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我们都猜错了。”
萩原研二对旁边的两人说道:“护士站是在五楼。”
“为什么会绑在人的身上?”
山村明眉头紧锁,棕色的眼睛给人安和沉静,嘴角微微下垂地板着脸。和他旁边同款板脸的安室透有着匪夷所思的相似感。
“比起固定物品,会移动的人的确更难被人搜寻。”安室透冷漠指出:“根据那位先生说的是在护士站看到的炸弹犯,再根据炸弹犯给出的提示,可以猜测一下是这位先生正好看到了炸弹犯的行动。”
“我我我!”奥德里安积极举手:“会不会这位先生在自导自演啊?”
“不排除这个可能。”萩原研二垂下眼,目光从复印纸上的字体转移:“我打算先去五楼一趟。”
“我和你一起。”安室透说,被山村明拦下,黑发棕瞳的青年弯着眼,嘴里的话却是不容拒绝的态度:“我和萩原警官一起,安室先生为什么不去找一下松田警官呢?听起来他现在更需要帮助。”
“嗯……也对。”
这种把人往危险上赶的话题,按理来说人该生气的。偏偏安室透不按常理出牌,认真考虑了青年的提议,面露赞同:“我虽然拆弹帮不上忙,但看守个人还是没问题的。”
闻言,山村明笑容真诚了几分:“拜托你了。”
你们还记得谁才是警察吗?
萩原研二狐疑地看着两人客客气气地安排好一切,到嘴边的那一句你们都待着别动完全找不到说出口的时机。
果然很不对劲呐。
一贯感知敏锐地半长发青年对上了山村明扫过来的眼睛,“萩原警官,我们可以走了。”
青年无声催促,在安室透看不到的地方向萩原研二做出了一个只有他们同期五人才懂的手势。
看清楚这个手势的萩原研二不动声色地移开眼,将摊开了的纸张收好:“嗯,你可不要乱走,不然挨骂的就是我了。”
病房的主人以旁观者的身份看着三人陆续离开,奥德里安咂咂嘴,感叹地探头看着已经看不见了的人影:“这三人,不对劲。”
有着自知之明的少年这回没打算去凑热闹,老实躺回去等待着好消息到来。
另一边,松田阵平同步听到对面的消息,注意力集中在眼前炸弹上的青年无暇顾及其他,对于传递到耳边的消息一只耳朵进一只耳朵出。
坐姿僵硬的年轻人看着眼前这位眉头一皱就给人骇人气场的年轻警官,怎么看都不像是警察,倒像是□□老大。
为自己草率判断后悔了的年轻人小心翼翼地问道:“我说,你没问题吧。”
“这种老手段。”松田阵平嗤笑一声,没有解释。
他并不喜欢在拆弹时被人打扰,也有着胆量敢一脚踩下油门的青年全神贯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这是个很好的习惯,这也是个很危险的习惯。谁也无法确定这一切是否是凶手自导自演。
从萩原研二那里问来地址,安室透便出发。
他还是有点在意当时山村明的话语,对方熟悉的眼神一直在脑海里徘徊,总觉得曾经在哪见过。
安室透引以为傲的记忆宫殿在这个时候派不上用场,过往清晰的回忆禁不起推敲,稍加认真回忆细节便一片模糊。
像是老式信号接触不良的电视机屏幕,卡出一片雪花。
按着萩原研二所说的方向赶过去的安室透在外人的目光中猛地扶住墙壁。
旁边坐在椅子上,怀里坐着一个四岁小孩的母亲听到动静瞟了一眼,侧着身体挡过孩子的视线。
同样听到动静的小孩不乐意了:“哇——什么?什么?我也要看!”
“别闹,妈妈来考考你,从一数到十怎么数的。”
借力直起身的安室透没有反应,沉默地听着小孩稚嫩的数数声。
“很好,那我考考你,1的前一位是什么?”
“我知道——是zero!!!”
……
‘zero。’
‘就等你了啊,zero。’
谁?是谁在叫我?
安室透瞳孔紧缩,跌跌撞撞地往前走拐弯远离了这个地方。
卡成雪花纹路的电视机闪过了几个画面。出现在他眼前的是一个小孩,在两两结群的班上一个人孤独地坐在角落里。
安室透看到了那双抬起头来的眼睛——一双上挑的蓝色猫眼,睁得圆溜溜地看着周围的人。
刚要仔细瞧一瞧,好不容易信号通了的电视屏幕又出现雪花,等到重新出现时,那名他不知道名字的小孩笑得一脸灿烂。小孩的声音铿锵有力,冲他喊道:“是零的话,我就叫你zero好了!”
“zero,放学一起走。”
那一声声的名字在安室透脑海里回荡,被名为回忆的画面包裹的青年时灵时不灵,总有什么东西在阻碍、干扰他的记忆。
断断续续传来的头痛让安室透的脸狰狞着,滴滴冷汗从额头冒出。饶是如此,还记得要去找松田阵平的安室透本能往前走。
松田阵平本来注意力集中在炸弹上,连年轻人在耳边絮絮叨叨的话都没听清。剪下最后一根蓝线,彻底没了被炸危险之后,松田阵平才分出个眼神递过来:“你别乱跑。”
“我知道,我懂。”年轻人不知道领悟到了什么,信誓旦旦地拍胸脯:“不要太张扬,把有警方的人在里面的消息暴露出来了。”
他的话提醒了松田阵平一件事,被炸弹一打岔忘了最开始目的的卷毛青年问道:“你怎么知道我是警察的?”
“很简单啊,我看到了。”
没了性命危机了的年轻人指了指松田阵平旁边的工具箱:“我从楼上看着你进来的,你当时只遮住了一半,我猜是走路时摩擦带走的。”
“你知道这说明了什么吗?”
“嗯?”松田阵平疑惑地看着突然热血起来的年轻人。
“说明我不该在这里死亡,我本来只是抱着试一下的态度来问警官你的。”
“眼力不错。”
那你态度还真不像是试一下的人。
转头就被炸弹怼脸的松田阵平不知道该如何评价,沉默着看着热血上头的年轻人一顿输出。
安室透是在这个时候跌跌撞撞走过来,当事人走过来的动静吸引了两人的动静。
一手捂住脑袋,一手扶墙慢慢走过来的青年眼神空洞,他连自己已经到了目的地也没发觉,直愣愣地从两人身旁擦肩而过,被松田阵平一手拽住。
“怎么了?”
安室透回头,松田阵平隐含担忧的脸和脑海里超长卡屏的脸重合一瞬,把落入回忆关卡的安室透一脚踹出来,大声宣布了游戏结束。
安室透从漫长虚无中落入现实,青年狰狞的脸色逐渐放缓。
“只是想到了一点让人头痛的事。”睁着眼睛说瞎话的青年看了眼已经拆落的炸弹,懊恼地蹙眉:“看来我来晚了。”
“你来得正是时候。”
懒得看他这副假惺惺做派的松田阵平指向在活动四肢的年轻人:“刚好我还有事,就请你帮我看一下他,让他别乱走。”
安室透看向他身后还懵逼着的年轻人,缓慢地点了下头,“好。”
对他意外好说话感到诧异地松田阵平挑了下眉。
刚刚安室透的那一句话,他是半个字都不信。作为三年前最后一个和安室透联系的人,对于当时安室透话里话外都弥漫着风雨欲来的话语,松田阵平比任何人都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然而在那次通讯之后,名叫降谷零的同期在一个很平常的一天里查无此人。而还记得他当时反常的松田阵平抓不到任何苗头。
沿路返回重新出现在路人眼中的卷毛警官摁着右耳的蓝牙,试图让对面的声音更加清晰。
另一边
单独从病房出来的两人经过了一段不短时间的沉默。
萩原研二死死盯着快了他一步走在前面的同期,像个称职的猎手耐心等待猎物上钩。
猎物在即将进入电梯时,脚步一拐入没人的安全通道里。
山村明背对着萩原研二,萩原研二只看到他把手伸到了脖子这一块地方,几秒钟后,不属于山村明,但属于诸伏景光的声音从陌生青年的嘴里传来:“萩原。”
“……诸伏?”
心里悬着的石头落下,萩原研二却没有感到放松。从一系列事件中发现问题的年轻警官眉眼里满是严肃:“发生什么了?”
诸伏景光:“很多事。”
对上萩原研二隐含担忧的目光,诸伏景光歉意地笑了笑:“不是有意瞒着你们的。”
“实在是太突然,我需要一点缓冲时间。”
“你需要我做什么?”
萩原研二问,他并不觉得诸伏景光只是过来简单说一声。
诸伏景光却对这个话题避而不答,没头没尾地问了一句话。
“你们是什么时候撞见zero的?”
“小降谷?”萩原研二的眼神好像在问你们俩到底什么情况。
“礼拜六。”萩原研二给出了具体时间,他有些感叹道:“我们可是有七年没见了,小降谷的样貌是一点变化也没有。”
诸伏景光:“除了外表,其他的呢?”
萩原研二:“……小诸伏,真的不能说出什么事了吗?”
诸伏景光:“我还要去确定。”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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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第三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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