌的诱惑,而不屈服。

赵恻卿分析王姈馝此刻倔强的心理,就在这时他感到喉结一湿,好像被舔了一口。

“……”往下一看,王姈馝情愿不说请求的话,只一昧地张嘴伸出舌头,继续想舔他一口。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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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第 1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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