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语一落，一群私保便闯了进来，黑压压地挤满包厢。
时问看了一眼怀里已经沉沉睡去的时静印，松了一口气。
“抱歉。我也不想这样，但我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我必须立马带她回到家里才能安心。等她酒醒，我会好好和她谈。”齐涵面带着笑意扫了众人一圈，便起身走上前来，将杨思珈打横抱起，“初次会面有些糟糕，但希望我们往后仍旧能够好好相处。影响到你们跨年，再次抱歉。我已经让前台将包厢费用记在我账上，如果你们打算继续在这儿跨年或是换地方，一切开支仍由我负责，请尽情消费。先走一步。提前祝你们新年快乐。”
6个人沉默着看着一屋子的私保跟着齐涵离去，走在最后的两个人还搜刮走了杨思珈的包和外套。
过了半响，过丛绘迟疑道：“那叶猷扬那边……”
时问说：“她既然有闲心喝酒，应该没什么问题。”
“也是。”过丛绘点点头：“那咱们……”
“才十点过。”万心一贼笑着起身，去衣柜收东西：“消费，消费，人家不是说了吗？‘尽情消费’。走走走。”
两个女生闻言，也跟着兴冲冲地起了身。
“……”蒋图一脸震惊：“就这么把她卖了？哎，没看到这架势啊？你们见过谁来找刚在一起的女朋友，是带着那么多保镖的？而且不都说了叶猷扬去找齐家了吗？齐涵要是打着来找她的旗号，把她逮起来掺和遇霖的事怎么办？杨叔叔不得把我们几个撕了？”
段成□□蒋图挑挑眉：“她什么时候出过岔子？你没见她刚刚完全没挣扎？将计就计呢。”
蒋图愣了愣：“对哦——消费消费！我要一条LV的皮带，一块江诗丹顿的表。”
万心一白他一眼：“元旦收假就去你单位举报你。”
＊
只是有一瞬的清醒，杨思珈就直觉有一道极具侵略性的目光在盯着自己。
她瞬间醒了过来，继续闭着眼装睡，但宿醉的头，疼得她下意识就蹙起了眉。
在蹙眉的同一时刻，一道清冽的嗓音便在不远处响起：“醒了？”
杨思珈猛然睁开眼，往声源方向稍稍偏偏头，就见一片昏暗中，一个高大的人影自几米外的休闲椅上起了身，朝她走来。
杨思珈连忙支起身往后退，手刚摸到床沿，那人便屈膝跪到床上，长手一伸，抓住杨思珈的脚踝，将她拉到身下。
“别怕。”他一手按着杨思珈的肩头，一手拂过她的脸颊，温声道：“我是你男友。乖乖。昨晚我去找你时，你已经醉了，但你毫不犹豫就答应了和我在一起，你回忆一下。”
屋内光线实在太暗，杨思珈只能从遮光窗帘下钻进来的一点光，努力描摹这张近在咫尺的脸。
从他开口的那一刻起，杨思珈就已经知道是谁。
她以为是在做梦。
但他滚烫的鼻息正一下一下喷在她脸上，那双直勾勾看着她的眼睛在昏暗的屋内亮得刺眼。
杨思珈伸出食指，从眉头到眉尾地慢慢地摸了摸他右边的眉毛，又从鼻根到鼻尖地摸了摸他的鼻子。
“男朋友？”
“嗯。”
“齐涵？”
话语一落，他的吻便猛烈地落下来，击中杨思珈的眉毛，眼睛，鼻尖，脸颊，嘴唇，下巴，耳垂，颈窝，顷刻便将她攻陷。
但吻止在颈窝，不再往下。
“抱歉。”齐涵将她紧紧搂进怀里，剧烈地喘息着平复，半响才起了身，将窗帘拉开一小截。
阳光立马扑进来，刺得杨思珈眯起眼，却也总算注意到她穿着睡衣，上身真空。
齐涵顺着她的目光扫了一眼她身上的长袖睡衣，坐回床上。
“我换的。”齐涵平静地说：“回家路上你吐了，说要洗澡，我怕你自己洗会滑倒，就和你一起洗了。”
杨思珈默默用被子裹住自己，脸上染上一层红晕。
“只是洗澡。”齐涵注视着她，不自觉向她逼近：“但我的手，确实已经抚摸过你几乎所有地方。你会不会生我的气？乖乖。”
杨思珈飞速看了他一眼，就立马将头埋下，轻轻摇了摇头。
齐涵松了一口气：“所以，我们可以继续做男女朋友，对吗？”
杨思珈点头。
“那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你是因为喜欢我，才会立马答应和我在一起？”
杨思珈突然想到什么，猛地抬起头：“那你呢？”
“我爱你。”
杨思珈脸上闪过一抹喜色，但又迅速转冷，她瞥了齐涵一眼，便整个人都钻进被窝里。
齐涵自然知道她在气什么，连忙也跟着钻进被窝，但手刚搭到她腰上，还没来得及开口，她便掀开被子坐起身：“我手机呢？”
算了。
反正她回俞宁本来就是奔着和齐涵谈恋爱来的。
遗愿清单什么的，能实现不就好了。
折腾那么多做什么。
齐涵愣了愣，转身把摆在床头柜上充电的手机拔过来给她。
早上十点过。手机开了飞行模式，一恢复正常连接，一堆消息和未接来电就蹭蹭蹭跳出来。
齐涵自觉挪开眼。
点开微信，杨思珈一眼就看到群聊‘内有恶犬勿入’挂着的30多条消息，点进去从头过了一遍，无语得直拍脑门，“你昨天晚上给他们留卡了？”
“今天中午12点我助理会清账。”
“我让他们把东西退了。”杨思珈一边说着一边打字。
真是皮痒了。
居然跑去提了辆法拉利。
“不用。没花多少。”齐涵急忙抢过杨思珈的手机：“昨晚是我不对，我一时情急，让人围了他们，吓到他们了，应该补偿的。”
“围人？”杨思珈眨眨眼，隐约回想起昨晚的一些片段，突然反应过来什么——
他根本就没有给杨思珈拒绝的选项！
杨思珈错愕地看着他，半晌才吐出一个字：“你……”
“对，我已经做好了你不愿意和我在一起，就把你绑回来的准备。”齐涵捧住她的脸，一字一句温声道：“毕竟高中的时候，你就不愿意和我在一起，不是吗？我不想再发生第二次。所以，即便昨晚你拒绝我，我也会把你强留在我身边。乖乖。”
“好在，你现在喜欢我了。”齐涵浅浅笑了起来，帅得无可挑剔的面庞随着这个笑，散发着耀眼的，令人挪不开眼的吸引力：“昨晚听到你说好的时候，是我记事以来，最开心的时刻。我们错过太多年了，乖乖。我们好好在一起，让我一点一点补偿你，好不好？”
不想再发生第二次？
杨思珈看着他，一股怪异的情绪涌上心头。
“齐涵。”杨思珈一瞬不瞬地看着他：“你初吻在什么时候？”
“……怎么突然问这个？”
“什么时候？”
“……大一。怎么了吗？”
“那你认识商循吗？”
齐涵抿了抿嘴，错开杨思珈的视线：“你第二任男友。”
杨思珈笑了一下：“20年4月13号，在临州旷仰茶庄的那场晚宴上，商循和你说过什么，你还记得吗？”
齐涵沉默了一下：“你在场吗？”
杨思珈又笑了。
这次笑意更深了，连带着她整个腹腔都在颤抖。
杨思珈抬头看他：“我不在。”
“那你……”
“乱问的。”杨思珈凑近齐涵，在他唇上落下轻轻一吻：“我答应你。我们好好在一起。”
齐涵登时愣住。
等反应过来，杨思珈已经下了床。
“你去哪？”齐涵急忙跟上她。
“洗漱。”杨思珈指了指前方：“那是卫生间？”
“嗯。”齐涵和杨思珈进了卫生间，指着洗漱台上摆放整齐的一堆东西道：“这是你的牙刷牙缸，我昨晚问过万心一你平时用的品牌，让人送了护肤品过来，但她说你的衣服都是随便买的，我只能请SA送了几套衣服过来，你洗漱完去客卧选，都在客卧衣柜里，我联系了装修公司，他们会在今天之内把客卧改成衣帽间。哦对还有，我昨天有些紧张说漏了，我还养着两只猫。你猫毛不过敏吧？”
“不过敏。”杨思珈朝齐涵笑笑，“你可不可以先出去一下？”
齐涵急忙问：“为什么？”
杨思珈的笑容转而腼腆：“我想上厕所。”
“哦，哦。好。”齐涵点着头，慢悠悠朝外走去：“那我去让阿姨准备早饭了，你想吃什么？”
“你吃什么我吃什么。”
“好嘛。”齐涵一步三回头：“那你是更想吃甜的、咸的，还是辣的？”
“甜的。”
“好。”齐涵这才心满意足地笑了起来，带上卫生间的门。
杨思珈的笑容随即凝固在脸上。
她全身脱力，扶着洗漱台缓缓蹲下。
失忆了。
他失忆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