蔚迷斯矮着身半趴着,速度陡然加快,血口大开着砸向姚五腹部,姚五急促喘了几口气,隔间门开了,他顺势倒向门外,蔚迷斯的利齿堪堪擦过他腰侧。
门开了一条缝,西方堡垒大门外,细弱蚊蝇,“你慢点,声音太大了。”
来到堡垒里,盲行骑士视线复原。
谁知刚一推门,迎面冲撞过来一声怒叫:“打不到想打的,打你们也勉强够我出气!”
瘦瘦小小一个,气势山奔海立。
原一航跟在后面,前脚还没迈进门,后脚带人被掀飞,脚边的逗逗反扑回去。
原一航惊呼:“逗逗!别过去!”
当原一航栽倒地上,翻身一看逗逗被踢飞砸在他旁边。
一张小脸镶地上原一航拔了会儿终于给拔出来了,逗逗小小一个,整只灰头土脸骨头全化成水似的搭拉在他膝盖上。
南极狼利爪尖牙朝多丽后背撕来,多丽头也不回,单臂一振,掀起的气浪把南极狼打哪儿来的再拍回哪去。
多丽轻呵,尖细嗓音针尖似的扎着四人耳朵,“魔药,化水。”
一瓶魔药水应声碎地,一小滩水刚渗进地面,申十雨等人脚下似是陷进沼泽地里,使力拔了几拔反而陷得更深了。
多丽的计划向来简单粗暴,先痛打一顿发泄情绪再全部吃掉。
她笑着,一身绿纱走起路来摆在身后,她后脚一点,拳峰捅向孙溏。
“胶树!”
孙溏小眼睛忽地瞪大。
大团树状胶水团住多丽,得了一丝喘息,施炎砚求生欲愈来愈烈,“炎尾,雷龙火!”
缠着雷锁的火泼浇地面。
申十雨脚下松动召来四翼信天翁拉上四人飞向堡垒上空。
“申十雨。”
申十雨耳机红光一明,
“说。”
“你这样……之后……时机到来前,我提醒你时间。”
申十雨正指挥肆意躲闪多丽抛砸来的物件,蓦地头顶一暗。
堡垒的灯灭了?
申十雨仰面一瞧,皱眉,“行,挂了。”
姚五和“姚五”背靠背,四周围着四个蓝血,依戈脸上一个脚印覆盖的地方肿起,睡意全消。
“算计我!?拿命来!”
卢瑟挥动他的冬瓜臂砸上前,两人躲闪间,“姚五”的脖子被蔚迷斯一爪提起,饶有兴味,仔细端详,“这是你的替身?跟你一模一样,这里面也一样吗?你不介意我拧开看看里面装的什么吧?”
姚五:他是什么汽水吗?你还拧开看看!?
“姚五”嘴角上弯:“你拧啊,保证不吓死你。”
几分钟前
魔药水的药效过后,雷龙火焰褪去,西方堡垒下烧出一个大坑。
多丽一手拽过电视、沙发、玻璃柜……狠命地砸,砸是砸爽了,双手掐腰,放眼望去,一个不中。
多丽磨了磨牙,一脚跺地跳起,脚下尘土一荡,一个不大不小的深坑。
她尖利的脚趾刺破墙皮,站在墙面,两只细弱的凸着蓝色血管的手轻轻搭在那硕大的黑色显示屏一点,轻轻一抬。
“咔——”
大屏幕迎面拍苍蝇一样拍向四翼信天翁,随着液晶屏稀里哗啦碎裂蹦溅一坑碎屑,星星点点,闪闪莹莹。
坑边,尘土灰蒙蒙罩了一层又一层,在这层层加厚的朦胧里,一抹黑色缓慢突出来,加重了尘纱罩的色泽,轮廓也渐渐显露。
申十雨咳嗽几下,忽而吐一口浓血,喉口腥甜,伴着阵阵拉扯感,头皮发麻,太阳穴突突跳着,浅红朱唇被润色成艳红。
作为四个人里唯一一个还站着的,申十雨首当其冲成了多丽的攻击对象。
申十雨一颗心躁得不行,刚才那一拍险些给他家肆意拍没气了。
他眼底含着凶光,指尖一张牌摔出去。
卡牌迎着多丽一记爪光,爪光撕裂层层灰尘,黑光凶闪,死死朝着申十雨的头颅咬去。
即将到他鼻尖,一头比之南极狼还要大上数倍的雪色巨狼跃出,一白一黑,撞在一块,白光压着黑光,黑光势小,似微弱烛光遇强风则死。
然而,申十雨并没有到底,“北极狼,严冬突击。”
北极狼一技能严冬突击冷漠无情,不论是对敌方还是己方,无差别覆盖,堡垒温度骤降零下50°C,北极狼自身速度提升3倍。
躺在碎渣里的原一航被冻的一哆嗦,差点睁开眼,蹦起来搓手取暖,万幸,他暗暗咬牙忍回去了。
施炎砚一被冻醒,掀开眼皮,还未弹坐起身,一口骂先一步扔到申十雨耳前,“混蛋玩意儿,你绝对是故意的!!!”
孙溏倒在地上,一动不动,像一只尸体,对外界不理不睬。
寻着施炎砚一句骂,多丽的拳朝他砸去,冲着一拳砸死他来的。
快到施炎砚还未骂完,拳头呼啸着袭向他的心脏,即将得手之时,北极狼滚成一大团雪球飞撞开多丽。
申十雨刚哈出一口白气,多丽的一条腿已经被北极狼吐出来了。
她失去平衡,摔坐下去,一张蓝脸彻底冷下来,受严寒影响,她伤口的愈合速度变慢,一句话的功夫才长好。
“还以为没折腾几下,游戏就结束了。”她烦躁地单手抓抓后脑勺的乱发。
结果刚重新站起来,又断了。
“……你——找死——”多丽阴着脸,北极狼护在申十雨背后,蓝色眼瞳忽闪,蓄势待发。
西边的尖塔堡垒尘土下沉,灯光残缺一半多,昏暗窗子外,淅淅沥沥的小雨,潜进与堡垒边缘模糊了边界的黑空,这雨水洗过了棉絮,洗过了玉勾,星星点点的发着光的小鱼游荡过雨水的缝隙间。
这雨水把东边那处爬满墨绿色藤条的堡垒也洗新了,崭新鲜亮,藤条上滑下几珠圆露,慢慢滚动,堆在藤条的刺尖上,月光低吻着夜空的泪水,忽尔某处一阵巨震,泪,颤巍巍地坠落。
整个古堡被暗绿侵略占领,唯余几处暗光,被夜色压迫地透不过气,姚五急促地喘几口气,抹了把汗,若不是发动了绿狮王的绿狮山牢,他的计划险些被发现了。
姚五虽脱离了危险,但绿狮王这紧急的一招给他直接干回解放前,能源值,要重新开始收集了。
绿狮王附加技能有隐匿特效,隐藏他的活人气息,让蔚迷斯几个在堡里如何乱转也找不到他。
不知道能不能拖到那个时候,申十雨还能等吗?
转念一想,他的两条狼看头不少,跟他的绿狮王不相上下,又放下心来。
一层墨绿藤墙拐角,蔚迷斯两只爪子缝隙里塞的满满当当全是黑绿黑绿的藤条屑,他一会儿百无聊赖大步往前走,蓦地,蹿到某个犄角旮旯里惊喜大叫:“被我抓到了吧!看你往哪里躲!”
抓扯藤条,等抓空了那一处,眼皮底下一条多足蜈蚣受了惊吓,一时不知该用那只脚走路了,一顿瞎爬爬上蔚迷斯的爪子。
蔚迷斯半阖眼皮,又回到一开始百无聊赖的状态,爪尖微拢,往大嘴里一扔,伸伸腿,边走,嘴里边嘎嘣响着。
“到底在哪呢?你在哪里呀?姚五?快出来!你在这儿?!啊?出来呀?”
一处小尖塔塔顶的圆穹顶漏雨,“滴答滴答——”,仔细听,这嗒嗒的滴水声里含着轻微的喘息。
通往塔顶的螺旋楼梯回荡着一连串脚步声,忽而停住。
依戈隔着层层叠叠的树藤深嗅,他的手指按在脸上红肿的脚印上,“嘶——”
不就是上班时间开个小差,睡了一觉么,蔚迷斯那家伙,一脚踩下去半点力气不留。
无他,来玩游戏之前吃饱了,困的慌,还走了老长的路,还没睡饱呢,被蔚迷斯一脚搅了觉,半梦半醒之间起来干活了。
“唉——”他的命苦啊。
依戈伤心地往塔顶去了,步履蹒跚,半死不活。
这座小尖塔的圆穹顶下有一口大铜钟,墨绿瀑布淹没了它,姚五坐在钟上,头顶的玻璃圆穹顶里是滚滚的墨色波涛和波涛里唯一的船只,它小小一只,墨海如何汹涌澎湃都冲刷不动它分毫。
墨绿的藤条充斥塔顶,遮盖住姚五,姚五背靠在钟上,拿着魔药金汤全神贯注地倒在他花了500S币买的量杯里,姚五的手微微抖动,被他按了又按总算老实了。
旁边聚源分身缩在他旁边,药效过了,他和聚源一样叽叽喳喳小声说个没完没了。
“咱们现在就这么躲着?”
“不然?你打得过?”姚五倒完一小杯递给聚源分身。
“唔……耍一耍还是可以的。”
空杯子被扔进姚五怀里。
“有什么感觉吗?”
“什么感觉?我不渴了?”聚源2号脑袋控制不住一甩一甩,他舔舔嘴皮,认真感觉。
“……唉——”
姚五又拿起量杯,还好这瓶魔药不多不少还够他再尝试几次。
没想到第二杯成功了,聚源2号明显精神头更好了。
姚五的视线放平在他脖子上,只剩一条筋似的绿藤连接着他的头和脖子,一说话,他脖间的细绳一扯一扯的。
虽然但是,相比治标不治本,治本不治标果然更好一些。
偏偏姚五一看他,他还笑,姚五心里酸辣辣的,比之先前呕吐不止有过之而不及。
他闭上眼,意识勾连上还在主塔顶的绿狮王[怎么样了?]
绿狮王通过他的绿丝绦感应连接物的动向。
[奇怪,我明明开了隐匿,还是有个蓝血朝你那边去了。]
姚五猝然意识到之前在主塔发生的事,扭过脸对上聚源分身,“你之前说那个长腿看都不看你只说我在楼上?”
“是啊。”他被无视的彻彻底底呢。
“完了。”
姚五刚要带着聚源分身动身转移阵地,身下的钟被猛然撞了个踉跄,若不是被根绳子栓着早带着姚五一起摔了。
姚五和聚源分身对视一眼,钟下一团软绵绵懒乎乎的声音慢慢爬到姚五耳边,
“找到你了~你可真够折腾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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