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意志如同无形的潮汐,席卷过整个十八层地狱。锁链的齑粉尚未落定,我已一步踏出。
脚下破碎的空间如同臣服的仆从,自动扭曲、延展,形成一条直达地狱之外的通幽大道。大道两侧,是凝固的黑暗与凝固的惨叫,曾经肆虐的蚀骨阴风在此刻的威压下瑟瑟发抖,如同被扼住喉咙的野兽。深坑中,昊天御使残破的神躯抽搐了一下,仅存的意识被那冰火交织的瞳孔扫过,瞬间冻结,只剩下无边无际的恐惧。
没有再看这炼狱一眼,我迈步向前。墨色长袍上流淌的暗红、幽蓝、银灰纹路无声涌动,每一步落下,都仿佛踏在冥界法则的节点之上,引得整个地狱空间发出沉闷的共鸣。身后,是彻底死寂的深渊;前方,是等待审判的殿堂。
……
冥王殿。
高踞于孽镜台之上的玄铁王座,流淌着幽暗的光泽。阎煊端坐其上,玄色王袍依旧华贵威严,只是眉宇间那丝掌控全局的从容,此刻被一种难以言喻的心悸所取代。就在刚才,一股源自灵魂深处的、令他神格都为之颤栗的恐怖威压,如同灭世海啸般席卷了整个冥界!忘川倒卷,孽镜台嗡鸣,无数沉睡的古老鬼王在深渊中发出不安的低吼。
“怎么回事?”阎煊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他试图调动冥王权柄去感知那威压的来源,却如同石沉大海,只反馈回一片令人心悸的冰冷与混乱。
侍立一旁的苏漓,早已没了平日的楚楚可怜。她脸色煞白,精心描绘的妆容也掩盖不住眼底深处的恐惧。那股威压……太熟悉了!熟悉到让她骨髓都在发冷!虽然强大到无法想象,但那核心的冰冷与毁灭气息……分明带着一丝属于那个被她打入地狱的“姐姐”的烙印!
“哥…哥哥……”苏漓的声音带着哭腔,下意识地想要去抓阎煊的袍袖寻求安全感,“是…是她吗?不可能!她应该早就魂飞魄散在……”
“闭嘴!”阎煊厉声打断,眼神锐利如刀,扫过苏漓,也扫过下方噤若寒蝉的鬼差判官们。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指尖在王座的扶手上无意识地敲击着,发出沉闷的叩响。“十八层地狱的封印完好无损,九重天的昊天御使和司命神女亲自下去行刑,绝无差错!定是地狱深处某头被惊醒的古老凶魔……”
他试图用这个理由说服自己,也安抚众人。然而,内心深处那不断滋长的、如同跗骨之蛆的不安,却越来越强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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