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中毒

皮鞋踏在地板上的声音在巡捕房的走廊上响起。路垚的脚步越来越轻,四面环视了一圈,发现今天的巡捕房比以前少很多巡警。

“诶大哥,你们乔探长呢?”

“老大去聂家酒店的案发现场勘察去了,说是发现了一些新东西。”站岗的警卫说:“老大走之前放了一堆资料在办公桌上,说是您来了就看看。”

路垚转了转脖子不明所以,走向了办公室。

当他看到摆得满满的办公桌时,张了张嘴,沉默了一瞬。随手拿了一叠,路垚便坐下来翻阅起来。

“验尸报告整得挺详细的嘛,看来这乔楚生表面上嫌弃,但还是照着我的要求办了。”路垚嘴角勾了勾,继续往下翻。

突然,路垚的眼睛扫视得越来越快,手指在纸张中翻动,脸色越来越凝重。

“利尿剂、赌债、拆迁、酒店建造采购报表...不对!”

路垚仔细地浏览一遍建造期间的物料流动情况,闭上眼靠在椅子上,这个案子的每个环节在脑海里串了起来。

“萨利姆,备车去聂府!”

乔楚生带着人再次把酒店厕所里里外外地检查了一遍,一无所获,墙都是实心的根本藏不了人。整个厕所的装修精美豪华,除了洗手台的右边镜子没粘牢,其他挑不出一丝错处。

什么新发现都没有。

乔楚生双手撑着洗手台边沿,直直地盯着眼前的杀人镜,被周围人咚咚敲墙壁的声音惹得心浮气躁,耀眼的吊顶明晃晃的晃得人眼睛疼。

“你们先下去吧。”

乔楚生开了水龙头冲了冲脸,水滴顺着下巴落在大理石上“滴答滴答”的声音在封闭空间里格外清晰。

乔楚生眨了眨眼,睫毛上的水珠打破了死水一般的脸色。他抬手一寸寸地拂过镜子,又模拟着刀捅出来的动作,眼睛像要把镜子戳个洞。

可惜,完全没有思路。

路垚见着了聂老爷。他正躺在床上,硕大的眼袋,嘴唇发紫,下巴尖尖的,干枯的一只手搭在白色的薄被上,窗外的阳光也驱散不了一屋子的死气。此时一个中年男医生正在给他喂药。

路垚捏了捏鼻子,这满屋子的药味熏得他心里发慌。

“晚辈路垚,久仰聂老爷大名。”

路垚走近了去,规规矩矩地行了个礼。

聂成江咽下眼前的药,闭眼缓了缓,靠在靠枕上,才开口道:“不知路先生前来所为何事?”

路垚没答话,扯了个椅子坐下,猛地端过药碗闻了闻,眼睛余光却注意到,旁边站着的那个医生身体突然绷紧,继而很快又恢复了原来的姿态。

“当归,麻黄,半边莲......这些都是治心疾的大忌啊,敢问这位医生以前在哪儿高就呢”路垚抬起眼,一派笑眯眯和善的样子,似乎是想和对方讨教一番。

“小赵,这是怎么回事?”聂成江突然瞪大眼睛坐直了身子,不过几秒钟,又重重地软下去大口喘气,手像枯枝一样在风中颤抖。

医生急忙开口:“聂老先生,您听我解释。这个药对您是有特效的!”他的样子急切,面红耳赤,眼神还带着愤怒瞪了路垚一眼。

“ 这么麻烦做什么,像杀陈老六那样一刀捅了岂不是一了百了。”

路垚饶有兴致地转动着药碗,打量着上面的花纹,眼神从开始的不以为意变得兴致勃勃。

青花缠枝,润如凝脂,胎体泛红。

得,成化珍品。

这么一件宝贝竟然被随意拿来装药,意识到这一点,路垚一张脸都皱到了一起,摸了摸心脏,感觉自己的心在隐隐作痛。

医生的话打断了路垚苦大仇深的表演:“路先生这是什么意思!你怀疑我杀了陈老六”

路垚被医生指责的语气吓了一跳,猛得站起来,看着医生把碗从自己手中生生扣出来,嘴唇颤了颤,悄悄往后挪。

“刀口倾斜,说明凶手从旁边攻击陈老六,和陈老六的属下镜中杀人的口供根本合不上。”

路垚掩口咳嗽两声,继续说:“尸检结果显示陈老六□□检查含有利尿剂,而何鲲作为第一个发现陈老六死亡并指挥整个现场的人具有最大嫌疑啊。”

医生短促得喘了一口气,立刻恢复了平静:“即使是这样,那又与我何干”

路垚停顿了一下,叹了一口气,语气略带可惜:“多年前,聂老爷和陈老六拆迁,用鞭炮吓死了一个不愿搬走的老太太。想必这人是你重要的人吧。先是利用何鲲在陈老六手下不得志,煽动他联手害死陈老六,再下毒谋害聂老爷。环环相扣,实在是高。”

听了这话,医生看了看嘴唇哆嗦半天说不出话来的聂成江,脸上的表情似悲似喜,像是解脱了一般无所谓得抬起双手并拢,任由警卫将自己拷起来。

路垚目视着医生走到门口时,停住脚回头说:“我毕业于海德堡大学,路先生对医术颇有研究,想必是感兴趣的。”

医生看着路垚的表情由不解变成震惊,忽然一笑,离开的步伐轻快又自在。

“萨利姆!快联系你们乔探长!”路垚急急忙忙往外喊道,飞快得看了一眼床上不省人事的聂成江,咬咬牙,声音微不可闻:“不行,还是得亲自去一趟。”

路垚看着车外急急往后退的街道,不断得捏着手腕转动着,但面上的冰霜却如烈日下白雪消融,眼神平静又冷漠。

他缓下来手中的动作,甚至抽空想了想,要是这乔楚生死了,也不知道这巡捕房还认不认他这编外人员几天的工钱。

要是乔楚生知道他这想法,估计就得说一声白日做梦。

但路垚没这机会了。

等路垚来到聂家酒店的洗手间,就看到乔探长双臂撑着洗手台,低着头一动不动。

“乔探长。”路垚环顾了一下四周,走近去伸手拍了拍乔楚生的肩膀,不料眼前的人直接地滑落在地。

路垚心里一跳,赶紧接着,一只手搭在脉搏上,一只手把乔楚生的衣领解开,松了一口气。

“乔楚生!你醒醒!”路垚使劲儿摇了摇地上人的肩膀:“”来人送乔探长去医院!”

刚把乔楚生送进病房白幼宁便踩着高跟踢踢踏踏就闯了进来,包斜斜散散地挎在肩膀上,拉链没拉好露出里面的白色稿纸。

“路!垚!”

刻意压低的声音像是锯齿磨砺木石。

路垚看着白幼宁的伞就要打在身上,急忙往过往的护士身后蹿。

“谁是病人的家属,需要签字。”正当白幼宁要好好说道说道的时候,推门而出的医生解救了糟糕的场面。

“病人是我哥!”两道声音同时响起。

白幼宁狠狠地白了路垚一眼,看他急急忙忙闭了嘴,才回头对着医生柔和了语气:“我是病人的妹妹,我签。”

医生怪异地在两人脸上看了看,对着白幼宁说了一句请。

等到医生和白幼宁去办理手续,路垚透过玻璃看向了病房里的乔楚生。

平时总是一身暗色的乔楚生笼罩在一片白色中,眉头紧蹙,面庞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像要和周围的场景融为一体。

路垚摸了摸心脏,堵在心口的气一点一点地呼出来。但在见到乔楚生倒下的那一刻心跳剧烈跳动的余韵似乎还残留在胸腔里。

“库拉树的毒性果然不一般。”

天天跟挤海绵一样挤时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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