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念齐不说还好，这一说就导致这周都跟姜芮同进同出，甚至被自己同班同学看到了。

这天放学的时候，来了几个人围在程念齐面前打听，姜芮突然气势汹汹的走过来把程念齐拉到身边，程念齐被围得一脸懵，又被姜芮保护得一脸懵，问清楚了才知道是好奇程念齐怎么和姜芮关系这么好。

姜芮说：“这周期中考，你早晚和我走不是节省时间吗？”

程念齐不知道省的哪门子的事，她家可比姜芮家近多了，但没有拒绝。

期中考试程念齐不意外的第一名，这所学校的侧重点不太一样，不用题海战术，直升的制度注重培养个人的特长。

夏音曾和程念齐说过，在初中部时，看到自己小组编程的机器人动起来比考第一名开心，说完又及时补了一句没考过第一名，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更开心。

考完试之后，姜芮也没借口再拴住程念齐，毕竟程念齐算下来都一周多夜不归宿了。

又到周末的时候，程念齐去了姜芮第一次带她来的甜品店，当她有了开心或者满意的事情的时候，都会自己奖励自己。

到了甜品店门口看到边上一对女性很亲密，并且在亲吻，一个是程念齐认识的，另一个是外国人，程念齐顿了一下，假装没看见就要走开，但还是被截胡了。

“都看到我了，还装不认识，是不是过分了啊？”

程念齐只得问好：“荔老师。”

荔老师叫荔心，是程念齐的班主任兼语文老师，她笑着说：“奖励自己吃蛋糕？”

“嗯。”

“稍等我一下，别走啊。”荔心和身边的女性说着不知道哪一个国家的语言，外国女性和程念齐打了招呼，然后就打车走了。

程念齐和荔心坐在甜品店里，荔心搬出老师的身份给程念齐买单，程念齐只得又点了店里最便宜的那款千层蛋糕，荔心突然问：“觉得奇怪吗？”

程念齐摇摇头，自己家那对符合所谓常识的夫妻才叫奇怪，没有爱才叫奇怪。

荔心的外表看起来很优雅也很知性，这让程念齐忍不住问：“你们相爱吗？”

荔心觉得好笑，但学生的问题处理多了也就习以为常了，她坦然地回答：“当然。”

“相爱的人会吵架吗？”

“会呀，相爱的人之间也会有分歧和矛盾。”

“可是为什么要吵架呢？”

荔心耐心地说：“因为再亲密的人也不可能在所有事情上都达成一致。吵架并不意味着不爱，它是沟通和理解中的一种表达方式。”

“可是吵架很伤感情不是吗？”

荔心看了看程念齐的脸，还未成年的女孩此刻一脸难过，这让荔心感到心疼，她刚做老师没多久，对很多事还不能完全剥离，她忍不住多解释了一些：“健康的争吵是建立在尊重和理解基础上的，目的是解决问题，而不是伤害对方。”

程念齐的摇头让荔心想笑，自己班里成绩第一的学生满脸的问号呼之欲出，程念齐又问：“那你们会吵架吗？”

荔心回答：“当然，但最重要的是知道彼此是对方最重要的人，吵架不会改变这一点。”

“感觉在上语文课。”

“我毕竟是你老师，当然希望带给你一些积极的想法。”

“所以刚刚是作为一个成年人的回答，还是作为一个语文老师的回答？”

荔心温柔地说：“那不都是我给你的答案吗？我很希望你们学会爱与被爱，这是作为老师的一点私心。”

程念齐点点头，果然没有爱才奇怪。她正色道：“我不会说出去的。”

“谁要求你了。”荔心失笑，说：“既然你问完了是不是该轮到我了？”

“抱歉老师。”

“怎么的？你知道我要说什么？”

程念齐点点头，这次期中虽然总分是第一，但语文的分相比之下就低得离谱，上周开了家长会，程念齐的父母也没有到场，荔心迟早得来找她。

“你偏科偏得我都在质疑我的教学质量了。”

程念齐：“我有时候不太能理解文学里那些人的行为。”

“确实复杂，你之后可以多来找我沟通，看看能不能找到你更容易理解的角度。”

程念齐笑起来，露出一个与年龄相匹配的笑：“老师，这是贿赂我的方式吗？”

“这块蛋糕才是，现在是作为语文老师的威胁。”

“谢谢老师。”

“吃完送你回去。”

“不用吧，这边离地铁站很近的。”

“那我送你到地铁口。”

“麻烦老师了。”

考试结束，学校差不多是狂欢的状态，只有学生会的几个部门笑不出来。

程念齐来礼堂找过姜芮几次，姜芮忙得分身乏术。三年级的人不太过来，一年级的人帮不上什么忙，姜芮和纪哀策划着开幕式和闭幕式的演出。即使把大部分工作都分配了出去，设计演出流程还是得他们做决定，连夏音都忙碌地测试灯光和音响。

程念齐看了看时间，悄悄离开了礼堂往餐厅的方向走去，什么忙都帮不上，至少还能负责买饭。

程念齐还没走出多远，手机就在兜里震动了起来。

姜芮那边很吵，她边走边说话：“你去哪里了，怎么看不到你了。”

“我去餐厅帮你们买点吃的。”

“不要不告诉我一声就走开了，我不想看不到你。”

程念齐语气很平缓地说：“看你们都在忙，我也想做点什么。”

姜芮感到抱歉地说：“对不起哦，让你过来只是坐着。”

“没关系，是我什么都不会。”

姜芮笑说：“怎么会，想帮忙还不简单，一会儿回来就给你安排。”

“好的。”

“帮我带一份双皮奶哦。”

“好，别人呢？”

“有的吃还挑什么，你随便买。”

程念齐默数了一下刚刚礼堂的人数，然后按照人头数多买了几杯双皮奶和奶茶，拎着好几个打包袋往回走。

“程念齐？”程念齐回头看，居然是山月。

“你找夏音吗？”

“嗯，她突然说让我们来你们学校演出，我不同意，她就让我先来实地看看。”

程念齐想到姜芮之前问过夏音需不需要演出的舞台，她猜大概是这件事。

“你知道路吗？我带你过去？”

“那太好了，谢谢你。”山月欢快地说：“我帮你拎一点吧。”

程念齐让了一下，还是架不住山月的主动，手上的袋子一半都到了山月的手中。

到了礼堂后大家都围在桌前喝奶茶，夏音感动得对着程念齐“老婆”“宝贝”一直叫，程念齐往姜芮身边退了退，她觉得尴尬，山月则一巴掌拍在了夏音后背上。

夏音猛地咳嗽了几声说：“我们学校不错吧，比你那个破大学好多了吧？”

山月没好气地说：“你们学费多少？我们才多少？”

“那也是我们学校好。”

“行行行，好好好，看完了我可以走了吧？”

“求求你了，再看看吧，让我同桌带你逛逛，你改改决定吧。”夏音嘴里含着珍珠，说话口齿不清显得有点黏糊糊。

山月装不懂：“你能不能吃完东西再说话，鬼知道你说了啥。”

夏音于是转头求助程念齐，程念齐问山月：“要逛逛吗？”

山月说：“也行，你们这个礼堂乱七八糟的都没站的地方了。”

程念齐突然一顿，姜芮牵住了她垂下来的手，程念齐缓慢转头，看向姜芮的侧脸，姜芮像什么都没发生，双皮奶放在桌子上，另一只手拿着勺子挖着双皮奶往嘴里送，姜芮在程念齐的目光里鼓了鼓嘴。

程念齐还是领着山月出了礼堂，在学校里转悠。

“我感觉你对学校都不熟。”

程念齐不好意思地说：“我其实只去过图书馆。”

“那就去图书馆吧。”

“要不要去学生活动中心，那里还能K歌。”

山月服气了，她说：“你们学校真的是，哪个高中能这么做啊。”

“那去活动中心还是去图书馆？”

山月毫不犹豫选择了图书馆，她说：“好不容易今天可以摸鱼，就不想再碰和音乐有关的东西了。”

程念齐点点头，领着山月去图书馆，有只橘猫在图书馆门口舔毛，路过的同学都拿出手机拍照。

山月从包里拿出一小袋猫粮走了过去，程念齐紧跟其后，她解释说：“我也有养猫，习惯在包里揣上两根火腿肠或者猫粮。”她又从包里拿出一根火腿肠对程念齐说：“要试试吗？”

图书馆前有一个学校给流浪猫做的小房子，应该是这只橘色的猫的家，程念齐经常在图书馆的门口看到它在晒太阳，但没有走近过。

山月说：“沐浴在知识的阳光下这么些年高低也是个博士猫了，你们得叫它学长。”

程念齐被逗笑，她一手喂着博士猫，一手拿出手机点开姜芮的会话框，录了一个10秒的视频直接发了过去。

图书馆的大小非常对得起山月吐槽的学费了，她在借阅室绕了一圈时不时小声和程念齐惊叹着。

“有要借的书吗？我可以把学生卡借你。”

山月忍不住啧啧：“太奢侈了，高中生必读文学就算了，这也太丰富了，你们真的会看吗？”

程念齐小声说：“我平时都待在阅览室，不太知道借阅室有什么书。”

“身在福中不知福，我必须得带你去我们学校看看，让你知道什么是艰苦。”

“有机会的话。”

“行，我们学校的伙食倒是不错。”山月又打量了一下程念齐说：“你们学校的食堂不太好吃？”

“很好吃的，我只是不胖。”

山月的肚子叫了一声，在安静的借阅室异常明显。

“这不就尴尬了吗？”山月不好意思地说：“我今天还没吃饭，忘记了。”

“我们去餐厅？我请你吃。夏音说上次是你们队内AA出来的活动经费，我还没谢谢你们呢。”

山月说：“是没想到你们敞开了这么能吃。你们高中生就该去自助餐的餐厅给老板上课，而不是按串计价的店。”

程念齐说：“那你这次放开了吃。”

山月拿出手机对程念齐说：“加个联系方式吗妹妹？”

“可以呀，”程念齐拿出手机扫描对方的好友添加码。

到了这个学校后，程念齐的好友列表人数蹭蹭往上涨，她有些喜欢这样的感受。

程念齐给新加的好友郑重地备注了姓名，她说：“我第一次看到山这个姓，我以为山月是你的名呢。”

“这种话一般是在开场白的时候说啊妹妹。”

“嘿嘿，我觉得不太礼貌就没说。”

“没关系，没有那么多顾忌的东西。”

山月没跟程念齐客气点了满满当当一餐盘，程念齐去买了双皮奶和奶茶，刚刚她自己都没喝到。

“饭点的时候吃甜食是什么坏习惯啊。”

“就今天是这样。”

程念齐想了想确实如此，自从和姜芮一起吃饭后，她再也没随便解决晚餐，早午餐也在和夏音一起吃。她现在的一日三餐比自己之前规律得多，也正常得多，连胃疼的次数都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