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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叶宴就已经相当怀疑了，毕竟在当年的传言之中，有人说馆长是如何如何的可怕，如何如何的残暴，如何如何的强大，如何如何的冷血，唯独没有的就是慈悲。
拥有暴君这样名号的人，没道理在短短几十年之后发生如此之大的改变，变成一个会去保护无关人员的‘好人’。
他之前之所以说会保护他们之类的话，多半是因为如果放任他们陷入恐慌情绪之中的话事情会变得更加麻烦吧，毕竟要是毫无理智的话，人类能做出什么来还真的没人能想得到。
叶宴没敢去看馆长的表情，心里却想道：毕竟，馆长对这点应该是体会最深的人才对。
但他没想到他不去看对方，下一秒馆长却直直看向他：“不是要去厂长的办公室吗？走吧。”
没想到馆长倒确实是个没什么架子的人，叶宴有点意外的勾了勾嘴角：“嗯，既然都没有意见了，那我们就走吧？赵先生？”
“哦，哦。”这位赵先生明显是不在状态，没弄明白刚刚这群人究竟都说了些什么，浑浑噩噩的跟着点了点头。
于是一行人便浩浩荡荡的离开了自己的工作岗位，也不管越堆越多的商品，就这么朝着工厂更内侧的方向走去。
和叶宴预料的一样，因为梦境的主人对于厂长找他们去办公室这件事深信不疑，所以原本并未开放的，通往工厂更内侧的通道此时已经打开了，他们从装配车间离开，走进了新的加工区域。
和这里比起来，外面的装配车间都可以说得上是小清新了。
巨大的不像是用于切割肉类的机器轰鸣着，闪着寒光的刀片高高的悬挂在空中，猩红色的液体一滴滴从刀刃上滴落，在地上砸出一朵小小的血花来。
“咔！”
如同断头台般的装置骤然启动，巨大的刀刃直直坠落，将放在案板上的尸体一分两半，内脏鲜血从腹腔中滚落满地。
有人捂着嘴干呕了一声，就连已经经历过好几次梦境的茉莉脸色也不好看。
在这一片惨状之中，叶宴仍旧上扬着的笑容便无比刺眼了起来，他看起来非但没有半点不适，反倒一副兴致盎然的模样光是看着便让人有种说不出的惊悚感。
叶宴确实心情不错。
虽然画面看着很恐怖，但是别忘了，这仅仅只是一个梦境而已，对于他来说，这副恐怖场面引发的人们的恐惧融化在噩梦里，只会让这个梦境变得更加好吃，有谁会不喜欢美味的食物呢？
至于其他人看他的目光嘛。
这个不重要，毕竟他唯一一个想骗的人现在他也骗不过去了，倒不如大大方方点该怎么样就怎么样，叶宴已经不指望馆长能把他当个不重要的路人忽视过去了。
既然如此，那他为什么不做的更干脆一点，干脆落实了自己的身份，就算是被发现就是梦魇本人也无所谓。
要是畏畏缩缩的一副虚弱样子，最后还被人发现就是梦魇本人，情况只会变得更糟糕，到时候自己究竟有多虚弱，多半是瞒不过去的，那样才是真的完了。
叶宴忍不住舔了舔自己的嘴唇，苍白的脸上也带上了一点不自然的红晕。
在梦境主人的认知改变之后，这座工厂已经从生产小商品变成了一座肉类加工厂，而正在加工的东西······姑且算是人吧。
叶宴的视线落在被一具具挂在铁钩上运来的尸体上，梦的主人显然并没有对于这些尸体的长相多加想象，也并未见过真正意义上的死人，因此这些尸体大都是垂着头面目模糊的，不过要是真的有人非要去看的话，就会这样······
五官的轮廓逐渐明晰起来，尸体的五官像是在融化一样缓慢的变化着，最终定格成一具惨白的面孔。
根据梦境之中其他人的记忆来重塑这些东西。
这是属于谁的回忆？叶宴不知道也并不如何关心。
“你们是干什么的？”
挺着大肚子的管理员来势汹汹，手里甚至还提着一把沾着碎肉的锋利厨刀，并没有人怀疑他下一秒就会将谁开膛破肚。
满脸横肉的屠夫眯着小眼睛不怀好意的打量众人，他的目光是纯然的恶意，不带有任何杂念，只是在衡量身上究竟有多少肉，一会儿又将从哪里开始下刀。
心理承受能力差一点的已经忍不住快吐出来了，死死低着头不敢和他对视。
“厂长让我们去他的办公室找他。”叶宴面色如常。
“嗯？”屠夫的小眼睛在一群人之间转来转去，“真的吗？厂长会找你们这些底层员工？”
“要是骗我的话······”
厨刀闪着寒光，屠夫咧开了大嘴，露出满嘴像是食肉动物一般的尖牙，他的牙上甚至还挂着碎肉和已经氧化的血液。
“我······我不是故意骗你的！”
叶宴扭头看向身后，人群中有人崩溃喊道：“是他，都是他威胁我来这里的！”
叶宴的表情没什么变化，就这么盯着对方，看不出究竟在想些什么。
告密的人瞪大了眼睛，拼尽全身力气指着叶宴，他的手指甚至都在一直颤抖，显然是害怕又气愤到了极点。
凶相毕露。
“哦？好孩子，就是他欺骗了你们？”
“并没有。”
叶宴扭回头来，还是那副似笑非笑的表情没有半点紧张感：“您一定是误会了，我的这位同事一直以来都对我的意见很大，大概是因为最近的工作压力太大了，才会说出这种胡言乱语来。”
“看来你们两个人中一定是有一个人在说谎了。”屠夫的眼睛转了两圈，然后突然把厨刀向下一劈，这一刀紧挨着叶宴落下，但是他躲也没躲。
“咚！”
厨刀深深的扎进了菜板中。
换一个人在这里恐怕被吓得腿都软了，但是叶宴却没有任何感觉，事实上他只是挑了挑眉，嘴边的笑容甚至都没动摇一下：“您这是什么意思？”
“嘿嘿，你们中有一个人说了谎，说谎的人我们厂是不要的。”屠夫的小眼睛里满是凶光：“至于谁才是那个说了谎的人嘛······”
他没说过来，但是却已经暗示的足够明显。
叶宴尚且没动，但是指认他的人却已经再也承受不了这样的压力，上前去就去拔那把锋利的厨刀，叶宴竟然也就这么仍由他去拔。
“我没说谎！去死！”
厨刀被人恶狠狠的挥了过来，叶宴竟然还是不急不忙的站在原地摇了摇头，直到刀刃都已经快要劈到头顶，他这才伸出一只手挡了一下。
这样其实也并不够贴切。
他其实是用左手抓住了那把锋利厨刀的刀刃，刀刃嵌入被他戴在手上的皮质手套之中，却并不能伤他分毫。
而叶宴的脸上竟然也没什么吃力的表情，分明就连拿着刀的人都已经涨红了脸，他看着还是无动于衷的样子。
“这么危险的东西可不能在去见厂长的时候带着啊，还是暂且由我来保管一下吧。”
叶宴使了个巧劲，轻轻松松便让对方控制不住的松了手，将那把刀从他的手里夺了下来，随手丢到一边正在轰隆隆作响的加工机内部，原本血量的刀刃被粉碎机的锯齿轻易扭曲变形，加工成一堆无用的碎片。
但即便手里的刀没了，小混混依然没有停手，现在的情况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他已经和叶宴撕破了脸，绝对没有中途喊停的余地。
他猛地扑了上来，于是叶宴轻松的往旁边一避闪开，但是扑过来的人却无法停止自己的动作。
“嘭！”
原本安装在平台边缘的栏杆被人体的体重瞬间压垮，人体同栏杆一起落到台下堆砌如山的尸体之中。
“救命！救我！救命啊！我不想死！我错了！快救救我！”
尸体堆正在一点点向下。
刚刚涌上大脑的血液一下子全都流了下去，他被吓的脸色惨白神情恐惧，死亡一点点逼近的感觉实在清晰真实的过分，不由得他不恐慌。
他甚至能听到肌肉骨骼被一起嚼碎的恐怖声响。
什么面子什么矛盾他现在全都顾不得了，还有什么能比自己的生命更重要？
在这一瞬间他甚至忘记了自己只是在梦中而已。
然而无论他如何呼救，也不会有任何人来救他。
叶宴轻松的将手放在兜里站着同屠夫说话，甚至没有分给他哪怕一个多余的眼神：“这样就可以了吧？说谎的人已经不存在了。”
屠夫看起来还有些没过瘾，他那张肥硕大脸上的眼珠又转了转，然后突然又咧嘴一笑：“不过，不听话的员工已经不存在了，他们可以去厂长的办公室了。”
“但是，你不行！”
那张长的真的很像是猪头的脸凑过来，叶宴怀疑从对方嘴里流出的口水都快滴到自己衣领上来了，不由得露出了一点嫌弃的表情来。
“你毁了我的刀，你必须赔偿给我。”
“原来如此。”
叶宴神情自若的点了点头，然后颇为无奈的摊了摊手：“可是我没有刀可以赔偿您，那该怎么办呢？”
前几天生病了，存稿-1-1-1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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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屠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