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意思?”
“既我这个君王之位想要,自然是要削去我的臂膀才好啊。”
“在不知江小姐是敌是友之时,当然须得杀之而后快。”
他沉沉笑着,手指轻点着桌面,似是在说些玩笑话。
江映清闻言,敛下眉眼沉思,许久才继而道
“辽东矿场崩塌,也是陛下一手促成么?”
闻言,他挑了挑眉
“辽东矿场,众臣眼线具多,原先温卿勘其地脉,得知有铁矿,故欲将其作为储备。”
“有谋反之心之人,却暗插眼线,欲有开矿之意,故朕让许卿将其矿线改写,只要无人去通铁矿矿脉,便会相安无事。”
“偏偏,有人想动国之根本。”
他沉声细道,脸上复了颇有威严的神态,居高临下的望着她
“那静湖村呢,也是陛下之手笔么?”
江映清面带着审讯的意味,缓而道,却闻那人又言
“静湖村原就是先帝在时,战俘的外邦迁移处罢了,原就定下了不可出村的规矩,江小姐贸然放出,朕还未究其罪,倒是先问罪于朕了?”
他面带笑意说着,只是那笑意不达眼底,未待她回话,有一人破窗而入,此时那人猛然持刀架在她的脖子上,迫使她抬头直直望他,才闻那九五至尊道
“好了,江小姐知道了这么多的事情,也该轮到朕了。”
“你是要救许卿戴罪立功呢?还是......”
其中意思,不言而喻。
他面带探究的望她,她惊才艳艳,天赋异禀,绝不能落在他人手上,若不能为他所用,就必须得死。
“我不为救许大人。”
她沉沉道,那人面色一凝,望了望挟持她的人,眼中浮现些杀意,刀欲要划破皮肉时,却又闻她道
“臣只为死去的无辜百姓,愿做陛下手中刃,灭寇扶忠,助陛下稳拿天下。”
她清亮的眸子定定望着那九五至尊,那人闻言,不禁扶额失笑,笑意间道
“朕算是明白,为何许卿会对你无法自拔了。”
回圣京路上,她与他同坐,居于轿撵中,轿撵摇晃之际,路过那家医馆,内里还是一贯的人多,出神间,她忽而出声问道
“许大人,还好么?”
“没你在,应该好不到哪去吧。”
那人笑眼眯眯望她,开了个不合时宜的玩笑,她对他的恶趣味不置言语,靠在窗上看过往风景。
到了圣京地带,远远便见五人站在门口,那五人身影熟悉,江映清定了定神,看清人后心中阴霾消散了些。
沈故文见车来,携着四人对车内之人行礼,拱了拱手,恭敬道
“陛下,臣恭请回宫。”
“无妨,今日带江姑娘回去罢,明日沈卿携江姑娘来宫中,有要事相谈。”
马车上的侍从,微微掀起了帘子一角,露出他半张面容,淡淡道。
待那马车走远,凉砚清牵着沈疏影对她盈盈笑道
“辛苦了,映清。”
俨然一副有妇之夫的模样,她还未来得及应一声,忽而有人猛趴在了她的脚边,嗷嗷大哭道
“你怎丢下我一个人。”
“你知道这些人有多可怕吗?”
闻言,她愣了愣,不明所以,忽见思思伸手揪住了他的耳朵,皮笑肉不笑道
“还敢告状,想死吗?”
众人打闹间,沈故文将她拉至一旁,只见他面色凝重道
“你让我所查之事我查过了,有些棘手。”
他语气沉重,随即从袖中掏出一张信笺,她接过信笺,见其上写了那拉矿进府的车,确用的太师府之文书而进,运送矿车之人,已畏罪自刎,再无信息。
她望了一眼,心中无太大波澜,此番情景,早有预料,默了片刻,淡淡道。
“去太师府。”
太师府此时失了往日之辉煌,以往门庭若市的地方,此时清清静静,她望其雕梁画栋之巍峨建筑,内里却传来了一阵喧闹声。
“够了,你以为守着这处,就能洗清大人的罪名么?”
“别痴心妄想了!”
“你把大家都留在这,就是想要我们与那个谋逆之人一同去死!”
江映清站在门处,听着内里的激昂讨伐,缓缓推开了门
“什么人!”
内里伏了数十个秘卫,此时见有人冒犯,立即从内里奔了出来,有持弓拉箭者坐于房梁处,为首一人手持冷剑,冷冷指着她
“若再往前一步,刀剑无眼!”
见她不语,那人恼怒,手中的剑愈往前了几分,堪堪要够道她额间的发丝,凉砚清与沈故文见情况不对,立即站于她的身侧,呈保护姿态,而贺公子却是战战兢兢所在她的身后,两边水火不容时,只闻她铿锵道
“太师私令在此,谁敢违令!”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在她手中那枚金令上,不过刹那,所有人尽数缴械,跪至她面前,恭敬道
“我等恭迎主上。”
三人见她手中令牌,脸上均是一抹诧异的神色,待群人退下后,沈故文才附在她耳边轻声道
“你怎将这东西骗来的?”
“智取。”
“什么?”
“还是你想听□□?”
沈故文闻言大惊失色,不敢再问了,贺公子却不合时宜接话道
“□□,在船上?”
不待他说完,便有接连的拳头打在了他的身上。
“江小姐的事,你少插话。”
为首那人原是淡漠的神色,却在见到此令时,微微颤了起来,眼角微微泛着红
“主上,现在情况如何?”
“尚可。”
她淡淡应着,环顾院中又问道
“你们方才在吵什么?”
原是一派怒气的人,在见到她之后立即消了气焰,有些瑟缩往后退了退
“我要走。”
她淡淡望了他一眼,微微颔首
“即使许大人是冤枉的你也要走么?”
那人闻言,似作犹豫状,还边偷看她的脸色,见其无异,才小心接话
“冤枉又如何,若是不能洗清罪名,不依然是等死么?”
“我已经想到如何替许大人证名了。”
此言一出,众人皆是一副震惊的模样,不可思议的望着她
“此等在刀尖上舔血的日子,我也不愿再过了。”
那人却只是将头埋得更深,她听完后,意味深长的笑了笑,直视着那人的眸子许久,才缓而开口
“走吧。”
转而又对另外几人说
“那拉矿车至许府的小厮尸体在哪,带我去看。”
那人面带震惊,见他们真弃他而不顾,惶恐的跑了出去,往一小径中愈行愈远了。
为首的人见他连滚带爬的走,脸上闪过一些伤心之色,却被她抬手止住,只听她道
“派人跟着他,有异样的随时告诉我。”
他虽有些不解,见她认真之色,只得应“是。”
一行人走至院落中的一小屋,内里昏暗,小厮的尸体便摆在那案桌上,嘴唇发紫,此时隐隐有腐臭之味。
她缓至那人面前,见其不是那日运送矿物的人,用剑挑开其紧闭的双唇,果不其然,内颊面上覆有一枚毒囊的残留痕迹。
“此人,你们可有人识得?”
她面向为首那人,那人慌至她面前,恭敬道
“此人我们从未见过,他自称为宁安矿场之人,手持许大人手信,我们不得不认。”
“手信呢?”
那人将手信递来,其上写道,太师之令,暂存此物于太师府,字迹确为许知恒的字迹。
想必是有人以鱼目混珠,将金矿混在那日的铁矿中
她沉默看着那张手信一遍又一遍,旁边那人不忍出声道
“以往,主上也曾写过诸多此类的信,所以我等并未存疑。”
“只是这次送来的东西蒙着布,我等一打开,见其是金矿,下一秒便有重兵冲了进来,言说主上偷窃金矿,有谋反之意。”
“没有铁矿?”
“有何不妥吗?”
她不禁嗤笑一声,喃喃道
“真是连吃带拿啊。”
那人面带惶恐望,她道了句无妨,让人将其类似手信尽数收起,便离了太师府。
一宵而过,宫中秘讯送达,二人即刻入宫,临走时,思思给她作了个男装扮相,那人眉眼潋滟,束起了发,别了枚和田玉冠,一副翩翩公子,玉树临风之模样。
“你若是男子,我定是要嫁予你的。”
她眉眼弯弯,一只手指抵在她的胸口,娇嗔着,被人捉住手,江映清调戏般捏了捏,翩然道
“等我回家。”
那九五至尊的少年今日换了身明黄色龙袍,显得其威严压迫不可违背,江映清持了柄拂尘,随他同上了朝,站于他身侧。
众臣朝拜,她屹立不动,淡漠望着地下人对其俯首称臣。
“诸位爱卿请起。”
此言后立有人上前进柬,讨伐许知恒
“陛下,许太师窃矿一案,势有谋反之意啊,臣上柬,即刻处死!”
“臣以为,此事尚未定论,许太师战功彪炳,不可随意处置,恐怕寒了诸位的心啊!”
二人均是谁也不饶谁的模样,争锋相对着,江映清抬眼望那二人,忽闻身边少年轻声道
“许卿一案尚未定论,现已革职,暂于宁安矿场押解,交由大理寺卿沈故文审案。”
“必不会使忠臣蒙冤,也不会使得倭寇侥幸脱逃。”
闻言,沈故文欲要向前一步,却被一旁一更为年老者拦住,那人一双鹰一般的眼转了转,沉沉道
“陛下,沈卿年少,经验尚浅,此事兹事体大,臣愿为陛下解忧。”
他原为萧景元幼时太师,只是却在他登基那日告老退朝,不再管理大理寺之事物,此时却是上赶着接手此案。
那九五至尊眼带探究的望了他许久,淡笑道
“好,朕有此忠臣,江山必将常存。”
那话语中,却带着一丝微末的嘲讽之意。
“陛下,急报!”
外头突然传来一阵惊呼,一太监连滚带爬的跑进大殿,手中捧着一卷轴,哭喊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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