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尔兹点了一杯烈酒和一杯牛奶，戴笼就坐在她对面，静静看着这个熟悉又陌生的女人。

他们的相遇总是伴随着危险，戴笼叹了口气，直接道，“什么麻烦事，说来听听。”

“我怀疑，程然顶替了熵的身份。”

这个结论让戴笼摸不着头脑，戴笼疑惑的看着若尔兹认真的摸样，下意识道，“为什么？你有证据吗？”

“直觉。”若尔兹想了想，又补充道，“第六感。”

“你自己也不知道答案对不对，别贸然出手，如果你猜错了，你的朋友会伤心的。”戴笼给自己倒满酒水，想起若尔兹不久前发送的信息，笑道，“他总是有新的方法折磨你，你肯定恨透他了吧。”

“当然。”若尔兹扯扯嘴角，“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才能去死。”

“死亡注定不属于他，谁让他是个该死的维塔司人呢。他会的小魔法可不仅限于火焰，我亲眼目睹过他用幻觉魔法杀死了研究所的敌人。维塔司人很危险。”戴笼笑了笑，抬眸看向若尔兹，“他说他爱你，这爱对你来说如何呢？”

“糟糕、无聊、恶心！这算什么爱？”若尔兹冷笑，不打算对戴笼遮掩什么，“他只是在打着爱的旗号伤害我，看我崩溃发疯对他来说到底有什么好处。”

“可他就是认定了你，为此付出多少时间都不在意。”

听到戴笼的话语，若尔兹索性开口道，“除了电影里，没人会等你四五年。别傻了，感情就是不联系就没有的东西，我得给他想个形容词，空空如也？走马观花？贪得无厌？”

没有人回应，星星抱着杯子，小声说着金鱼。

若尔兹觉得恶心，揉着太阳穴道，“酒馆里卖金鱼吗？”

“你说呢？”戴笼晃了晃酒杯，高声呼唤起酒侍，不多时，星星真的得到了一条红尾巴的金鱼。

若尔兹看着小水杯里吐着泡泡的金鱼，有些惊讶道，“这里还卖其他东西吗？”

“除了爱，这里所有东西都明码标价。”戴笼饮下酒水，似乎想起了故人，戴笼惆怅的看着空酒杯，喃喃道，“她也喜欢金鱼，我们在这里喝酒、亲吻……一切美好都寄托在酒水里。”

早亡的猎犬已经葬入墓地，但戴笼没勇气带着花去看爱人，有时候戴笼还真羡慕程然，至少这小子比自己有胆量，有胆子捧着鲜花一次又一次面对死去的爱人。

若尔兹将烈酒饮下，声音闷闷道，“人不能老是活在过去，你应该走出来了。”

“可我走不出来，不能释怀，我爱她呀，即使她长眠不醒，我也依旧爱她。”

戴笼看着深嵌在手腕处的蓝晶，神色恹恹。

爱人的眼眸是那样温柔，可爱人再也不会睁开眼睛了，名为伊琳娜的女孩离开了，每当戴笼行走在12区的街道上时，就难以抑制的去胡思乱想。

伊琳娜也曾走过这条小巷，伊琳娜也撞上过那些虚拟的游鱼。

眼前的风景曾经也在爱人的眼眸中停驻，戴笼试着躲在酒馆里逃避人生，但可悲的是，酒馆里也留存有爱人的痕迹。

往日的欢声笑语如电影般在眼前不断倒带重演，酒精麻痹不了神经，戴笼感觉更痛苦了。

杯中酒水再次满溢，戴笼看着若尔兹紧锁的眉头，心口也觉得胀痛，可惜戴笼不能让爱人复生，戴笼笑了，嘲笑着自己的无能，低声对若尔兹道，“知道吗，当我第一次看到你时，我就知道你是一团不熄的火焰，你用自己心中的愤怒、悲伤、不甘作为燃料，试图燃尽一切。”

火焰会一次又一次重燃，若尔兹·兰登已经归来。

“我是过来人，亲眼目睹过某人的恶行，他的火焰猛烈，以至于烧伤自己、吓退他人，最后独自迷失在漫漫长夜中，但你不同。”戴笼饮尽酒水，言之凿凿道，“你和他不一样，不要重蹈覆辙。”

戴笼又在说这句话了，不要重蹈覆辙——

若尔兹当然没兴趣和程然纠缠，但后者追着她，她又能逃到哪里？

她的威胁对他来说无足轻重，他根本不在乎，他只想得到他想要的幸福。

去他妈的。

说不定她现在把枪顶在脑门上，那个混蛋就会出现。

若尔兹脑袋里冒出这个念头，立马想要实施，但她没找到她的枪，她只能懊恼的吞咽酒水，试图用酒精杀死自己。

这很可笑，酒馆里最不缺的就是自欺欺人的人，沉醉在永不清醒的美梦中，该是多么甜蜜呀，若尔兹感觉她的肺部火烧火燎的痛，她试着用酒精浇灭痛苦，但弄巧成拙，让一切变得更糟糕了。

这都是他的错。

若尔兹郁闷的砸了砸酒杯，开头第一句就让戴笼愣住了。

她说，“天杀的程然，天杀的维塔司人！”

她嚷嚷着，恨不得把他的“光荣事迹”宣扬给每个人，但话到嘴边，又都变成了谩骂，她攥着酒杯，气恼的看着某个角落，就好像那边坐着一个程然似得。

戴笼劝她冷静一点，可她根本听不进去，她把能想到的所有恶毒词汇都念了出来，即使这些词在戴笼看来都缺了点劲儿。

“混蛋、白痴、傻瓜、变态！”

若尔兹砸碎了手中的酒杯，玻璃碎片立刻刺破手掌，鲜血滴落在桌面上，但她依然没有冷静，她甩了甩手上的血，重新拿了一个新酒杯，再次倒满烈酒。

若尔兹将酒杯高高举起，仰头一饮而尽。

辛辣的酒水烧灼着喉管，她被呛到了，但她捂住口鼻，不肯露怯，这滑稽的举动引人发笑，戴笼不得不起身将这个酒鬼按在座位上，用食指敲了敲桌面。

戴笼说，“别喝醉了，你应该有正事没做吧。”

对啊，她有正事。

熵……姑且称呼他为熵，她得去舞会找到他。

若尔兹使劲晃了晃脑袋，深吸一口道，“我相信我的直觉。”

她坚定的目光反倒让戴笼不自信起来，虽然不确定程然的意图，但若尔兹的猜想也太疯狂了，虽然并不肯定，但戴笼还是点了点头。

若尔兹和程然不适合互诉衷肠，他们两个人在一起，大吵一架之后都会沉默。

两个人理念不同，偏向不同，根本就是两路人，但是冥冥之中，他们又被对方吸引着，催促着他们去见面，去争吵，然后再次陷入孤独。

程然渴望有人来爱他，若尔兹同样也是，可惜两个人做不到抱团取暖，纠缠再久，也不会说出那三个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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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准确的直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