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湿黑暗的甬道传来一阵阵有条不絮的脚步声，啪嗒，啪嗒，乔楚生的崩着一根弦，额头上渗出了一层细汗，头也不回得朝着同样黑暗的前方一路奔跑，身后的脚步声带着以前的节奏，即使乔楚生已经感觉自己的速度快要到达极限了，耳边的声音大小仍然没变。

乔楚生边跑边在旁边摸索，心里暗骂，等出了这个鬼地方一定要把后面那个不知是人是鬼的东西抓起来好好伺候一番。

乔楚生感觉自己下一刻都要起飞了。谁知他的脚刚离开地面，黑暗中突然伸出一只手把他一只手腕紧紧地抓住往下拖，力道之大让他一时竟难以挣脱。

地面时隐时现地开了一个有些亮光的口子，失重感席卷而来，身体直直下坠，乔楚生的右脚剧烈一抖，身子腾空而起，猛地睁开眼，涣散的目光盯着熟悉的天花板好半天才缓过来。

原来是又做噩梦了。

乔楚生吐了一口气，雨滴落在木篷的声音传入耳朵，转头一看，一只手正牢牢地抓住他的手腕，由于长时间放在被子外面已经冻得麻木了。

视线从手上移到路垚的睡颜上，平时只见他嘴巴动个不停，睡着了倒是难得安静。乔楚生试着动了动手腕，没挣脱开。

乔楚生轻轻唤了声:“路垚”

眼前的人闭着眼咂咂嘴，不知嘟囔了什么，于是乔楚生好奇地将耳朵凑近了些。

“今早吃什么”乔楚生还没回答，就听到路垚稍微换了个低沉点的声调答:“馄饨豆腐脑蒸儿糕。”

乔楚生凝视着路垚半晌，克制住自己的笑意，略显低沉地说:“可我想吃熏鱼皮肚四小笼怎么办”

路垚脑袋往被子里缩了缩，闭着的眼睛紧了紧，有些委屈地瘪着嘴，眉毛下撇，声音含糊不清:“不好吃。”过了一会儿又状似赌气自己接了一句，“你自己一个人吃。”

说着还一个劲儿得地像小猪崽一样往乔楚生怀里拱。

“你属猪的吧。”

乔楚生凝视着路垚，脸上挂上无奈的笑意，伸出两根手指捏着怀里人的鼻子，直到路垚的呼吸急促起来，头微微上仰，下巴搁在乔楚生的胸膛上，露出一小段白净流畅的脖颈，胸口一起一伏。

脸和双唇像是抹上一层胭脂，嘴巴张开，两片正在盛开的花瓣里，湿润细腻的舌头裹挟着甜甜的花蜜就在唇齿间你来我往。

当第一道晨光钻进来时，这场寂静的波涛就被悄无声息地终止了。

等路垚彻底睡醒，摸摸旁边，被窝已经带上了凉。

路垚的脑子还有些犯懵，怔怔地坐起来，低着头看着被子一眨不眨，直到卫生间传来一阵开门声。

见路垚突然抬起头愣愣地看着自己，乔楚生的走近了些，打量了一圈路垚的脸，脚步一僵，又若无其事地走过去。

“怎么，睡傻了？”乔楚生探下身轻轻地拍了拍路垚的头，继续说道:“昨晚上你抓得我手都麻了，搞得我还做噩梦了。”

“乔探长这种人还会做噩梦呢？这可是个稀奇事。”

“都是血肉做成的人，谁规定我这种人就不能做了。”

路垚盯着乔楚生湿了一块的头发:“你这大早上的洗头发这上面是猫毛吧，还粘着呢。”

路垚自然地伸出手，睡眼惺忪的双眼注入了一股活色，睁大眼睛将乔楚生头上的白毛捻起来，岂料跟着扯出来一根细软的长发。

“嗯”

两人均是一愣，正待乔楚生要将它拿过来，就被路垚快速藏在了身后。

在两两相望了一会儿，乔楚生突然拿手抚着脖子挺痛苦地闭着眼“嘶”了一声。

“你看看你昨晚上干的好事，”乔楚生指了指脖颈上的一道红痕，看起来像是被尖利的指甲划伤的:“一爪子过来，睡个觉也不老实。”一边说还一边悄悄睁开一条缝窥探路垚的脸色。

“不可能!我的指甲都剪了。”

路垚的甲形较薄，留长了容易断裂，是以他总是在剪指甲时只在边缘留一道浅浅的小月牙。

“我不信，除非你让我检查检查。”

乔楚生跪坐在床上，将双手伸向路垚的身后，路垚直接顺势一躺，将双手压在背下，在床上滚着，有些嚣张地挑了挑眉毛。

“诶，拿不到。”

可惜没有打理的头发随着他的动作乱蓬蓬地飘散在他的额前，看起来傻不拉几的。

乔楚生撑着床面，好笑地将人禁锢在双臂之间，用一只手将路垚额前的碎发掀开，露出一双狡猾的眼眸三眨两转悠。

“你拿这个做什么”

“拿去化验。”

......

“行......”乔楚生摸了摸鼻子，起身。见路垚伸出头，于是说道:“赶紧的，今早上就吃皮肚面了。”

路垚惊得腾地一下坐起来:“我不想吃!”

“我想吃。”乔楚生像是没看到路垚脸上的抗议，低垂着睫毛，眼中藏着波澜不兴的黑海。

“那......”路垚思索了一番，试探性地说道:“那我就吃一点”

乔楚生闻言笑了笑，嘴角戏谑地翘起，将双手相互磨擦，待手搓热后走上前熨帖在路垚的双眼上。

路垚条件反射地闭上了双眼，就感受到两只手指轻轻按压着自己的眼球四周，刚起床干涩的眼睛泛起水汽，渐渐湿润起来。这样反复三次，路垚睁开了眼睛，就见乔楚生笑盈盈地看着他。

“可以去洗漱了。”

路垚眨眨眼睛，心里痒痒的，总觉得自己要说些什么，又无法言喻。

路垚突然感觉有点饿，心里想着，或许皮肚面也不是那么难吃，毕竟浓郁得一眼看不见底的高汤上面飘着的火色辣油配上皮肚腰子，又香又不呛口。

越写越饿停在这儿睡觉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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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晨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