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醒了?”
祝清闲还没睁眼就听见旁边有人急切地呼唤她,“楚阅?你怎么在我家?”
楚阅坐在她旁边,满脸的担忧,“你家?这是医院!你都睡了三天了,再不醒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医院?
祝清闲这才注意到四周环境的变化和忽视不掉的消毒水味,可我不是就睡了一觉吗?
沉思片刻,祝清闲还是提出了自己的疑惑之处。
“你说我睡了三天,是说我从到医院后睡了三天还是总共睡了三天?而且我为什么会进医院呢,如果只是因为你来我家看到我在睡觉应该不会直接把我送进医院吧。”
楚阅拉住她的手,“满打满算我和你一共五天没见,但我也不知道前两天你睡没睡。一开始你只是不回消息,我也没太在意,毕竟你常年消息免打扰。”说着还白了她一眼,“本来是想去你家带你出去玩的,谁让你上次出来的时候状态那么不好,我怕你给自己憋出病来。结果一开门,你躺在床上怎么叫都叫不醒。也不知道你到底干嘛了,床单上都湿透了。”
“等等,湿透了?”祝清闲一头黑线,什么叫湿透了,难不成她这么大的人了还会尿床吗?
“你那是什么眼神,我一开始也以为你是犯了一个只有小孩子才会犯的错误。后来发现不一样,整张床单都湿透了不说,就连下面的床垫也都潮潮的。就像被扔到水里浸泡了几天一样。”
好奇怪。
祝清闲走在回家的路上,还在思考这个神奇的现象。所有和科学有关的解释好像都没可能,剩下来的就只有荒诞的解释了。
中午的太阳温暖耀眼,驱散了祝清闲骨子里的寒意,可却驱不散脑海中荒诞想法带来的恍惚。
“难道说……”
“想什么呢?”楚阅端着一碗章鱼小丸子走过来,“喏,吃吧。”
“谢谢宝儿。”祝清闲接过章鱼小丸子,一口一个吃了起来。果然只有美食最抚人心啊!吃完了祝清闲还舍不得扔,用竹签把里面的海苔碎挑起来全塞进嘴里才算完事儿。
吃饱了感觉世界都变得美好多了。
祝清闲心满意足地和楚阅结伴回家,楚阅不放心她的身体,怎么说都要留下来陪她。
“虽然医生说你没事儿了,但人怎么可能睡三天三夜不醒还没事儿啊。这事儿你听我的,我就在这陪你几天,真没事儿了我再走。”
祝清闲本来有人没打算拒绝,顺势就把人留下。她回到家第一件事就是冲进卧室,哪怕过了三天,床垫的潮意也没有散去。
也是,房间里连窗帘都没拉,床单能干就不错了。
白天的想法又冒了出来,祝清闲第一次正式自己从前当做玩笑的想法。
准确来说不是她当做玩笑,而是所有人都认为她在说笑的想法——梦是真的。
所以床是湿的,因为床可能和她一起掉进海里了。等她被救上来之后,床可能也被拉了上来?
可是梦里没看见过床啊?
唯一的解释也没法逻辑自洽,祝清闲有些烦躁的抓了抓自己的头发。“怎么想都不对,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啊!”
楚阅听到动静从门外探头,“干嘛呢,这么烦躁?”祝清闲尴尬一笑,“你要没事儿干过来搭把手,你那床睡不了,过来把沙发拉开,今晚咱俩睡沙发。”
拉好床单,沙发短暂的充当了床的职责。两个人洗漱完双双躺下,楚阅翻了个身看着祝清闲,祝清闲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两个人同床异梦,倒也一夜无话。
清早,楚阅舒舒服服地伸了个懒腰,一转头看见黑眼圈清晰可见,神色恍惚的祝清闲。
“……”
沉默是今晚的康桥。
楚阅是万万没想到这人居然就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熬了个大夜,一方面有些懊恼自己没多注意一点,一方面对这个油盐不进的夜猫子感到无语。
本想大手一挥掀开被子,和祝清闲好好探讨一下“养生”之道。谁承想刚弯下腰,就看见祝清闲瞳孔涣散,毫无焦距地看着前方。
“清闲?”楚阅晃了晃她的被子,祝清闲毫无反应,“清闲?!你怎么了?醒醒啊,你别吓我啊!”被这突发状况打了个措手不及,楚阅心神慌乱,除了大声呼叫和摇晃祝清闲之外大脑一片空白。
“接电话,快接电话!……”
楚阅的动作被电话铃打断,大脑反应过来,拿起手机就要打120。
“阅阅?”祝清闲微微嘶哑的声音传来,楚阅慌忙丢下手机一个箭步扑到床边,吓的眼泪都要流出来了。
“你到底怎么了?你吓死我了你知道吗?”楚阅收回快要打出去的手,轻柔地给了一个拥抱,“到底怎么了你和我说吧,不然就和我去医院重新检查一遍。”
被当场抓了个现形,祝清闲干脆实话实说。昨天出院后一直都顺顺利利的,祝清闲也没多想。哪知半夜失眠,凌晨的时候突然感到一阵头晕。
做完梦的后遗症倒是会挑时候,等着我回了家才开始发作。
祝清闲苦呵呵地想着,太阳穴像被一根针刺过,在里面来回搅动。她想抬手按摩舒缓不适,手却怎么也抬不起来。
等再次有意识,就看见楚阅满脸惊慌地扑到自己面前。
“所以你是说,你这样只是因为你做了个梦?”楚阅纠结地看着她,眼神里充斥着不信任,“你好歹扯一个像样点的理由。”她摇摇头,看祝清闲的眼神像在看自家撒谎的孩子。
“真没骗你。”祝清闲有理说不清,以前撒谎的都被信了,这说真话反倒没人相信了。
“行行行,是真的,你先休息吧。我去给你做早饭。”楚阅用一张摆明没信的脸说着违心的话,也不知道到底在哄谁呢。
厨房很快传来滋啦的煎蛋声,还有一股焦焦的肉香。祝清闲一猜就知道做的是面条,除了荷包蛋和煎午餐肉外估摸着面条里还放了青菜。
果不其然,完全猜对了。
“慢点吃,吃完咱再去趟医院。”
祝清闲吃面的动作停下,咽下嘴里的面,目光直视楚阅,“我没病,我说的是实话。”
楚阅不想和她扯这些,干脆换个方向拉扯,“就算你说的是真的,但你身体出现了异样。不管是不是病去检查一下都是好的。”
“昨天检查过了我没事。”
“那不一样,再做个更全面的检查。”
祝清闲说不过她,直接拿出一副耍赖样,“反正我就不去。”
没人爱去医院,祝清闲心知肚明自己的情况医院解决不了,那就更不愿意去了啊!
说得过也没用,拉不动。楚阅给她气笑了,只好再退步,“不去也行,但你每天至少给我发一条消息。有不舒服也尽可能告诉我,成吗?”
于情于理都不该拒绝她,祝清闲爽快的答应了,心里也暖暖的。她向来是想到什么做什么,一个熊抱抱上去,“阅阅你对我真好~”
楚阅受不了她这股腻歪劲,一巴掌给她推开,“行了,别恶心我昂。吃完你再休息会儿,睡不着躺会儿也行。”话说到这没忍住骂了句,“你那个黑眼圈我也是活久见了,再不睡你可以直接去动物园当国宝了。”
嘴上应着,行动是没有的。
睡觉对于现在的祝清闲来说是一件很神奇的事情,在她开始拒绝睡觉前,她的睡眠质量就已经很差了。
每次睡着不是因为困了,而是直接昏过去了。没有理由,没有兆头,可能上一秒还在看书,下一秒就直接昏过去。
醒来后对于自己为什么会睡着也没有丝毫印象,记忆停留在睡着的前一刻。比起睡着,或许昏迷这个词更适配。
一开始祝清闲也没把这个当回事儿,她觉得是因为自己作息不规律太困了才直接睡过去了。毕竟高三那会儿她上课也这样,睡醒了才发现自己睡着了。
是柯梦先向她提起这件事情太不正常了。
柯梦是她大学室友,和她一样喜欢熬夜追剧,两个人经常一起约着晚上用共享屏幕看剧。连着麦一边看一边吐槽,别提多有意思了。
大二暑假的一个晚上,两人约好了一起看两集。看完之后都意犹未尽,柯梦试探的问道:“你困吗?”
“不困啊!”祝清闲觉得自己简直不要太精神,于是她们一拍即合再看两集。
祝清闲清晰的记得自己刚和柯梦吐槽男儿太渣了,下一秒就发现天亮了。
耳机一只还耷拉在耳朵上,另一只硌在腰间。手机满床找不到,气得她把被子一掀,啪叽一声手机直接摔在地上。电量过低的预警开始闪烁,所有东西都变得乱七八糟的。
给手机充上电,祝清闲拖着疲惫的身子去洗漱。一串连环夺命的手机铃硬生生把她彻底吓醒了,是柯梦的电话
“你总算接电话了,没出什么事儿吧?”
祝清闲感到莫名其妙,“能出什么事儿啊?”
柯梦夸张的声音透过手机传出来,“你昨晚话说到一半突然就没声儿了,我怎么叫你你都不回答。我还检查了好几遍手机确定我开了声音,后来我就把共享屏幕关了,给你打电话你也不接。一直到现在,你才接电话。”
“有这么夸张吗?可能我睡着了耳机掉了没听见你的声音也说不准呢。”
“也有道理。”柯梦本身就是一个比较傻大哈的性格,稍微给个理由就能说过去。“但你昨晚真的安静得很可怕!”
“哎呀,就是睡着了而已啦。”祝清闲安慰她,自己心里悄悄埋下一个疑惑的种子。
“行吧,那你今晚还看吗?”
“看,当然看。”
于是同样的事情连续发生了三天,就连柯梦都开始思考了。
“你是不是生病了,最近压力很大吗?”
“可能是熬夜熬伤了,今晚我不看剧了,我打算早点睡觉。”
从那一天起,祝清闲对自己不正常的睡眠以及入睡方式开始特别关注。过了一个月,她将自己的感受总结成一句话——像是被强行拽进了梦里,就像做梦的时候被强行叫醒一样。
“果然没休息。”
楚阅进门,手上的水没有被毛巾完全擦干,冰凉的手带着水滴直接贴在祝清闲的脸上。
“嘶,快拿走!”
祝清闲后退一步,用双手捂住被冰的脸,连带着自己的手也冷下去了。
“我在想事情呢,很重要的事情。”
“又瞎扯。”楚阅懒得理她,“什么重要的事情急到需要一个可能得了奇怪的病的人站在卧室里凭空想?”
“……”啧,没话反驳她。
被押送到床上强制闭眼的祝清闲第一次有憋屈的感觉,“我觉得我不用休息了。”可能觉得自己不够诚恳,她又加了句,“真的,真的。”
“我觉得你还需要休息,真的真的。”
楚阅手动给她闭上眼,顺带给她直接带上了眼罩。闭着眼祝清闲也察觉到眼前更黑了些,“我真不困。”
“不困就闭着眼睛休息。”
回答楚阅的是一片沉寂,“清闲?睡着了?”楚阅趴到床边上观察祝清闲。
“还说不困,睡这么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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