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秃鹫”的报复夹得又快又狠。沈晨熙被绑架的那天，正在帮叶暗修电脑。叶暗去开会，他坐在叶暗的办公桌前，手指在键盘上翻飞，嘴里还哼着不成调的歌。突然有人捂住他的嘴冰冷的针头扎进胳膊，他挣扎了几下，意识就模糊了。

醒来时，他发现自己在一个陌生的仓库里，手脚被绑在椅子上，眼前一片漆黑。空气里有灰尘和霉味，和记忆里那间阁楼一模一样。“醒了？”刀疤脸的声音在黑暗里响起，带着恶意的笑，“沈少爷，我们又见面了。”沈晨熙没说话。他知道自己逃不掉，这里是郊区的废弃工厂，方圆五公里没人烟，叶暗找不到这里的。

“当年你舅舅一家死的时候，你是不是很高兴？"刀疤脸走到他面前，手里拿着根铁棍，“他们把你关在阁楼里，打你骂你，你恨他们，对不对？”刀疤脸用铁棍敲着沈晨熙的椅子扶手，发出沉闷的响声，“那场火，是你放的吧？我就知道，你这种从小在阴沟里长大的崽子，心都是黑的。”

沈晨熙的身体猛地绷紧，指申深深掐进掌心。黑暗像潮水般涌来，把他拖回那个着火的夜晚——阁楼的门被锁死，浓烟从门缝里钻进来，带着木头烧焦的味道，楼下传来舅舅的咒骂和舅妈尖利的哭喊。他缩在铁笼里，看着天窗透进来的火光越来越亮，心里没有恐惧，只有一种近乎麻木的平静。 “你想说什么?”他开口，声音哑得像被砂纸磨过，却带着一丝刻意的镇定。

“把你手里的证据交出来。“刀疤脸凑近他，呼吸里的酒气喷在他脸上，“当年车祸的行车记录仪，还有这几年我们替人平事’的账本，你藏哪儿了？”

沈晨熙笑了，笑声在空旷的仓库里显得格外诡异。“凭什么给你？”他微微仰头，即使在黑暗里，眼神依旧锋利，“你们害死我爸妈，把我当狗一样锁着，现在想让我把证据交出来？做梦。”

“敬酒不吃吃罚酒！”刀疤脸被激怒了，扬起铁棍就往沈晨熙腿上砸。

“砰”的一声闷响，沈晨熙疼得浑身发抖，冷汗瞬间浸湿了后背，却硬是没吭一声。他死死咬着牙，看着刀疤脸狰狞的表情，突然觉得很可笑。这些人，和当年的舅舅一样，以为用疼痛就能让人屈服，却不知道有些东西，比骨头还硬。

“你到底给不给我”刀疤脸的手扯着沈晨熙的衣领低声逼问。见沈晨熙没有说话，他一拳打到他的脸上，顿时沈晨熙的嘴里浮出浓浓的血腥味，沈晨熙抬起头咳了几下，咬牙切齿的说“你，做，梦”

见沈晨熙态度坚决，刀疤脸气急败坏，把人狠狠扔在地上“那就打，打到他愿意开口为止”

……

不知道过了多久，仓库的门被猛地踹开，刺眼的光线涌进来，伴随着熟悉的声音：“警察！不许动！”

沈晨熙眯起眼睛，看到逆光中冲在最前面的人影，是叶暗。他穿着警服，枪握在手里，眼神冷得像冰，动作快得像猎豹，三两下就制服了还没反应过来的刀疤脸。

“叶暗...”沈晨熙低声喊，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委屈。

叶暗解决完所有歹徒，立刻冲到他面前，解开绳子。当他的手触碰到沈晨熙冰凉的皮肤时，才发现自己的指尖在抖。“别怕，我来了。”他把沈晨熙从椅子上扶起来，看到他腿上的淤青和渗血的伤口，眼神瞬间沉了下去，“能走吗？”

沈晨熙试了试，刚站起来就疼得倒抽一口凉气，腿一软，差点摔倒。叶暗眼疾手快地扶住他，干脆打横把他抱了起来。“别动，我送你去医院。”

沈晨熙愣了愣，下意识地想挣扎，却被叶暗抱得更紧。他的胸膛很结实，带着淡淡的消毒水和烟草混合的味道，意外地让人安心。沈晨熙把脸埋在他的肩窝，闻着那股味道，突然觉得眼眶一热，积攒了十几年的委屈和恐惧，像决堤的洪水，一下子涌了上来。“我以为..你找不到我。”他闷闷地说，声音带着哭腔。

“我查了‘秃鹫”的所有据点，这里是最后一个。”叶暗低头看他，语气很轻，“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到了医院，处理完伤口，沈晨熙靠在病床上，看着叶暗在旁边打电话安排后续工作。他的侧脸在灯光下显得很柔和，不再是平时那个凌厉的处长，更像个...关心他的人。“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沈晨熙忍不住问。

叶暗挂了电话，走到床边坐下。“因为我知道，你不是坏人。”他看着沈晨熙的眼睛，认真地说，“你烧房子，是因为他们把你关起来想烧死你；你黑那些公司，是因为他们和害死你父母的人有关；你帮那个馄饨摊老板，是因为他对你好。沈晨熙，你所有‘坏’，都是被逼出来的。”

沈晨熙的眼泪突然掉了下来。这么多年，第一次有人看穿他坚硬外壳下的脆弱，第一次有人告诉他，他不是天生的坏人。“可是..我真的做了很多坏事。”他哽咽着说，“我偷东西，我骗人，我还差点..让你也陷入危险。”

“过去的都过去了。”叶暗伸出手，轻轻擦掉他脸上的眼泪，动作温柔得像对待易碎的珍宝，“以后，有我在。”

沈晨熙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脸，看着他眼里的认真和温柔，突然鼓起勇气，凑上前，轻轻吻了吻他的唇角。叶暗愣住了，随即反客为主，加深了这个吻。

窗外的月光透过玻璃照进来，落在他们身上，仿佛为这对饱经磨难的人镀上了一层温暖的光晕，在阴影里坦诚相对后，他们终于找到了属于彼此的光芒。

[星星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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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阴暗里的坦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