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念齐的手机震动了好几次，刚想到姜芮，消息就来了。

姜芮：图书馆门口那只是吧？可爱。

姜芮：还不知道忙到几点，你先吃？

程念齐拍了一下面前的餐桌，把山月的那份饭也拍了进去。

姜芮：OK，知道你不要先吃了。

程念齐笑了笑，发了个表情包。

“在和谁聊？男友吗？你们这个学校管理方式是不是也不会查早恋啊？”

她想了想班上，谈恋爱的还真是少数，多余的精力都分给了学校各式各样的活动，不过她也不知道别的高中是什么样，“不是，我没有男友，应该不查吧。”

“你回答得好乖啊。”

程念齐笑笑没说话。

手机又连续震动了好几次，姜芮发了几个餐厅的链接给程念齐，让程念齐选。

程念齐想了想发了条消息：我今天能去你家吗？上次的画还没画完。

姜芮果然只说：那就不出去吃了，我让阿姨准备晚餐。

程念齐发了一个表情包表示自己知道了。

山月看程念齐一直在敲手机，说道：“是不是催你回礼堂？”

程念齐心虚地点了点头，她说：“你要回礼堂吗？”

“不了吧，吃完我就直接走了，这简直是拉仇恨，我死去的高中记忆正在攻击我，我那么拼死拼活的读书刷题，完了最后读了个硬件设施高中不如的大学。”

程念齐的社交技能点亮起了警报声，她不知道自己在这时是不是该安慰对方两句，那么安慰的话应该怎么说。

山月叹了口气说：“不过我也不想做回高中生了，你脸上写了啥我都能看明白。”

安安静静的一个程念齐本来也不会遮掩自己的情绪，她只是多数时候都面无表情。

“大学应该很好吧？”

山月叹息似的说：“好在可以远离家吧。”

两人都好一会儿没说话，各自不知道在想什么，程念齐说：“你怎么回去？我送你到学校门口？”

“小念齐怪礼貌的呢，我比你大啊，怎么用这种语气。”

程念齐还是把山月送到了学校门口，然后才转身回到了礼堂。

刚回到礼堂就被姜芮塞了一个小盒子。

姜芮说：“夏音快把你期中第一重复了一万遍，想说送个礼物给你庆祝一下。”

程念齐嘀咕：“你别是想当我妈妈吧。”

“讲什么呢。”

虽然嘀嘀咕咕，但是没人会拒绝礼物，程念齐把盒子打开，里面是一张书签。

“仙女画的画，我写的字。”

姜芮的妈妈画了两只在枝头的长尾山雀，姜芮用小篆写了“好好学习，天天向上”，背面的底部用小楷写了“期中第一，敬请惠存”以及日期。

程念齐又无语又开心，她目不转睛地看着，爱不释手。

姜芮问得小心：“送书签是不是太土了？我问她们，她们都一脸嫌弃。”

“怎么会。”程念齐把书签放回盒子里，然后把礼物盒放在书包的夹层里，非常的郑重。

“哎，是送给你用起来的，谁让你收起来啊。”

“怕弄丢了。”

“丢了再给你写一个，多大点事，你收起来还有什么意义啊。”

程念齐又把盒子从书包夹层拿出来，然后拿出自己最近在看的书，把折了小角的地方捋平，把书签放了进去。

“这才对嘛。”

“你为什么叫阿姨仙女啊？”

“爱称啊，我妈妈不好看吗？”

程念齐点点头说：“好看。”程莎也很好看，撇开妈妈滤镜也是个标致的女人，可她除了妈妈以外叫不出任何外号。

“逗你的，我妈妈本名叫赵林仙，就叫仙女了。”

程念齐收到这个书签后，对留在姜芮妈妈画室那副半成品都不算的画谨慎多了，原本她并没有打算画一副完整的作品，但书签的心意让她想画完整。

晚上程念齐把玩着书签边看书，姜芮擦着头发过来问：“这么喜欢这个书签吗？”

程念齐点点头，她不好意思地说：“第一次有人因为我考得好送我礼物。”

据她所知，程念齐的成绩至少从初中起就不差，居然是第一次收这样的礼物，姜芮摸了摸程念齐的头发，说：“这是给我们程念齐小朋友的奖励。”

“谢谢学姐。”

“期末还是第一的话，你想要什么都给你买。”

程念齐眼睛突然又变得亮晶晶，不是“要什么都给买”，而是这样的事情还有下一次，依旧会有人给她奖励，送她礼物，她眼睛弯弯说：“学姐，那幅画我可以带回去画吗？”

“仙女都说画室的东西随便你用了，干嘛拿出去？”

“我想把它画完整送给你和阿姨，放在这里不方便。”

姜芮只得同意。

三合一的大型校庆活动压轴节目当然是校歌，也由姜芮和纪哀领唱。

她俩又要盯流程，又要练合唱，因为和期中考试撞期，很多人选择了复习，没有来排练，这让他们准备的时间很少。

离活动只有两周的时间，一个排练就俩小时打底，但又不能让高中生太晚回家，只能控制在放学后的两小时以内。

程念齐是真不合群，连夏君都参与了这次合唱，而她就是不松口加入。

程念齐依旧是个旁观者，她站在音乐教室的外面，听着指导老师在里面讲解分声部练习，又将各个声部合在一起进行练习，这不免让人看得有一点点的羡慕。

小学、初中和高中分别在不同地方入学，对待音乐课的态度也不同，程念齐都不记得音乐课是什么样，只记得小学三年级之前吹着的竖笛还在房间里挂着，之后的音乐课都是自习，但也因为小学和初中这样的学习模式，让她的成绩在这所相对不会把学习为第一要务的高中里如鱼得水。

虽然考完大概知道自己多少分，但实实在在的考第一名还是让她有些惊讶的，此前的排名也就中上。

在音乐教室内练习合唱的同学好像都有音乐基础，这让程念齐还是稍稍有些羡慕。

夏音吃着程念齐买来的饭，一脸满足，她问：“学姐和部长不出独唱吗？”

这句话吸引到了程念齐的注意，她也看向姜芮。

“我想想吧，我忙不过来。”

姜芮放学后的补习变成了文化课补习，把为艺考准备的课程放在了周末。

在学校上完课再排练到**点，晚上回去之后依旧会上两个小时的网课，程念齐觉得自己很佩服姜芮的坚持，她能考第一是因为几乎没有什么社交、也没有什么别的分心的事物存在。

程念齐因为要等姜芮一起吃晚餐，待在现场就变成一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一直搬到了开幕式。

程念齐没问姜芮有没有她的独唱，姜芮也没告诉她。

第一天开幕式之后就是运动会，第二天晚上才是演出，学校餐厅全天无限量供应五花八门的小吃、零食和餐饭。

姜芮时不时会给程念齐发几个表情，意义不明，程念齐只当她在摸鱼或者是累了，也会及时的回复拥抱类的表情包。

学校运动场的正中间有一个巨大的篝火，程念齐不断避让着别人，直接被挤到了离功放不远的座位。

节目单在晚会快开始的才发放出来，此前很多人问纪哀准备了什么节目，纪哀都很皮地说和姜芮唱二人转，附赠扭秧歌，姜芮不置一词，大家因为姜芮的不反驳有些当真。

姜芮和纪哀的节目在倒数第二个节目，压轴是校歌大合唱。

到了他们的节目的时候，先是一片黑暗，一束灯光照在一对男女的身上，观众席立马沸腾了，在看清是纪哀穿着深V的紧身演出服和女生摆了个初始姿势，观众席更是一片欢呼。

前奏响起，是一首旋律悠扬的民谣。

姜芮缓缓唱起，声线干净地娓娓道来属于这首歌曲的故事。

一瞬间所有人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程念齐身边的同学嗓子都快喊劈了，一会儿震惊于姜芮的声压，一会儿说自己天灵盖都起飞了。

纪哀每一次托举都换来一次掌声雷动，唱到一半就陆续有人起立尖叫，最后全体起立给她们鼓掌。

姜芮平时并不和她说自己在学什么，只提到过自己上课不仅仅是为了艺考，是因为很小的时候就确定了自己感兴趣的事情。偶尔会吐槽纪哀，说排戏课纪哀总是让她也笑场，然后两个人一起挨老师说。

这是第一次非常直观的感受到姜芮的表现力，仿佛波浪一波又一波地充盈着程念齐的整个身体。

一首唱完，纪哀气喘吁吁地和姜芮以及女伴手牵手深鞠躬，紧接着几乎是小跑下台，程念齐知道他们需要快速的换衣服领唱最后的大合唱。

直到散场了，程念齐依然陷在刚刚姜芮的歌声里出不来，手机震动的时候以为是自己的心脏在跳动。

打开手机，是姜芮让她到后台找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