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戏逢对手

邬姉真再次苏醒,发现幻境已经破除,与之同样解开束缚的是脑海中的记忆。

她记起来自己的真实身份,是某个高纬度文明的满级修师。

在上个世界,她为了救鹿无相听信了谢春轻的话,直接转世到这个妖怪与人类并存的世界。如今记忆复苏,邬姉真却有一点奇怪,搞不清楚谢春轻的目的。

他不像是要抓她回联盟,更不像是要置她于死地,刚才这具身体的性命就是他耗费仙力所救,他到底图啥?

怀里一个毛茸茸的触感引起了她的注意,邬姉真不再纠结谢春轻发什么疯,抬首望向四周,她这是在一个水井里。

总之,她一定会弄清谢春轻的想法。

邬姉真起身,一个毛茸茸的东西瞬间掉落下来,在快落水时啾的一声跳到旁边的青石上。

等她看去,狐狸吐出一口白气,看着慢慢实则飞快地笼罩住他身体,眨眼,一个面容和叶星花长得一模一样的青年走出来。

对方欣喜又紧张地看着她,似乎是想要说什么话。

“你是叶星花?”邬姉真心中如水波平静,想到叶星花是这一世身体的命定情缘兼早逝白月光,眉眼不由柔和了几分,同时疑惑浮现。

按原本的剧情,邬姉真恢复记忆后,直接入魔消耗殆尽体内的灵力后死亡。所谓的叶星花只是镜花水月的幻象。

但面前这位,难道是谢春轻假扮的?可灵魂的气息又不太像。

谢春轻在搞什么鬼?

凡尘□□修炼一生,很难遇到命定缘分,这就像跟抽盲盒抽到大奖一样,若是遇到命定缘分,善加修炼,来日身死魂飞便能得到天地一缕自然灵气。

这便是修师力量的来源。

不过灵气不可再生,而是依靠无数世界联系的生命脉络输送,从一个世界到另一个世界生生不息。

正好邬姉真因为灵力耗费的厉害,已经没法再飞回拂尘界,得需重新积攒飞升的灵力。于是看叶星花越发顺眼。

若是能借叶星花此相修行,灵力能积攒得更快,到时候再带走鹿无相。

转眼,邬姉真便有了决断。

先按兵不动,调查这个叶星花的真实情况。

叶星花扑了过来,笑颜如花,真是个风流倜傥的美公子。

“阿真,你还记得答应我的事吗?”他上前,轻握住邬姉真的双手,动作暧昧轻佻,然而眼神却极为认真。

邬姉真微笑:“自然。”

“那按人间的规矩,结拜夫妻是最紧密的关系。”叶星花试探地看向邬姉真,可惜从她眼里根本瞧不出一丝有用的情绪。

邬姉真也暗自失望,内心深处总觉得叶星花是个潇洒自在漫山遍野奔跑的狐狸,而不是眼前的人,表演有点流于匠气。

与谢春轻的表演模式有点像,先是低垂下头表达害羞,过个两三秒,突然抬眸朝人投去一个布灵布灵的眼神。等人看过来,立马飞地垂眼,再平移地向右挪动目光。

哎呀,不行,不能再想,想得一身恶寒。

不过这也不能太怪谢春轻,毕竟他是自己从小世界一手提拔上来的,虽然他记忆受创不记得了。在邬姉真面前,谢春轻就如站在老戏骨前的新人,一举一动的意图哪能逃过人的眼睛?

想到几个世界偶遇他和红霜,难道他俩假戏生情了?邬姉真打定主意下次见到露微得好好问问,没准自己能在死前撮合一把,让大伙热闹一阵。

邬姉真心中长叹,眼神顿时变得苍老许多。叶星花觉得奇怪,看她在走神,忍不住又问了一遍。

“好。但我要先把作恶的狐妖抓住,绳之以法。”

叶星花立时欢喜地笑了:“啊啾!”

邬姉真看来,他立时红了脸蛋道:“井里太寒凉了。”

“我先前见你受了重伤,可好些了?”

他伸手指了指肚脐眼那儿,脸色瞬间苍白一些:“还疼呢,但行动是不碍事了。”

邬姉真没戳穿他撒娇的意图,她灵智一经恢复,就能一眼看出叶星花这伤内里都好了,不过伤口看着吓人。

真是装苦肉计也装不出个样子。

邬姉真陪着他说下关切的话,随后施法,将压在井口的大石震飞了。一把拽着他,纵身跳出了水井。

此时,外面已经乱套了。

不久前,朱宅里闯入了两位玄一宗长老,起因是探查到弟子几人的魂灯微弱,着急就闯入了府中,结果被府中小厮拦下,双方正在庭院里对峙。

那潜藏在朱府的狐妖倒是耐的住气,任人骂他是窝囊蛋也不出面。长老拿它没办法,又碍于朱老爷威名远播,不能来硬碰硬以免落得恃强凌弱的骂名。

正在胶持间,靠近朱老爷书房那座院子里传来一阵嘈杂的声响,紧跟着,红霜和玄一宗弟子扶着狼狈被抓的弟子们走出院子,个个皆蓬头垢面。

瞧见自家长老,弟子们眼刷地亮了,蹦起来叫道:“三长老,五长老!我们找到被抓的师兄弟们了!他们被关在书房的暗室里了!”

闻此,两位长老心中稍松,跟着怒目圆瞪,质问道:“证据确凿,你们老爷就是妖!快些让开!”

那些小厮听说朱老爷就是妖,立时又惊又怒,面色逐渐苍白,互相望望,拿定了注意都各自退开。

噗通声跪下了,求救道:“二位长老,是我们有眼不识泰山。但我家老爷肯定不是妖,他一定是被妖物所害,还请为我家老爷做主!”

其中一位长老摆摆手:“我们专程是为这妖物而来。”

这时,谢敏等人被搀扶着走来,略一行礼虚弱道:“三长老,五长老。那狐妖很强。”

“别急,再强的妖也有破解之法。你们身体如何?”

谢敏摇头:“无大碍,只是被狐妖吸走了几年的修为,重新修炼便是。”

两位长老闻言面色沉痛郁闷,谢敏可是玄一宗这一代最优秀的弟子,但愿他不要受太大打击。长老俩相视一眼,像是已商量好般,叮嘱几人先带谢敏他们回宗门休养。

目送人御剑离开后,转头问其他弟子事情的来龙去脉,还有这位红霜姑娘怎么也跟来了。

“回二位长老,恕弟子们违反了命令。当时我们实在担心,所以连夜偷偷赶来,为了确保谢敏师兄等人的安全,所以一开始没和找长老汇合。我们听从白无相的意见,潜入府邸,结果迷了路,误打误撞竟找到了暗室。”

“多危险啊!”长老们听后想要斥责,又觉得这些弟子是傻人有大福,没有在半路上遇见狐妖。

于是放下追究的事,继续追问:“白无相他人呢?”

“他说去找邬道人。”

对了,邬姉真自打进入莲花镇和他们联系过一次,就了无音讯。难不成她也遇害了?

长老们略一思索,吩咐道:“随我们去找狐妖,小心安全,注意保护这位红霜姑娘。”

在山村时,众人已弄清楚红霜和狐妖的关系匪浅,万一趁她落单狐妖掳走了她可怎么办。

红霜面含一丝讥讽,假装无视了这些人打着保护她的名义实则押她做人质。

一群人刚转过身,一股夜昙花香幽幽扑来。

众人纷纷一愣。

见到从谢敏他们刚出来的那座院子里,走出一个眉目如画的雪衣青年,正笑意盈盈地望着他们,可那周身邪气涌动,恶意弥漫,就连他脖颈上挂的那长串檀木佛珠都压不住。

长老们立刻像母鸡护崽般,着急地把一个个弟子提到身后,如临大敌地瞪着不断逼近的青年。瞧见红霜落单了,忙招呼她赶快躲过来。

红霜瞥了那人一眼,不为所动,直愣愣看着雪衣青年吐出一句:“果然是你!谢春轻。”

谢春轻停下步子,无辜地望着她问:“你后悔救我了?我是个无恶不作的坏妖,哼——”

红霜没有回答,转而问:“你把邬姉真怎么了?”

闻言,脸上的笑意顿收,谢春轻立时恼了,身子几乎神经质地颤栗起来。

“你问她做什么?她和你有什么关系!呵呵——如果她对你很重要的话,我可以放她一马。”

红霜想了一想,肯定地点头:“她对我很重要。”

谢春轻嗤地气笑了,恶狠狠道:“你来的太晚了,她已经死了,被我吃了心脏。”

“你又骗人。”红霜戳穿他。

“她重要,还是我重要?”谢春轻跺脚。

“性质不一样。非要选,我肯定是为了她而来。”红霜下意识道,连她自己也弄不明白,为什么一听说邬姉真可能有事,她的心就一阵揪痛。

可她明明白白知道,自己和邬姉真仅有几面之缘。

谢春轻不可置信地僵住,好像听到了什么恶心的东西,脸色刷一下惨白。

突然他任性地大叫:“我讨厌她,我恨死她了!”

这边在吵架,正准备抓妖的弟子不知道怎么办。

弟子小声道:“长老,这好像是一场人妖虐恋的戏,呜呜好感人——”

“再感天动地的爱情也不能违背天地道义,狐妖杀害了那么多性命,决不能姑息!”

“言之有理,但长老,现在气氛微妙,我们要怎么出手?”

“下战书。”三长老猛咳声,打断红霜两人含情脉脉的对视,怒道,“狐妖,你作恶多端,与我们先做个了断!”

谢春轻正愁没地方发火,见这些修士不长眼睛地跑来挑衅,当即答应了战书。

双方就在这偌大的宅子里斗起法。

邬姉真带着叶星花从水井里出来,就看到宅子上空法术灿烂的光芒和阴邪的妖气互相搏斗。

“他们和狐妖遇上了。”邬姉真正要嘱托叶星花先到外面等她,自己去帮忙除妖。

然而手腕被一把拉住,叶星花扑中她右臂,满眼担忧:“我一起去。”

“好——”一个字尾音还没落下,突然,余光瞥见一道熟悉的人影,邬姉真心里咯噔,不由得心痛起来。

白无相站定在廊中,目光定在她轻拍叶星花肩膀安慰的手上,眼中闪过一丝错愕的电光。他整个人就像是傻了,巴巴地望向邬姉真的眼睛,乞求地寻找着——答案?

邬姉真没有收回手,默然与他对视。

如果她要快速获取足够的能量,就得和叶星花一起,但总不能两边都要吧。

记得白无相说要化蛟成仙,大概他不会谈情说爱。趁他年幼,就保持距离吧。

邬姉真瞥开眼,再看过去时,情绪已经收敛,眼神平淡得一如既往。

“白无相。”

刚要开口打破沉默。

白无相突然掉头逃了。

邬姉真惆怅地轻叹声,觉得胳膊上像吊了一艘沉船,好重。

好抓马的剧情!她想换一个不那么窝囊的剧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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