队伍重要的主心骨因为违规被两位监控官带走,一位笑面虎,一位冷面侠,场面一瞬间陷入呆滞。
“我真的被无语和无助整得笑了一下。”
越成迎脑海中响起吴江被带走时在他耳边轻声提示的耳语“我去打探点消息,这地方不按套路出牌,在不犯规的情况下极端出牌,靠你了。”
越成迎认命的揉了把脸,众人从呆滞中逐渐缓过神来。
“我们现在干嘛?任务又没了?这卷子还做吗?”
“这卷子应该做不了了,微然的记忆区,只有她的卷子有用,刚刚已经写了。”云涵一手扶额,轻轻摇了摇头,一边碎发被别至耳后,露出略带疲态的脸。
“折射。”
“找找教室有什么东西可以折射。”
“多媒体。”
“这玩意儿不顶多算个平面镜吗?还是个盗版。”
“等等,它可以反射啊!”司怀略恍然大悟般的一拍手,随即点醒了众人。
“快,把桌子都搬到中间来,我记得上学的时候那几个窗户就没有不反光的!”
众人齐力把桌子全都移到了教室正中央。
“那窗帘要不要拉一下啊?”
“这种出厂设置一般就别碰了,我们集体蹲下。”君青站在窗边往外看了看,一望无际,虚无缥缈。
众人齐刷刷的集体蹲在桌子旁,活像扫黄打非,一张张懵懂无知清澈的脸正盯着多媒体的变化。
只见多媒体逐渐亮了起来,当然那不是开机,而是两边窗户的光照了进来,学生时代靠墙两侧学生的噩梦。
一侧,两侧,三侧,果然!反射再反射,两光交汇,印在了教室后面的黑板上。
黑板上写着几个大字:乘风破浪。
黑板中间正好是光的汇聚点,原本书写漂亮的粉笔字刹那间化为虚无,露出原貌,反照的亮光差点闪瞎众人的卡姿兰大眼睛。
越成迎起身弯着腰过去把黑板上的东西扣了下来,是一张透明ID 卡。
“这…这ID 批量生产的啊?”
“唉?上次那张卡是谁找到的来着?”越成迎翻看着手中的透明卡片,脑海里没由来的突然想到了这个无人在意的问题。
“是阿惑!阿惑找到的!”
越成迎知道这个人,并不是因为他的记忆有多好,而是因为他是队伍里唯一身份不明的人。
越成迎走到阿惑面前,那是个约莫三十五岁左右的男子,浓密的头发里夹杂着很多白丝,往下是一张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脸,嘴唇总是不知因为什么而抿成了一条线,背有些习惯性的佝偻,总站在角落里,看见越成迎向自己走来眼神有些闪躲。
“阿惑,你还记得自己是怎么找到它的吗?”越成迎摊开手,露出手心上的透明ID 卡。
“我…我在阳台的一个鸟笼子底下找到的。”阿惑似乎有些紧张,不动声色的往角落里缩了缩。
“笼子底下?”
正当越成迎还想问点什么的时候,久违的声音再次响起。
【亲爱的各位玩家,请注意答题时间,距离考试结束已经超过十分钟,延迟交卷违反规定,请各位玩家尽早交卷】
【亲爱的各位玩家,请注意……】
“什么东西?还要交卷?”
阮微然挣扎着睁开眼,只觉得头痛欲裂,一时反应不过来自己身在何处,又发生了何事。
只见眼前,周围一片漆黑,不解,恐惧,无助一齐涌上心头,消失的记忆一股脑全在脑子里乱撞,阮微然把自己蜷缩了起来。
那一瞬,几乎是所有的勇气都消失了,她不想了,再也不想了,她不想再挣扎了。
突然,亘古的似乎从很远的远方传来了一道极其微弱熟悉的声音“然然。”
几乎是一瞬间,阮微然徒然愣住了,似乎是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她擦尽脸上的泪,拖着精疲力尽的身体缓缓站了起来,她想知道这声音从何而来。
她迈着承重的步伐,一步一步往前走,她不知道前方等待着她的会是什么,她不敢想。
她似乎走了很远的路,远到她都要以为根本就没有尽头的时候,伸出去的脚踢到了一个类似玻璃的东西,那玻璃应该很厚,因为她听见了脚与之相碰发出的很承重的声音,似乎这个地方也很大,因为她听了好久。
她终于再次无助的蹲下身子,背靠着“玻璃”几乎是跌坐下来,近乎自嘲般的笑了笑“怎么可能呢?阮微然,怎么可能?”
可那道声音再次响起,似乎近了些,声音大了些,但可以听得出真的很虚弱。
“然然。”
阮微然控制不住的把脸埋在自己的臂弯里,泪水止不住的往下流,肩膀因为动作而激烈抖动着。
“都是假的。”
那道声音似乎是为了反驳阮微然的话,又大了一些,有些焦急的再次喊了一声。
“然然。”
“骗人。”阮微然丢下这句话之后徒然转身赤手空拳捶打着面前的‘玻璃’,发出一声声沉闷的响声。
但无济于事,她太过弱小了,那微乎其微的力量丝毫不足以撼动面前的庞然大物分毫。
她无助的捶打着,用着最后一丝力气,但都无济于事,阮微然认命般的顺着“玻璃”划了下来,额头抵着“玻璃”,呼吸急促,泪水滴落在脚下无尽的黑暗中,她痛苦的摇着头。
那声音再次响起“你还记得吗?然然。”
阮微然抬起头,茫然的望着那黑暗,嘴唇抖动了几下,缓缓吐出几个音节“是你吗?”
她伸出手,指尖抵在玻璃上,哈了口气,努力稳住手画了几笔。
阮微然睁大了眼睛看着这一片漆黑,心跳声快到了极点,所有的神经末梢都集中在这一刻,她在赌。
场面静止了几秒,随后以画为中心,迅速向周围裂开,一阵玻璃破碎的声音传来,久违的阳光在破碎的玻璃中透了进来,恰到好处般的,整块玻璃碎裂成了一只绚丽的,纯洁的蝴蝶,一寸寸光像附着的神性一般,将这只蝴蝶孕育得栩栩如生。
阮微然看着眼前的壮景,耳边似乎传来了一阵熟悉又陌生海浪声,刹那间,血液仿佛凝固了般,她挣扎着想要碎开这令人无助的玻璃。
结果刚一伸手,她竟整个栽了进去,直直的穿了过去,因为惯性原因差点载倒在地。
周围一片阴暗,海浪拍打岸边的声音愈来愈清晰,阮微然惶恐的抬起头,楞楞的定在了原地。
一位身穿红白色校服的少年背对着她,正站在高处的悬崖之上,强风刮起少年的衣角和柔软的头发,他看上去是那么的轻而易举就可以被推倒,那么的渺小。
阮微然几乎是一瞬间拔腿就冲着少年的方向跑去,沉重的喘息声,越来越酸痛的腿,和怎么都抑制不住的心跳声,她奔跑着,奋力的奔跑着。
她发现自己的步子好像迈得小了,她感觉世界突然也变小了。
嘭的一声,她绊倒了。
阮微然看见自己身上的灰白色校服变成了红白相间得碎花裙子,头上的高马尾变成了麻花辫子,她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冲动。
她再次爬了起来,朝着那个方向往前冲,再快些,再快些。
下一刻,她伸开双臂,紧紧的抱住了那个少年,扬起的裙摆随风飘扬,她抓住了。
每一个字都像浸在了无尽的思念与痛苦之中,几乎从喉咙里挤出的两个颤抖的字:“哥哥。”
吴江一路上被蒙着眼睛带到了监控处。
面前的场景只能说是比现实有过之而无不及,各种高楼大厦,灯火通明,甚至还有极光。
“有极光就说明到晚上了,已经一天还是两天了?这好高级的样子,纳米技术吗?这里的人都穿同一种衣服,都是监控官?这里有其他人吗?长拂和行有帆在哪?”吴江自从下车后,就对周围的景象进行了十万字脑补。
“监控官先生,请问处罚是什么?”吴江跟在两人身后,实在没忍住问了一句。
“你等会儿就知道啦!”C40也就是那位笑面虎,转头朝吴江微微笑了一下,露出了那颗具有标志性的虎牙。
吴江心说你还是别笑了,笑得我实在瘆得慌。
他转身往后方看去,一望无际的白色,看不见来时路,再看,时隐时现的恍若幻境的城门系统消失在眼前。
吴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被带到这个“一线科技城市”的,又是怎么被带到一栋高楼大厦前的。
眼前的这栋楼直冲云霄,周身泛着一股隐秘的蓝光,好似毛里求斯那如油画天堂般的大海,不同于科技的冷白灯光,那萦绕在大厦周围的光似游丝,似丝绸,柔软,轻盈,虚无,就像人类大脑永远无法测定的思绪,无法用震撼来形容。
C03走在最前面,在离入口一米处停了下来,抬起右手,吴江看着这一场面,心想这么神经质的动作,是要上演科幻片吗?
事实上是的,C03放下手,头也不回的抬脚往里走,惊奇的是,他并没有按常理的走到入口处,而是消失不见了。
C40嘻嘻哈哈的拉着吴江一起走了过去,快到连洁癖的回弹都没反应过来,就被拉了过去。
还没缓过来,眼前变化了一瞬,吴江看见自己眼前的事物哪还有什么高楼大厦,不知何时就已经到了室内,充满科技感的室内。
“不用惊讶。”C40俏皮的在晃神的吴江面前打了个响指。
“所以这到底是个什么地方?”吴江稍稍后退了一步,与C40拉开距离。
“嗯…话说你没有权利问我问题,但是这个可以告诉你,因为你待会儿还要在这受罚,我们在的这一楼叫记忆中枢,你的惩罚任务就是亲自手抄完一百份记忆录本,去吧。”C40不动声色的一把把吴江推进了似乎泛着水花的墙里。
“我们现在去干嘛?”C40一身轻松的把手枕在后脑勺,悠哉悠哉的问冷着脸的C03。
“去看看新送来的那两个学生,还有,下次别再这么心急了,我要是慢一步,刚刚那学生的脸都被你砸扁了。”C03语气中透露着不满,轻轻踹了C40一脚。
“知道啦知道啦,我这不是看见你输入完成才推的嘛。”C40伸手往C03肩上一揽,还顺手摸了摸头,像安抚一只炸毛的猫科动物。
“滚一边去。”换来的是毫不留情的一脚,差点砸扁脸。
两位监控官再次闪现走了,留吴江一个人望着眼前的一排排海蓝色书架出神。
“叮咚,玩家吴江,请抄写完成2024柜的一百份记忆录本,规定时间两小时,请按时完成处罚。”身后的透明流水般的玻璃闪了闪,发出了和系统相差无几的声音。
“右手上的身份信息?这世界不会哪都有玻璃吧?长拂他们会在哪?得想个办法出去找他们,不过这地方好啊,没鬼。”吴江环绕着周围的书架,脑子一秒没停止过思考。
“2024…找到了。”吴江走到了第二排第二十四个书架面前,书架不算高但也不算矮,估测两米左右,刚好是吴江能够得着的位置。
吴江从头扫到尾,发现这书架真的就只有一百份,每一份一格,每一格里面静静躺着一叠像CD 一样的碟片。
毫不意外,书架外层也有玻璃,吴江把手伸向就近的一个格子,果然,没有任何阻碍,吴江毫不费力的把那一叠碟片拿了出来。
“权限?”
“那我还怎么出去?”
吴江看见被拿出的碟子下方竟然还有纸笔,震惊之余只觉得这是等着人来给它抄呢。
环视一周都没有发现可以书写和休息的桌椅,吴江刚要表示不满,身前魔法般的升起一副桌椅。
“……”
吴江拿着纸笔和碟片坐在了椅子上,正在思索着碟片要怎么打开,刚触碰到桌子的碟片自动开机,实时投影。
“这…每一秒都自动档位,实时更新啊?”
“系统我能出去吗?”吴江突然没由来的自言自语了一句,直球出击。
“……”
“不能。”毫无感情的系统沉默了几秒。
“哦,那我想办法翻出去。”吴江毫不在意的拿起笔开始抄。
“……”你的高冷人设呢?
越成迎拿着ID卡走到窗户旁,比划了几下,都没找到合适的光线,纳闷吴江那高智商是怎么做到几秒一条线的。
“我来试试吧,小迎。”云涵实在看不下去一个大高个扭来扭去摆造型了,出言建议道。
越成迎认命般的把卡给了云涵,退到一边。
云涵试着挑了几个位置,对上了反射的光线,折射光线刚好定在了窗户的最下方,越成迎手疾眼快的伸手按了下随后凸起的小点,啪嗒一声,窗开了。
众人都拿不定主意要不要伸头出去看一下外面的情况,但又怕头伸出去了,突然来个NPC 把你头给啃了,这么大一个头,不值当。
于是众人拿起教室角落的扫把,颤颤巍巍的把扫把头伸了出去,约莫过了一分钟左右,拉回来的扫把毫发无损,众人提着的心稍微降了下去。
越成迎把头伸了出去,只觉得视野清晰却又什么都看不真切。
“我记得古堡外面就是一大片草场来着,这里是二楼,我们或许可以下去。”
“那个饲马员也说了庄园的大门在二楼,所以真要从这下去?”
“试试吧!”越成迎抽回头朝众人看了一眼,眼神真切。
“这窗帘绑紧了啊!”
四扇窗的窗帘都被拆了下来绑在一起,此刻一端尽头正绑在前门的门把手上,众人一一排开,手里都拉着一部分窗帘,越成迎的腰间绑着另一端尽头,正准备往窗下跳。
其实越成迎去跳窗众人是不同意的,比他有肌肉有能力的有好几个,军人警察,可这孩子偏偏说自己心大,不容易被吓着,还说自己攀岩拿过奖,正好借这次机会练练手。
“小迎啊,可千万要小心啊!”
“明白啦!”
越成迎是真的心大,呼哧一声人就翻过去了,借着墙壁慢慢的往下爬。
“奇怪,怎么什么都看不见?”
越成迎浑身紧绷着肌肉,他确实没拿过奖,但平时的体育运动却一点没落下,已经爬下去好一段了。
可这栋楼就好像没有尽头一般,一步一步,下一步还是墙,这墙像是被火喷了一样的黑,阴沉邪祟。
“小迎!怎么样了?”
“我还没够着!再往下走走!”
越成迎额角的汗顺着轮廓滑到了下巴,顺着下巴滑到了校服里,额前的发梢被汗浸得有点湿,碧绿的眼眸蒙着一层水雾,越成迎知道那是累的,再这样下去,别说下楼,等会儿怕是会力竭。
终于,天不负有心人,越成迎终于看到了一楼的阳台和草场,正欢喜之际,却发现窗帘不够用了。
正想着怎么下去,一阵耀眼的灯光闪进了越成迎的眼眸,本就蒙着一层水雾的眼睛刹那间看不见了。
等再睁眼,越成迎差点撒手抓不住窗帘。
只见阳台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辆武装车,正极速驶向这里!
怎么办?
武装车撞破了玻璃,刹那间声响、碎渣同一时间爆发,来不及想,越成迎赶紧一个青蛙爬爬上去几米。
可手中的窗帘不知为何变得光滑无比,坚硬无比,越成迎低头一看,差点一句国粹出口好好的窗帘竟变成了玻璃!
眼看着越滑越下,武装车也近在咫尺,越成迎心一横,赶忙将系在自己身上的窗帘解开,一滑到底,再一跃,翻滚落地,起身迅速往旁边跑去。
身后的武装车擦着尾巴飞驰而过,越成迎力竭躺倒在草地上剧烈喘息。
此刻二楼的场景徒然望得真切,窗帘完整如初的挂在窗边,众人正焦急的往下看。
“天杀的,和着变的就只有我那一节是吧!”越成迎简直气不打一出来,奈何实在没什么力气,费力爬起身,冲上面挥了挥手。
越成迎正想着二楼的众人要如何下来的时候,几道影子印在了他的身上,摇摇晃晃,他猛的抬起头,双眼霎时睁大。
只见二楼以上波光粼粼,几朵猛浪时不时拍打着那一层薄膜似的隔阂,水上的场景逐渐倒映了下来。
越成迎心一凛,在二楼根本看不见上面的光景,这薄膜看着将破不破,要是真破了,一群人脑袋往外伸,后果不堪设想。
“云姐,快回去,天上有东西,把窗关了!”越成迎扯着嗓子冲着楼上正探头探脑的云涵吼道。
云涵听到后立马招呼众人远离窗户,在关窗的最后一刻回了句保护好自己,就啪的一声,把窗户拉得只剩一条窗帘的缝。
“……”
真麻利,越成迎随即往阳台跑去,玻璃的碎渣落了一地,运动鞋走在上面时不时传来清脆的碎裂声,武装车早已不知所踪,越成迎踏上满地狼藉,嘭的一声,再回头时,他已然记不清是第几次想脱口而出国粹了。
只见原本碎得不能再碎的阳台玻璃突然完好如初般的镶嵌在古堡的墙内,全然是一副刚被拉进这个世界时的样子。
越成迎试着扳了几下门把手,纹丝不动,再一回头,幽暗的烛光映照在古老的建筑上,隔开了人世。
“不带这么玩的。”越成迎扶额叹息,脑海中突然闪过那深邃的黑色眼眸,不知吴江那边的情况怎么样了,又要受到什么样的处罚。
正思索着,天上的光景通过折射尽数印在了辽阔的草地上,原本清空万兆的大地徒然换了一副场景,只见一排排巨浪疯也似的拍打着阳台玻璃,如虚幻,如真实,再定睛一看,呼啸的巨浪上方是高耸的悬崖,悬崖上赫然站着两名学生!
阮微然颤抖着,紧紧抱着身前的这位少年,脸深深埋进少年略显消瘦的脊背,少年缓缓转过身,伸出手,那手极其冰凉,冷得阮微然一哆嗦。
少年抬起了阮微然的脸,轻轻拾去她脸上的泪水,阮微然早已哭肿的眼睛挣扎着,害怕着不敢睁开。
“怎么还哭了?不是说好了一放学就带你来看了吗?”少年的声音响起,亲近,柔和,不解。
阮微然的眼泪再一次抑制不住的顺着轮廓往下流,她终于,睁开眼,看着眼前的少年。
少年一头柔和浓密的黑色短发,一双眼睛干净得不像话,像幽深的大海,平静不起一丝波澜,像蔚蓝的天空,满是澄澈的自由。
“你骗人。”阮微然终于颤抖着出了声,双手死死握着少年的手腕。
“没骗你,你看,不是带你来画画了吗?”少年微微笑了笑,转头示意阮微然看向周围。
阮微然不解的向周围看去,只见原本暗涛汹涌的海岸变成了开满鲜花的花海。
天上艳阳高照,和煦微风吹过,抚动耳边的鬓发,蝴蝶轻轻舞动着双翅,时不时落在开得正艳的花骨朵上,耳边传来风声和春天的声音。
“这是真的吗?”阮微然不可置信的看着面前的少年,有点不知所措。
“当然是真的,走,我们去画画!”少年拉过阮微然的手,蹦跳着跑过小路,来到一幅画架前。
阮微然看着手里被塞进来的画笔,茫然的,退缩的看着眼前的少年。
“画吧,这里没有别人。”少年毫不在意的摸了摸阮微然的头,一脸灿烂的笑着,发梢被微风吹起来几根,一脸天真烂漫。
阮微然迟疑着落下第一笔,第二笔……
少年游走在花海中,摘着花,哼着曲,时不时问阮微然这个角度好还是那个角度好。
阮微然画完最后一笔,画架上俨然出现一副水彩画,一只蓝色的大蝴蝶载着两位孩子飞向充满自由的花海。
“哥…”阮微然迟疑了一下,握紧了画笔。
“哥哥!”
少年似乎也愣了一下,摘花的手停顿了一瞬,又很快恢复正常,微笑着向阮微然走来。
“画好了吗?”少年将手中的花束递给阮微然,俯身看向画作。
“嗯,署名…”阮微然乖巧的点了点头,略带点期待的看着少年。
少年笑了笑,手上拿过画笔,在右下角画了只兔子,是一只有四个花瓣的兔子。
“这是我的专属兔子,叫小花兔。”
“哥哥,你为什么不来找我?”阮微然低着头,怀里捧着花束,像是害怕听到答案般。
“然然。”少年走近阮微然,蹲下身,轻轻拉住了她的手。
像是知道答案一般,阮微然畏惧的想要放开手,却被少年紧紧拉住。
“哥哥知道你很想哥哥,但是哥哥也知道然然从来都没有睡过一个好觉了,是不是?这样哥哥很难去找你的,所以听哥哥的话,完成这个游戏,回去好好睡一觉,哥哥就来找你好不好?”少年语气柔和,眼神温柔,像是恳求一般安抚着阮微然。
“不要…”阮微然摇了摇头,眼泪又要抑制不住的往下掉。
“可哥哥很担心你,哥哥希望你可以快乐一点。”少年的声音也带上了不易察觉的哽咽,眼神中透露着悲伤。
“可我不想再跟你分开了你懂吗?我不想和他们一起,他们把你害死了,我也要被他们害死了,我只想和你一起!”阮微然情绪爆发着推开少年,站起身走出去好几步。
“怎么可能呢?你现在才上初中不是吗?”少年上前几步拉住阮微然的手,带着恳求般的询问。
阮微然低头看向自己,红白相间的碎花裙子,那是她初中最喜欢的裙子,因为是哥哥买的。
“哥哥…对不起。”阮微然转身轻轻抱住了少年,带着点依依的不舍。
“然然,哥哥知道你想起来了,回去吧,你比哥哥更勇敢。”少年轻轻拍着阮微然的背,语气中透着股无奈和悲楚。
阮微然不知道为什么哥哥一定要让她回到那让人痛不欲生的地方,但她想和他快乐的待得久一点。
少年和阮微然走过了花海很长的一段路,花海没有尽头,他们回到了花架的位置,少年一直牵着阮微然的手徒然放开。
“哥哥,我回去之后可以找到你对吗?”阮微然带着点不解,疑惑地转头看向少年。
“可以的,哥哥会去找你,然然,记住,勇敢是困难的先行词,回去吧。”少年轻轻推了阮微然一把,顿时觉得天崩地裂,她发现自己好像变回来了,但眼皮好重,脑子也好重,她快要看不清了。
少年仰头看着逐渐消失的阮微然,徒然一阵强风刮过,场景再次变化,海浪声此起彼伏,雷电声接连不断,暴雨拍打在少年的脸颊上,那是一张毫无血色的脸。
“然然啊,我可怜的妹妹,哥哥对不起你,你要幸福…”
一幅画作飞至天边,内容瞬息万变。
【2006年,我的妹妹出生了,她叫阮微然,和我的名字阮归夏出自同一首诗,爸爸妈妈希望我们天真烂漫,充满无限生机,可是,我知道那并不是,我的妹妹也要变得和我一样生活在充满压抑的地方了,我第一次感觉到了绝望,我要怎么抛下什么都不懂的妹妹离开?2018年,我还是想摆脱这令人作呕的地方,我快要撑不下去了,无尽的考试作答和父母虚伪的付出都令我感到无比的疲劳,暑假,我们去了毛里求斯,我知道这是我逃脱他们的最好时机,这样妹妹也不会这么难过,可我真的太脆弱了,我不能带上妹妹一起,在我站上悬崖的那一刻,妹妹追来了,我早该知道,我怎么可能满得过她,可一个执意要离开的人,拦不住的,我还是走了,我被拉进这个奇怪的世界,很可惜,我没有成功,我回不去了,但我没有想到,为什么妹妹也来了?我早该想到,这样的家庭真的太令人窒息了,我当初应该带她一起走,可没有当初,她也来了,我可怜的妹妹……】
吴江翻看着手中抄写的记忆录本,每份记忆都有两个版本,一个悲凉凄苦,一个自由美好。
吴江连拖带看的拖到了两个小时整,成功熬来了两位监控官。
“好久不见呀,两位先生。”吴江非常友善的冲两位监控官打了声招呼,职业假笑练得炉火纯青。
“想不到抄得还挺快,准备准备,带你回去。”C40依然是一副笑嘻嘻的模样,身旁依旧站着冷面侠C03。
“C40先生,你们平时都是两个人一起出任务的吗?”吴江两小时憋了一肚子坏水,果然天才在绝境中是会一反寻常的。
“看情况。”C40毫不在意的回道。
“那一般多久才能完成游戏啊?”
“看情况。”
“完不成游戏会怎么样啊?”
“看情况。”
“那……”又一次问话被扼杀在摇篮里,只见C03一脚把C 40踹开,转头面无表情的回了句“违反规定,无可奉告。”
“……”
“那就别怪我了。”吴江毫不在意的在心里想着,算盘打得叮铃响。
C03再次伸出了他的右手,停顿了几秒后正准备抬脚往里走,吴江拉着C40一个跨步冲了过来,拉着C40的右手也往空中伸,两人始料未及,回过神时,吴江早已不见了踪影,只剩下一句“再见了,先生们,我先去玩会儿。”
【系统警告!系统警告!玩家吴江出逃,玩家吴江出逃!监控官C01进行协助追捕,监控官C01进行协助追捕】
“完蛋!我们不会要回去受罚吧?!”C40简直想把吴江的头拧下来擦他忒亮的皮鞋。
“笨蛋,还不快点找人。”C03扶额叹息了一瞬,伸脚踹了C40一脚。
吴江感觉自己在被无形的事物挤压着,透不过气,可异状持续了几秒就消失了,他再睁眼时,周围一片空白。
吴江猜测他应该是被随便放在了哪个空间,他观察到一个权限只能由一个人开,就算两个人能够同时开一个权限,那步骤也大抵会相差不大,但依照刚刚他的不按套路出牌,C40的权限很大几率会和C03的权限相矛盾,也就会出现程序bug ,他卡了系统的bug, 他赌赢了,在系统抓到他之前,他可以做很多事,但现在,他确实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
周围一片空白,吴江漫无目的的往前走着,就在他以为自己被卡在哪块玻璃里面没出来的时候,尽头来了。
他走进了一个学区的街道,正值夜晚,路灯下时不时飞来几只飞蛾与萤火虫,蝉鸣声此起彼伏,街道旁偶尔传来汽车驶过的声音,居民楼的很多住户都还亮着灯。
他观察着周围的景物,警惕地看着这虽然充满生机却无一人的诡异地方。
“一天变八百遍,系统你玩cosplay 不累吗?”吴江忍不住吐槽道,果然人在无路可走的时候精神状态都极佳。
但系统并没有理会吴江的单方面吐槽,他也没太在意,毕竟这个系统也总是不按套路出牌。
正思考着下一步该干嘛的吴江徒然听到了一阵争吵声。
循着声音望去,具体是在十楼左右,断断续续的声音不太清晰的传出来,让原本安静的环境一下子变得嘈杂起来。
“什么…情况?”吴江不解的看着上空,声音突然被一阵刺耳的破碎声打断了一下。
吴江找了个隐蔽的位置蹲着,拎着耳朵想要听得清楚一些,这种感觉让他觉得自己是个实打实的变态,但形式所迫,别无他法。
破碎声应该是里面的住户从房间里投掷了什么东西,导致窗户被砸碎了,吴江上下看了几眼,确定是十二楼的住户。
争吵声越来越大,吴江依稀可以听到些不真切的内容。
“我…养你…这么大……”
“你究……能不能…学…好……”
吴江迟疑着往居民楼的位置走去,正走着,迎面跑来一位跌跌撞撞的女孩。
吴江来不及扶她,又迎面跑过来一位男孩,嘭得一声,三人相撞。
又来一人,带着怒火和难听的咒骂,其语气之难听,是路人都想评理的程度。
吴江被两人压得两眼发昏,被拽起来的时候还理不清现在的局势,迷茫的看着眼前的两人,只一看,便愣住了神。
眼前的两位不是谁,正是被NPC 带走的行有帆和长拂,阴差阳错竟然真的找到了他们。
两人看见吴江也明显一愣,但由不得三人说清楚事情的前因后果,后面的人来者不善,行有帆拽起两人就跑。
等跑出去一段路,三人才气喘吁吁的停下来。
“怎么回事啊现在?”吴江看着面前略带疲态的两人,行有帆的脸上更是挂了彩,估计是被刚刚的投掷物所致。
“解释不清,稍后跟你讲,不过江哥你怎么在这?”行有帆一脸复杂的看着吴江,示意旁边的长拂打电话。
“你们竟然还有手机?哪找到的?”吴江一眼就看到了现实生活的产物,眼睛像打了高光。
“看来一时间都解释不清了,先办正事吧。”行有帆一脸无奈的看着吴江,从自己兜里也拿出了手机。
吴江很清晰的看见了他们拨打的号码:110。
而报警的原因也很简单:家暴。
场面终于暂时稳定了下来,吴江简单描述了一下自己的“英勇事迹”,两人也跟吴江叙述了自己被NPC带走的起因经过。
“也不知道其他人怎么样了。”吴江垂下眼,满眼的落寞,也不知道那小傻子能不能化险为夷。
“对了,你们刚刚说,你们已经想起来了?”吴江重新抬起头,一脸期待的看着两人。
“是的。”两人对视一眼,同频的点了点头。
“我和长拂是青梅竹马,从小一起生活,但长拂的爸是个夸大其词酗酒赌博的家暴男,妈又是个爱慕虚荣的,长拂她学习很好,但她不想把这样的成绩拿回去给那两个败类看,所以每次回去他们对长拂都是非打即骂,那两个人在这件事上,尽然还一拍即合,我是个电竞选手,是个孤儿,现在在上大学,长拂房间有很多我的海报,但他们不许她贴,说是什么影响学习,其实都是借口罢了,谁想要个一喝酒就打人的爸呢?我们实在是忍不了了,所以决定报警,让警察处理。”行有帆坐在路边,昂头看着天,平静的说完。
感谢观阅~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章 第一关 神秘居民楼
点击弹出菜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