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尔愣了愣：“什，什么啊……”
“昨晚的事，就是奔着我哥来的，杨思卷只是顺手的事。”杨思珈用像是唠家常一样平静的语气说：“我哥那家影视公司还死过一个人。开起来不到半年的时候。和昨晚一样的死法，坠楼。那次是在上海城郊一家庄园，没什么目击证人，女明星也没什么名气，基本没什么风声就揭过去了。这次故伎重施，就是为了把旧账也翻出来，一块算到我哥头上。这家影视公司，会过遇霖那些关联公司四分之一的流水，他这回要是真被定了罪，量刑和鼎岛那些人差不多。”
“定，定什么罪啊！你哥就算再浑，他也不可能闹出来人命的，佳佳你是知道的啊！一而再再而三的，是谁这么恶毒，总是暗地里使绊子，欺……”
“是你弟付聪啊。二婶。”杨思珈笑了一声：“一直都是他。”
付尔怔忪半晌，才喃喃道：“佳佳……不是说被监……”
“我今天已经提醒过他了，可等了他将近十个小时，一点动静都没有，还是得您出马。”杨思珈温柔地说：“您要做的，也很简单。您只需要问出来，杨寻给我的那5000万，到底是从哪来的，就可以。”
“佳佳，佳佳，我不行的……别……”
“您难道又要放任我哥被他戕害？”杨思珈语气转冷：“或者让我二叔去问他。”
付尔匆忙挂断电话。
杨思珈把手机随手一扔，长舒了一口气：“我觉得我得打点镇定剂。”
“怎么？”
“一会儿还要骂杨思捷。”
齐涵吻了吻杨思珈的额头，温声道：“对待有求于你的人，其实没必要因为是亲戚或朋友，就一路绿灯的乖乖。不然，你只会被索取。这通电话，二婶从头到尾都没关心过你在真州的事。连几句虚假的客套都没有。明明你差点连命都没了，亟需休息，可她并不在意，她只在意你能为她带来什么。你不欠她的。不要让他们忘了，谁主谁宾。”
“等诊断结果，然后休息。”齐涵垂眸看着杨思珈，一字一句道：“其他的，全部推后，好吗？”
杨思珈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又忍了回去。
“好。”杨思珈抱紧齐涵：“我是不是吓到你了？”
“还好。”齐涵笑笑：“你知道来真州的路上，我做的最坏的打算是什么吗？”
“什么？”
“你动手。”
杨思珈愣了愣，然后反应过来什么：“所以你就带了一堆专家过来，如果我真的杀了人，就立马出具鉴定报告？”
“是。”
＊
凌晨4点，真州警方确定杨思卷已经逃离真州市，全平台下发了对她的通缉令。
从接到楚新月电话后，齐涵胸口一直闷着一口气，杨思珈一睡着，就起床下楼转了一圈，回来后又在客厅看高含新发来的新活明股方案，所以守在楼道里的几个警察撤的时候，齐涵就听到了动静，给楚新月打去电话问了情况，得到回俞宁的准允，要回段成天的尸体，给时问办了转院手续——昨天在查到杨思珈去向后，穆寒至立马让一助申请了从今天起的半个月内，每天上午9点和下午1点，在真州和俞宁之间往返的私人航线，昨天下午4点半获批飞行。
但航程难免有颠簸，齐涵让随行的麻醉师给时问打了阵痛安眠的针水，他一路昏睡到去年底被并购进经伦的医院办完入住，才被杨思珈叫醒喝水。
又跟着他挨了万心一一通骂，才讪讪然退出病房，陪齐涵去做第二次治疗。
“哦还没来得及和你说。”齐涵推着杨思珈的轮椅缓缓往前——杨思珈脚底的伤其实不算深，但位置糟糕，一扯到碰到就疼得嗷嗷叫唤，齐涵就给她弄了个轮椅。“今天来的是林轻羽。就我前前任。”
初恋就初恋，搞这么刻意干嘛。杨思珈回头看了他一眼：“是没来得及说，还是不敢说？”
其实昨晚朱医生已经发消息跟杨思珈说过了——他们在初次会诊后，朱医生的团队按照两人交代的时间线，把所有相关的人都联系了一遍，林轻羽非常激动地表示，如果接下来的诊疗需要她参与，就把她排在第一个。
“我有什么不敢说的。”齐涵昂起头看天花板，又小声重复了一遍：“我有什么不敢说的。”
然后一推开朱医生的诊室，还没见到人，便用不是很和善的语气道：“林轻羽如果你是奔着奚落我来的就请你立马走人，我没工夫和你多费口舌。”
但林轻羽没回应，等杨思珈的轮椅在朱医生的办公桌对面停下了，才把办公椅转过来正对着两人，笑着朝杨思珈挥挥手：“嗨。杨思珈。”
齐涵贼眉鼠眼地左看看右看看，见朱医生是在打印机那儿打材料，连忙拉了条椅子坐到杨思珈旁边，小心翼翼瞥她一眼，见她神色自如，没有吃醋的迹象，才稍稍松了一口气，从轮椅背面的收纳包里翻出水杯，打开盖子弹出吸管给杨思珈喂水：“喝点。”
“……”杨思珈想自己拿着杯子喝，刚抬手就被齐涵‘啧’了一声制住：“碰到又要喊疼。”
杨思珈看了齐涵一眼，收起手嘬了几口就挪了嘴：“不喝了。”
齐涵又翻出一个面包，龇着牙笑着说：“吃点。”
“？”杨思珈又看向齐涵，眉头深深蹙起。
他这么心虚干嘛？
难道他们连夜订婚了？
齐涵继续呲着牙笑，正要接着说‘吃点吃点’，就被林轻羽抢了先：“他是不想让你和我讲话。”
林轻羽抱起手，一脸挑衅地看着齐涵：“不然，他之前的人渣行径就瞒不住了。”
齐涵一愣，凶巴巴地扭过头去，厉声道：“你不要血口喷人！”
“哦，那是谁分手之后，老娘每次才接触新男人，就让人带着假的病历和贷款账单找上门，说被我讹了钱又传了病，害得老娘一整个大学都没能再恋爱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