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投奔

两人奔下楼梯。

慌乱中,瞧见医疗楼脚下的操场上,苏无正带领一支武装人员赶赴魔物侵袭最厉害的前线。

突然,苏无鬼使神差地扭头向医疗楼二楼楼梯窗户望来,邬姉真往窗户边的阴影藏进了些。

“怎么了,苏秘书?”

“啊,没有,我在想老大会怎样应对这次危机。”苏无恍然,摇摇头。以前自由小区也出现过类似情况,魔物受到实验**的气息刺激开始发狂,到处冲撞。当时很多在外执行任务的人丧生魔物之口,但小区内部却分不出精力去营救,她是怎样做来着?

旧时代的记忆过于遥远,苏无一时半会儿想不起来,她摆手叫人去通知邬姉真,让她赶紧来找自己商量。

邬姉真和陆无相在二楼窗户口,将这一切纳入眼中。

“走吧,趁人没到。”

邬姉真率先跑下了楼梯,像一头猎食的豹子咻地冲到了隔壁的楼栋里。

陆无相跟过来,望望被派遣上楼找邬姉真的人,确认道:“你决定好了?”

“嗯。自由小区本是建立在暴力和血肉之上,现在它的死亡已经摆到眼前,苏无有能力在魔物暴乱中保下这里的人。至于其他人,牺牲也是不可避免的结局。”

邬姉真声音鲜少有这般温和,可话里的内容却让人感到一阵冷漠。

“要直接去那儿?”

“不,先去光明小区拿点东西。”

接下来,两人一路躲避慌张的人群,其间打晕两名武装人员,换了他们的装备,直冲向小区大门。

魔物攻击最猛烈的地方是在哨岗,因为那里毗邻荒街,大部分人员都在那儿进行反抗和剿杀。但其他地方也有魔物袭击,此刻,大门口的人员岌岌可危。

一只漆黑的畸形魔物盘踞在铁门上,触手揪住了两个人正往嘴里吞,魔物之外,一片丧尸群闻着血腥味蹒跚而来。

邬姉真抿直唇,朝魔物挥出一片火焰,蹬身跳至魔物身上,调转枪身,一顿猛扫触手。

触手被击打的稀巴烂,悄然松开了缠住的猎物。

陆无相在下面接住两人。抬首见邬姉真挥出一道道电光劈在发狂的魔物嘴里,刹那间,对方就化作一片焦灰洋洋洒落。

“老大!”

邬姉真翻身跳下来,面对两个痛哭流涕的人无语,摆手道:“去叫人通知苏无,让她把仓库里存的高炮拿出来用。”

“呜呜,好,这我就去!”其中一个屁颠跑了。

另一个还揪住邬姉真不放道:“老大,你还好吧,刚才没有伤着哪儿?老大真是威风不减当年!”

邬姉真听到后面一脸黑线,瞥见陆无相正温和地笑看她,突然,一阵不好意思涌上来。

咳嗽一声,指指铁门外已经赶到的丧尸群道:“现在不是叙旧的时候。自由小区正面临着生死存亡,你们要多注意。我还有要事。”

随即像是想到了什么,她迟疑地从自己那件外套里摸出一只手机,突然惨叫道:“我忘了问他怎么用!”

陆无相出声道:“我会。你要给他们打电话吗?”

“嗯。”

“……喂,现在魔物正在暴动,你打来电话干什么?”

邬姉真惊奇地盯着手机屏幕,说道:“江月知,你声音都变了。”

“少说这些有的没的。有什么事找我?”

“听口气,你们那儿魔物暴动没这么厉害,快来派人支援。”

江月知狐疑地问:“那你干什么去?总不至于你应对不了这件事。”

说到这儿,邬姉真挑挑眉,眉飞色舞道:“以我的能力当然能完全解决,不用找你们帮忙,但是我马上要离开自由小区,到你们那儿去了。”

“什么!”电话里外都响了惊呼声。

邬姉真瞥见苏无正阴沉沉地带人赶来,她人已出现在前路拐弯的地方了。

“不说了,我到了你就知道原因。”当即挂断电话,单手抱起陆无相,跳进了丧尸群中。

一片电光向四方铺展开,丧尸们纷纷化作焦灰。

陆无相还处在愕然之中,和她小眼瞪大眼。邬姉真放开他将他扶稳,然后全神贯注地对付丧尸,提醒他:“你去找辆车。”

自由小区外围停了很多普通的车子,像那种装甲车越野车基本上要申请记录后才能使用。

邬姉真给陆无相开路,两人边打边往车子方向跑。

这时,一个愤怒的女声突然从铁门后响起:“你不管这里的人了吗!”

那口气好像在质问一个提了裤子就跑的渣男。

邬姉真十分自觉,回首看看苏无道:“人各有志,你能把我怎么样?我已经向光明小区求救!”

“邬姉真!”

陆无相打开车门,检查还能使用后,招呼道:“邬姉真,走了。”

“这是你一手搭建起来的庇护所,现在却要抛弃它!你是这样一个不负责任的人!”苏无的声音听起来很激愤,又像是有一丝底气不足。

邬姉真坐进副驾驶座,陆无相开始倒车。

隔着车窗,苏无阴鸷的面容像一张画映入视野。

想到两人以前的情分,邬姉真不由生出一丝古怪复杂的情绪。侧过头,再也不回应对方的咒骂。

责任,她对这个小区有什么特别的责任?

或许如苏无所说,她的确是个不负责、随心所欲的人。她在自由小区待了快十年,痛恨厌恶这里的事物,又依赖庇护此地的人事。

邬姉真闭上双目,突然被苏无勾起了一丝感慨:“我感觉自己去一个地方恨一个地方,遇上一个人后恨一个人。”

陆无相飞速开车撞开了拦路的丧尸,淡定道:“所以,你现在是恨我吗?那你就恨着吧,爱恨本来同源。”

邬姉真猛地睁开眼,凝视着他侧脸。直到光明小区的大门映入眼帘,邬姉真才从沉默中开口:“我暂时不恨你。”

陆无相像是失落至极:“事态不算好,我倒是有些恨你。”

“啊,因为我使你丢了胳膊和毁容。”

“不止这些,还有你以前的事,每一条对我来说都是罄竹难书。不过,你就这样欠着我吧。不相欠的人是不会再遇上。”

陆无相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真是少见。而且他似乎在压抑汹涌的情绪,眼睛瞬间涨红了,强忍着把泪意压下去。

邬姉真觉得面前的人是精神错乱了,他以前可能有个爱人,然后被她伤害,后来见到相似的人就开始发病。

于是她凑上前,慈爱地揉了揉他头顶,双手滑落,捧住他温凉的脸,轻轻地啵了一口。

陆无相的眼睛一直落在她眼睛里,安安静静的。

“咳!”突然车窗外响起一声尴尬的咳嗽。

邬姉真放手,坐回座位,打开车门钻了出去。

江月知和季蝉松正背对着车窗,眼神八卦地望着天上。

邬姉真砰地合上车门,叫道:“装作没看见?我不信,你们俩不会做这种事!”

一瞬间,江月知两人的脸咻地烧红了。转过身子,责怪道:“这么些年,你说话还是一如既往的直白。”

“呵,不要废话了。你们知道谢春轻的事吗?”邬姉真笑笑,突然敛起了脸色,开门见山道。

“那是谁?”江月知狐疑地问。

看样子是不知道了。

邬姉真把谢春轻已知的情况告诉对面两人,成功在她们脸上发现了一种难以置信的凝重表情。

季蝉松说道:“我们小区最近没有新接纳的人员。你说的谢春轻和红霜根本没出现过。”

“这样看来你说的话实现了。”邬姉真露出了然的神情,瞧向陆无相。

陆无相回看她一眼。江月知看着两人的眼神互动,凝重道:“谢春轻既是受人所托,特地进破坏监狱的轮轴控制中心,那他不可能单枪匹马地行动,应该有特殊的武器吧。”

“但是已经过去两天了,他不可能效率如此低。我可是暗中帮过他,赠送了一批武器。”

季蝉松分析道:“跟他随行的人还有个叫红霜,没准她俩遇到了危险。小真,你现在是打算亲自去一趟?”

“对,我来索要武器。”邬姉真不置可否。

季蝉松和江月知却露出个怀疑的眼神,不可能堂堂小区主事人拿不出武器?

邬姉真嘿嘿一笑,眼神忽而落到陆无相身上,那两人立刻就明白了,这是来托孤的。

陆无相何其敏锐,当即道:“如果你不带我一起,我会自己行动。”

不等邬姉真劝说,他又低落地瞥了眼残缺的胳膊:“你是嫌弃我缺了一条胳膊吗?即使这样,我也能流利地开车。”

“我不是嫌弃你。但你也说了,那些特殊的幻象会引发人的阴暗和恐惧,我不能保证我不会中招。”对待别人被幻象包装了本来的模样,自己可以毫无顾忌地杀掉。但是——

陆无相忽然冲她一笑:“不会的,我有方法让你不会中招。”

“好吧。”邬姉真看着他坚决的神色,无奈妥协了,心中隐秘地有种喜悦和放松。

对,她害怕一个人。

江月知瞧着邬姉真像一个昏君对陆无相言听计从,颇为无语道:“手机拿着,要是需要接应就打电话。来人,拿武器来!”

如此,邬姉真和陆无相拿走枪支弹药就立刻出发了。

江月知想叫两人留下来吃点东西休息一下,补充体力后再走。

但是邬姉真已经兴奋地吃不进任何东西,她双眼冒光,来回走在门口。她这样反常的举止,也惹得陆无相失去进食的胃口,只顾着关注她了。

医院大楼就在光明小区街对面,相隔几十米。

此刻,魔物肆虐,闻见活人的气味,不断猛烈地攻击光明小区。江月知到底不放心,让季蝉松带着一批人护送两人进入医院大厅。

与之告别后,邬姉真和陆无相开始沿着谢春轻当时留下的足迹追踪。

她肯定谢春轻身上藏有极重要的东西,只有拿到它,这次任务才能成功。

“他们当时是走电梯?”邬姉真皱起眉,伸手摁向电梯键。

陆无相出声道:“这样太不安全了,万一电梯中途发生事故——”

他没有再说下去。邬姉真已经明白,不舍地收手,和他去找安全通道进入负层。

医院大厅,地板、天花板还有遗弃的柜台在眨眼间发生了改变,无数血腥的场景像播放电影似的,一一上演着。

邬姉真的心跟着紧了紧,好在她牢记着陆无相的话,而且这些场面虽然真实却是小儿科。

一个手上沾了不知道多少条性命的人,怎么会怕平常死人和剥尸现场?

安全通道里的绿色指示灯早就坏了,两人只能打着手电筒摸索向下。

越走,越觉得空气阴冷森寒,安全通道一层层扭转,似乎和平日的楼道没区别。

至少邬姉真没觉得有变化。可能她是个间歇性粗心大条的人吧。

邬姉真拨开垂在前面的裸露尸体群,那些尸体跟从太平间刚拿出一样,浑身冒着寒气,一对对黑色的空洞眼珠在她们走近时忽然活了过来,紧盯着她俩转动。

邬姉真瞥了眼黑暗中突然贴上来的一张死人脸,脸颊瘦削,呈青白暗黄色,黑色眼珠透出一些愚蠢的恶毒。

她突然伸手,手指利落地插进对方的眼窝,往内一掏,把两只眼珠挖了出来。

用手电光照亮掌心两颗逼真的眼球,邬姉真凑近嗅了嗅,闻到一股臭肉味,好奇地递给陆无相道:“你看,还挺像的。真是死人吗?”

陆无相飞快地向旁躲开,担心她把这对眼珠塞他手里:“拿开,扔掉吧。”

他有着一双能看透本质的眼睛,当然知道她手里的是储存芯片的模型,但是造型十分逼真,还是让人瘆得慌。

“哦,你不喜欢——”邬姉真丢开两只眼球,忽然挥手,一片火光沾上尸体模型,迅速将前路烧得一干二净。

等灰尘落到地上,她才继续信步向前。

“什么时候到啊?”邬姉真累得踢开楼梯上蠕动的丧尸模型,听到砰的一声,尸体像掉进悬崖,很久才传来一点回响。

听说控制中心在最底层,现在尸体传回来的声音证明还有很长的路要走,邬姉真不耐烦了。

她累了。

陆无相也累的有些狼狈,脸上出了油汗。他很少出汗,身上总是干净清爽,衣服有种淡淡的果子清香。

邬姉真很喜欢凑到他脖子附近闻嗅,据陆无相本人证明,其猥琐程度简直和吸猫薄荷的猫一样。

“反正我们都要走到最低层,累死累活地走,和舒舒服服地走会遇到同等的危险。为什么不挑舒服的那个呢?”邬姉真扭头征询陆无相的意见。

然而他已经一屁股坐到旁边,眼睛已经闭上,头枕到她肩膀上睡着了。闻言,迷糊地答应声:“确实。”

“别感冒了。”邬姉真把外套脱下来给他披上,关上手电,开始闭目养神。

四周响起窸窣的动静,好像有许多蛇在爬行。

但实际上她一打开手电筒,什么也没有发生。难道这就是安保系统正控制各种板块悄悄挪动,暗中更改环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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