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时愣住了,却又隐约明白了什么。
谢呈衍看见她并不意外,慢条斯理地拭去剑上残留的污血,连半个眼神都懒得分给地上死透的尸身。
他一步步向她走来,眸光不偏不倚直直看着她,谈不上半分往日里的平和,隐隐藏着尚未散去的杀气,寒意迫人。
沈晞没有后退,甚至没有动,反而镇定地看了回去。
倒是她身边的青楸被谢呈衍嗜血又极具压迫感的气势吓到,在他步步逼近时没忍住退了几步,紧紧抓住沈晞的手臂。
等他到了近前,似觉得眼下那块血渍碍事,指腹毫不在意地一擦而过,而那双眼睛,没从沈晞身上离开。
他周身血腥味极重,凑近了也辨不清他原本惯用的乌木香,沈晞没忍住蹙了眉,谢呈衍看到她的反应,最终停下脚步。
接二连三撞破他不为人知的一面,沈晞决定还是率先开口:“谢将军……”
谢呈衍却没有应声,打断了她:“我年长你几岁,往后,随闻朗唤我兄长。”
没想他会突然提这个事。
分明是更加亲昵的称呼,可沈晞总觉得,他比往日更加疏离,拒人于千里之外,他们之间似有一堵看不见的墙,硬生生隔开两端,而她被无情地勒止,不许近前一步。
谢呈衍神情冷冽,不复从前,既非当她做弟妇时偶有的照拂,亦非梦中欲念横生,将她整夜困在身下。
在她未曾注意的时候,梁拓已站到了谢呈衍身后,沈晞再迟钝也看了个明白,今日这出景象,是特意让她亲眼看见的。
只是,为什么?
沈晞不解。
但最终,还是垂下眼,不再看谢呈衍,口中低声唤道:“兄长。”
太兴十八年末,京城最大的一场冬雪悬在半空,了无声息地吞噬沈晞轻飘飘的尾音,终于在阒静中悄然落地。
谢呈衍不作多言,只打发了梁拓送沈晞回府。
沈晞没忍住回头,雪逐渐大了,落在地上被蔓延的血水浸透,而一切的始作俑者却早已背过身去,没留给她一个多余的眼神。
其实谢呈衍今日的这番举动,沈晞并不明白其中用意,她应当无须他以这般手段来震慑,而他杀的人她更是不认识。
整桩事她从头到尾细想下来,都只觉得莫名奇妙。
但她没有多问,甚至没有找梁拓旁敲侧击,她只望着车窗外纷纷扬扬的雪,心里默默地想,谢呈衍今天看起来,心情好像不太好。
直到马车停在了沈府门口,沈晞才收回心思下车,却不想竟迎面撞上了刚刚回来的沈望尘。
他一身官袍,外披锦衣狐裘,风雪渐大,虽有小厮撑伞,但雪还是不可避免地落在了肩上。
她与沈望尘才对视一眼便转开了目光。
而梁拓只负责完成谢呈衍交代的任务,是以并不多事,护送沈晞安稳到了沈府后便恭敬地行礼告辞。
沈晞轻笑着颔首:“多谢,梁副将路上当心。”
说完也不在门前停留,带着青楸直往自己的院落走去,不打算搭理身后那道存在感极强的目光。
可沈望尘偏偏不如她的愿,厉声开口叫住她:“沈晞!”
沈晞充耳不闻,闷头向前走。
“你给我站住!”
沈望尘也不顾体面,快步追上一把横在沈晞面前拦住她的去路。
沈晞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大哥还想做什么?”
“刚才那个人是谁?”
沈望尘瞪着一双泛着血丝的眼,咄咄逼问。
可这分明是明知故问。
沈晞也跟着装傻:“大哥是说梁副将吗?若大哥都不认识,我又如何能知道?”
谢呈衍功勋卓绝,整个京城多少人盯着看着,沈望尘必然是其中一个,谢呈衍身边的副将,他怎么可能不认识?
“你……呵,谢呈衍才回京多久,你居然又搭上了他?沈晞,我还真是小瞧你了。”
沈望尘一句话说得恨恨,近乎咬牙切齿,俯首步步逼近她。
从前不管谢闻朗如何殷勤,只要国公府不下聘不点头,那一切就都还有回旋的余地,可谢呈衍又不知从哪里忽然冒了出来。
满京城谁不知道,他的态度就是国公府的态度,能让人护送沈晞回来,看来她与国公府的婚事已是要板上钉钉。
沈望尘一想到这些,便不再能忍得住情绪。
沈晞皱了皱眉,错步躲开他覆下的阴影,莫名又想起谢呈衍的那番话。
兄长?
也好,正巧借他这个兄长的名头一用。
于是她顺势说下去:“大哥不知道吗?谢将军是二郎的哥哥,未来也会是我的兄长,他派人送我回来难道有任何不妥吗?”
听到她的称呼,沈望尘脸色愈发难看:“你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成天跟在外男身后厮混,也难怪府内众人对你没有好脸色,怎么不知长长记性?”
沈晞没有恼怒,反而轻笑了下:“我在沈府为何如履薄冰,大哥比谁都清楚,又何必在这惺惺作态?”
那笑意不达眼底,明晃晃地透出几分鄙夷,可她对旁人都能笑,甚至对处处苛责她的江氏也能笑着受下。
然而她被江氏责骂受了惩罚,替她求情的人是他。
她半夜高烧不退,她身边的丫鬟被江氏拦住求医无门的时候,寻来大夫救她一命的人是他。
她昏迷不醒生死未卜的时候,整夜整夜守在门外不肯合眼的人还是他。
可为什么,她唯独对自己针锋相对。
沈望尘想着一切,怒从心起:“那是怪你,你从来就不肯向我低头服软,哪怕只是一时半刻!”
沈晞挤出冷笑,质问道:“服软?之后呢?由着大哥做见不得光的事吗?”
“何来见不得光,你明知自己并非沈家血脉……”
“沈望尘!”沈晞打断了他所有的话,目光坚决,“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看清楚,我一定会嫁给谢闻朗,谁都阻止不了。”
“沈、晞!”
沈望尘又向前逼近一步,可不等他再如何发作,身后突然响起一道声音喝止了他。
“尘儿!”
回头看去,竟是江氏,拥着一身貂裘,面色颇为沉肃,警告意味十足地看着沈望尘。
沈望尘瞬间浑身一僵,讷讷道:“母亲,我……”
江氏阴沉着脸,扫了眼沈晞,冷哼一声叫走了沈望尘:“尘儿,你跟我过来。”
倘若眼神能化作利刃,沈晞估计已在江氏的目光下千刀万剐了。
也不知道她究竟听去了多少,沈晞并不在意,江氏忙着管教自己的孩子,能有她什么事,刚好还得了个借口脱身。
如此,沈晞甩脱沈望尘,有惊无险地回了房。
到了夜里,雪越下越大,天才擦黑地上就堆了一厚层积雪。
屋外寒风刺骨,沈晞却在阵阵困意中拥着衾被,入了一个滚烫至极的梦。
这梦同今天白日里的谢呈衍一样奇怪,没头没尾。
她眼前蒙着一层纱,视野之中只有如血的红,可遮得却并不严实,朦朦胧胧的,依稀能辨清轮廓。
下一刻,有人倾身而上,宽阔的肩背极为强势地挡住她的视线,让她的眼中,只剩他一人。
隔着如雾的一片红,沈晞情不自禁抬手抚上他的脸,下意识用指尖蹭了蹭。
他任由她动作,落下几声愉悦的低笑,俯身碾过她殷红的唇,呼吸交缠,又一路向下,一路撩拨。
沈晞被他惹得发急,没忍住蹬了下,交错间,他扣住她的踝骨,鼻梁抵上。
瞬间,倒吸一口凉气。
忘了有多久,他才直起身,勾手解去她眼前的红纱,低低叹了一声。
“好乖。”
沈晞睁开眼,才发觉入目依旧是一片红,抬眼是红纱帐,榻边是龙凤烛,唯有谢呈衍,是其中隐约的一点白。
她神思混沌,盯着他唇边残留的水痕出神。
可谢呈衍却伸手过来,再次遮住她的眼。
光线彻底暗下去前,沈晞看清他眼底泛上冷沉,如同他让她唤他兄长时的模样。
下一瞬,凉薄的嗓音在耳畔落下:“你不该信我。”
*
“咔嚓!”
猛地一声响,碎瓷片混着滚烫的茶水在沈望尘身边飞溅开来,有不少径直迸射在了他紧绷的手背上,瞬间烫起一片红,但他依旧跪得笔直,一动不动。
面前是怒火冲天的江氏,她指着沈望尘的手指都被气得发抖,恨铁不成钢地骂道:“我给你寻了那么多顶好的女儿家相看,你一个都瞧不上眼,还当你眼高于顶,怎么偏偏被沈晞那个小狐狸精迷了心智!”
江氏极为疼爱这个儿子,平常打不得骂不得,难得见她对沈望尘发这么大火,在江氏身边伺候多年的刘嬷嬷赶忙拦着。
“夫人消消火,您瞧公子手都烫红了,有什么事母子俩不能坐下来好好说。”
江氏这次却一点没心软,一把挥开刘嬷嬷:“让他给我好好跪着!我在他身上花了多少心血,吃了多少苦才把他拉扯到这么大。他呢?他居然敢拿自己的前途开玩笑!沈晞现在不论怎么说都是你名义上的妹妹!为了一个野种,你要让天下人如何说你!”
沈望尘生硬地跪着,下颌紧绷,听到这话忍不住出声:“娘……”
“别叫我娘!”江氏却崩溃,腿一软猛地跌坐在椅子上,太阳穴一阵阵发紧,缓了好大一会才喘过一口气来,继续说下去。
“沈广钧为了姓林的贱人跟我闹了这么多年,我辛辛苦苦地熬,好不容易等到她死了,还没快活多少日子。现在你又要为了她的女儿来气我,你们沈家父子当真是欺人太甚!”
说着,江氏不由以帕掩面,声音哽咽,两行清泪猝不及防地落了下来。
林姨娘死的时候她以为自己终于熬出了头,可当时的她无论如何都不曾想到,兜兜转转多年过去,林姨娘留下的野种居然又来祸害她的儿子。
她这辈子怎么就永远逃不开那个林姨娘呢。
看到一向强硬的江氏落了泪,沈望尘绷直的脊梁终于软了下去:“娘,我知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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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当白月光》 【阴湿疯狗强夺温柔人妻】
程酌烟随夫入京经商时不慎招惹了陆绥。
陆绥乃当朝定远侯,年纪轻轻便为天子近臣,风光无量,守正自持。
唯独看向她的目光总是意外黑沉。
后来才知晓,陆绥曾与端王幺女孟经棠定下婚约,可惜王府忠烈,多年前满门殉国,无一幸免。
那人是他心尖白月光。
而她,与孟经棠样貌如出一辙。
本以为二人不过就这点巧合牵扯,可离京当日,陆绥竟以雷霆手段扣下她的夫婿。
灯火昏暗中,陆绥俯身,指尖从她脸侧一寸寸抚过:“放他走可以,但你留下来,做我的妻。”
“留下我,因为我长得像她,对吗?”
陆绥眸色翻涌,捏着她下颌的两指倏然收紧:“不是。”
程酌烟自然不信。
她知晓陆绥视孟经棠如天上仙云中月,而她不过足底泥路边草,轻贱拙劣,上不得台面,连替身都做得勉强。
但终究还是被逼无奈委身于他。
自此放低身段,依着陆绥的喜好,被迫模仿孟经棠一举一动。
然而陆绥覆住她的眼,气息潮热,恶意惹她难耐,语气却冰冷:“有形无神,她以前从不这样。”
*
程酌烟咬牙,忍下所有东施效颦的奚落,偶尔也会暗自祈求:“不管是不是,都忘了她吧。”
如此,她才能好过。
直到某日陆绥酩酊大醉,迷蒙间,他扣住她的腕骨:“名友,别走。”
名友,乃孟经棠小字。
孟经棠,终究是她永远越不过的一座高山。
待蓄谋多日,程酌烟终于逃离牢笼,归家寻夫。
然而推开阔别已久的宅门,却只见侯府军士甲胄森然,冷锋映雪,挤满整个院落。
凛凛刀枪寒铁后,唯有一人负手而立,面沉如水——正是陆绥。
当夜红烛摇曳,衣衫凌乱,他紧紧攥着她的足踝欺身而上,眼神凶戾。
“这双腿可真不听话。”
“你就这么在乎他?既学不乖,那今夜便用身子记住,谁才是你的夫君。”
*
陆绥很清楚,程酌烟的每一句“忘了她”都在与他道别。
可他偏不。
他们二人只可死别,不许生离。
食用指南:
1.双c,he
2.前期强取豪夺,后期追妻火葬场,狗血慎入
3.男女主非完美人设
4.没有替身,始终1v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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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错诱皇叔后》【钓系引诱&强取豪夺】
外人眼中,萧宜蓁贵为公主,与太子从小兄妹情深,享尽荣宠。
可惜,她的身份是假的。
这桩皇室秘辛天底下仅有两个活人知晓。
一个是她,一个是今上胞弟,萧灼。
萧宜蓁当初跪于阶下,乞求他帮忙守住秘密。
“皇叔……”
萧灼却居高临下,眸色清冷:“还敢叫皇叔,怎么,真拿自己当皇室血脉了?”
把柄被拿捏,此后她对萧灼避之不及,唯恐惹他不快。
直到太子为拉拢朝中势力,打算请旨将她指婚给魏侯做续弦,此人年过半百,暴虐无道,生生折磨死三任妻子。
萧宜蓁走投无路,只好先下手为强,找人私定终身搅黄这桩婚事。
挑来挑去,唯有那位光风霁月,清正端方的探花郎深得她心。
为引诱他,大雨倾盆夜,纤细双臂环住面前的男人,娇声颤抖:“别走,我害怕。”
黑暗中,男人身形一僵,没有离开。
萧宜蓁心中窃喜。
可第二日,待她看清男人样貌,哪有什么探花郎,与她共度一夜之人分明是她的皇叔——萧灼。
对上那道幽峻危险的目光,萧宜蓁颤颤巍巍跪下。
事已至此,只能将计就计——
“求皇叔垂怜。”
萧灼喉结滚动:“过来。”
*
后来,萧宜蓁身份败露,混淆皇室血脉乃欺君死罪,她当即火速离京。
好在探花郎对她不离不弃,两人决定隐姓埋名,再续前缘。
可成婚当晚,婚房空空荡荡。
王府大红喜帐中,脚踝银铃作响,萧宜蓁被困在男人身下。
“是我太纵着你了,才惯得如此不听话。”
“蓁蓁贪玩,忘了分寸。没关系,不论蓁蓁逃去哪,我总有千百种法子抓你回来,再慢慢管教。”
食用指南:
①1v1,双洁,he
②强取豪夺桥段,狗血预警
③朝代架空,勿深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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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疏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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