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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演······？什么意思？”

茉莉已经不明所以的惊讶，而叶宴却只是耸耸肩笑了下，他说道：“啊，果然还是被发现了啊。”

“铛铛！”

他猛地把藏在掌心的手指伸直在众人的面前晃了一晃：“骗你们的啦，怎么可能真的有人为了制造混乱不惜去砍自己的手指嘛，你们该不会还真的信了吧？”

“你怎么能······”茉莉简直震惊的说不出话来：“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我没跟你开玩笑，这里真的会死人的！”

“我知道啊。”

叶宴认真的点点头：“所以我这不是在很认真的制造混乱吗？你看，那边这不就有人露出破绽来了吗？”

他完好无损的手指直直的指向站在那边忍不住向着这边看来，脸色苍白神色惊恐的一名工人。

在刚刚所有人都低着头认真工作的时候他并不起眼，而当周围的所有人都一脸麻木的忽略了工厂里的血腥场景继续工作，只有他一脸惊慌时，他自然也就变得无比显眼了起来。

毫无疑问，那就是这梦境的主人。

他显然也注意到了这群奇怪的人，一脸惊恐的和这边的人对上视线，吓得手里拿着的香肠直接落地，咕噜噜的在地上滚了几圈。

叶宴并不在意，他走过去帮对方捡起来掉落的商品塞到他手里，自认为相当友好的笑笑：“你没关系吧？你看起来好像很害怕。”

“我······我······你没看懂那根手指吗？！”

“我看到了啊。”叶宴一边说着这种话，脸上却没多少害怕的表情，“真是太可怕了，这工厂到底是怎么回事？”

梦境的主人打了个冷战：“我也不知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我不想干了，我想离开这里！”

“那你恐怕无法见到明天的太阳了。”接话的人是馆长，这名扎着银色高马尾的男性说话的语气冷淡却笃定，即便说出的话带有不确定的因素，但听起来却偏偏有种事实就是如此的感觉。

这回打了个冷战的人不止是梦境的主人了。

早在几十年前，被追杀到最凶险地步的一次，叶宴曾经也听到过属于馆长的声音，而那个时候对方说的话和他接下来说出的一句话完全相同：

“你会死在这里。”

有种小腿一软冲动的人绝不止是这名胸口挂着工卡的梦境主人一个，叶宴用力扶着旁边的机器，好歹是没有真的倒下去，缓了好半天这才勉强绷住了脸上的表情。

这里是梦境，就算是馆长也拿他没什么办法的，要是这个时候自乱阵脚才是真的完了。

他以前好歹也曾经是恶名远扬的一方怪谈，被人这么一句都不是针对他的话给吓住也太丢脸了一点，振作一点啊。

叶宴的手心里全都是滑腻腻的冷汗，脸上的笑容却愈发妖异，两只眼睛都笑的弯了起来吗，无论怎么看都不像是什么好人：“这个工厂里加工的都是些什么东西你刚刚应该也都已经看到了，你之前应该也都有察觉过的吧。”

叶宴的声音带着某种难以言喻的蛊惑感：“想想看，你曾经一个个亲手包装过的都是什么东西，想想你莫名其妙消失不见的同事，想想只要一开始上班就彻底封闭的工厂大门，你还没有意识到不对吗？”

“是的，这是一座吃人的工厂，你不是已经知道了吗？”

叶宴的声音极具蛊惑力，在说着这样的话语的同时，那双紫色的眼睛中的红色也仿佛在摇曳着，眸光飘忽而变换不定。

简直就像是一只惑人心神的恶魔。

而他现在所正在做的事，也确实可以被定义为蛊惑。

馆长冷淡的瞥了对方一眼便收回了目光，他当然早就已经意识到叶宴并非常人，早在第一面时他就已经察觉到了对方脸上那个不同寻常的面具，而后发生的一切也证实了他的猜想。

不过这些都无所谓。

如果这里是现实世界，那么他或许还多少有些出手阻止的义务，但是这里是梦境，所以无论发生什么，只要不违背他的原则，他都不会多加干预，况且对方所在做的事也确实是正在努力从梦里醒来。

馆长的视线落在工厂被栏杆隔绝开的窗外，他不在乎对方究竟是来自哪方势力又是怎么样的人物，他只要这个梦境结束就好。

工厂正在因对方的描述而悄然改变。

如果说刚刚这座工厂血腥的一面尚未还披着一层薄纱，随着叶宴不断的描述补全和精神暗示逐渐生效，这座工厂内的景象也正在发生扭曲。

火腿肠的包装扭曲消失，在传送带上被人拿起来一个个包裹住的是属于人类的各个部位，馆长只是看了一会儿便确认了那些都是人类的尸骸。

这名自称夜魇的少年真的改变了这个梦境。

这原本是一个堪称安全的噩梦，在梦境崩坏之前甚至没有任何可能存在的人身伤害，然而也就是这么短短的一会儿，这名长相妖异的少年便已经将其扭曲成了一个满是血腥的噩梦。

不是依靠大开杀戒制造惨案，而仅仅是对梦的主人说了说话而已。

馆长当然并不是第一次进入梦中，他对于梦境世界的了解甚至远超绝大多数不明所以的能力者，手下势力又是错综复杂，情报来源极广。

但是无论是从哪一份情报之中，他都从来没有听说过有这么一个人存在，更别提对方竟然有如此轻易的扭曲梦境的能力了。

在彻底改变了梦境的属性之后，叶宴却也没有就这么停下，而是继续说道：“我不想坐以待毙，我们得想办法逃出去。”

梦境的主人精神也为之一振。

他紧紧盯着叶宴，压低了的声音都在发抖：“对，我们得一起逃出去！”

他并没有怀疑这名莫名其妙冒出来的同事，就这么自然而然的接受了叶宴和其他人的存在，丝毫没有意识到任何不对——不过这倒也正常，毕竟正在做梦的人便是如此。

鱼已经上钩了。

叶宴满意的勾着嘴角笑笑，然后说道：“是的，我们要一起逃出去，但是刚刚车间主管已经和我说过了，让我们一起去厂长的办公室一趟。”

“我不想去！”

“谁他妈要去那种鬼地方！”

梦境主人和小混混的声音几乎是同时响起来的，茉莉也不赞同的皱着眉：“工厂已经发生了异变，现在的厂长说不定会是一个吃人的怪物，我们最好还是赶紧······”

她的眼睛一直死死盯着梦境的主人，甚至没去掩饰自己的杀意，盯着他的样子就像是怕一只煮熟了的鸭子突然飞掉一样。

白领艾拉也在旁边搭话：“我也不想去那种地方，这里太恶心了，我想赶紧出去。”

“那么你们难道准备杀人吗？”

叶宴一句话就让他们全部都闭上了嘴：“虽然我倒是也并不反对就是了，但这样真的好吗？”

他的表情看起来有些似笑非笑的意味在其中，有着黑红发色的少年梦魇有意无意的舔了舔自己的尖牙：“错的人又不是这家伙吧，杀他有什么意思？要出去的话，把厂长干掉不就好了吗？”

他诚恳的看向梦境的主人，对方胸前吊着的工卡上面写着他的名字，“对吧？你也是这么想的吧，赵先生？”

赵先生被叶宴一连串的抢白给吓得有点懵，也不管叶宴到底说了些什么，吓得连连点头。

“你到底知不知道这种异变之后的怪物有多可怕？！你想把我们全都害死吗？！”

叶宴却只是耸耸肩，面具遮住了他的上半张脸，但下半张脸确实是带笑的：“怕什么，这不是有人保护你们吗？”

“这位大哥看起来就很能打，有什么好担心的？”叶宴这会儿说着说着情绪有点上来了，一时之间皮的有点上头，以至于差点忘了馆长的真实身份，手都已经伸出去了，临到快碰到对方的肩膀了，肌肉却又僵了僵重新把手收了回去。

他笑的有一点不自然：“对吧？馆长先生？”

馆长冷冰冰的瞥了他一眼，倒是什么也没说，比叶宴设想的还要好脾气：“只要你们听话。”

“看吧，绝对没问题的。”叶宴笑的有一点勉强。

就是这种人才最可怕呢，平时不显山不露水的看着脾气很好的样子，要不是他知道馆长素来有暴君之名，他可能都要被骗过去了。

“就算真的不行，反正赵先生也是要一起和我们过去的，到时候再做打算不就好了吗？”

“但是就算真的杀了厂长也没用，你这完全就是在做无用功，我们最后还不是得处理了他吗。”茉莉又气又急：“你下不了手我来！”

叶宴正准备阻止她，没想到比他动作更快的是馆长本人，即便穿着工装也不像是个工人的银发男人向她摇了摇头，茉莉便立即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一样半句话也不说了。

叶宴收回自己的视线，心底却已经有了盘算。

果然和他想的一样，茉莉并不是馆长真正的属下，而仅仅是个临时招安的手下而已。

不过看他的举动，难道说馆长竟然决定放任他任性的举动吗？

“他的设想很有趣，未必没有实现的可能性。”馆长扫视了一圈周围的人：“我愿意给他这个证明的机会。”

“你这是拿我们的生命冒险！”

“我没有为你们的生命负责的责任，”馆长的语气和刚刚说会保护他们时没什么区别：“你们听话，我才会保护你们，这只是个交易而已。”

“生命属于你们自己，没人需要为此负责。”

“如果放任你们的行动会阻碍我，我也不介意杀一两个人。”

“我不在乎你们是死是活，明白吗？”

刚刚还义愤填膺的人就像是被迎头浇了一盆冷水，露出惊愕又羞愧的表情来，只有叶宴始终站在那里，脸上仍旧是那副似笑非笑的妖异表情。

果然，就和他了解的那个馆长一样。

暴君怎么可能是什么好人。

叶宴（裹紧自己的小马甲）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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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蛊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