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弥生？"父亲的声音在身后炸响。他蹲下来握住我手的瞬间，脸色变得比雪还白，"你的戒指呢？"

我下意识摸向空荡荡的无名指。那是母亲留下的蓝宝石戒指，今早巧巧说想试戴后就再没还给我。暖廊那边突然传来夸张的笑声，巧巧正晃着右手，宝石在暮色中折射出刺目的光。

父亲站起来时，我看见他左手小指在抽搐——这是他动怒的前兆。十年前董事会叛变时，他这个动作后开除了十二名高管。

"温先生别误会。"之淮搂着巧巧走过来，"我们和弥生开玩笑的..."

父亲已经拨通了电话："李秘书，立刻终止与晨星福利院的所有合作项目。"他解开大衣裹住我发抖的肩膀，"包括下个月要捐赠的医疗设备。"

院长的脸色瞬间惨白。之淮突然松开巧巧，那个总是笑着的女孩第一次露出惊慌的表情。

"温叔叔！"清冽的男声从廊柱后传来。一个穿白大褂的年轻人快步走来，胸牌上印着"沈知樾康复治疗师"。他在我轮椅前单膝跪地，从口袋里掏出那枚失踪的蓝宝石戒指："今早在诊疗室捡到的。"

我怔怔看着他骨节分明的手。这个男人有双琥珀色的眼睛，看人时专注得让人心慌。

"沈医生是我们院最优秀的治疗师。"院长急忙介绍，"哥伦比亚大学康复医学博士..."

"我喜欢温小姐。"他突然说，声音轻却清晰，"从五年前她第一次来福利院就喜欢。"

雪落在他的睫毛上，我恍惚想起五年前那个午后。当我追着之淮跑向樱花树时，似乎确实有道目光一直追随着我——来自图书馆二楼窗口，一个捧着医学书的安静少年。

沈知樾将戒指轻轻套回我手指："给我三个月，我能让您女儿重新站起来。"他抬头看向父亲，"用专业能力，也用..."

他的话没能说完。之淮突然冲过来揪住他衣领："沈知樾！你他妈一直在偷看弥生？"

治疗师轻松格开他的攻击，在之淮踉跄后退时护在我轮椅前。我闻到他白大褂上淡淡的消毒水味，混着某种令人安心的松木香。

"不是偷看。"他回头看我一眼，耳尖泛红，"是光明正大地仰望。"

父亲发出意味深长的哼声。远处传来巧巧尖锐的哭喊，院长正拽着她往办公楼走。之淮站在原地，雪花落满他肩膀，忽然变得像那个我记忆中遥远的少年。

"温叔叔，婚约..."

"取消了。"父亲推着我的轮椅转身，"知樾是吧？明天早上九点来温宅报到。"

轮椅碾过积雪时，我偷偷回头。沈知樾仍站在原地注视我们，白大褂被风吹起一角，像只终于找到归途的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