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分别前，戴笼再次提醒了一下若尔兹，不要喝醉。

但若尔兹显然没有听取忠告，她泡在酒馆里，从夜晚待到白天，眼看挂在天边的太阳快要落山了，可她看起来仍然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璀璨的酒水如同打翻的颜料，若尔兹透过玻璃杯向前看，试图透过扭曲变形的视角寻找到新的乐子。

不知从哪里而来的程然踏进酒馆的大门，眼神巡视一圈后，程然锁定了若尔兹所在的位置。

若尔兹懒得搭理他，程然抬眸看着颓丧的若尔兹，念出了他面前酒水的名字，若尔兹听到声响抬头看他，他就开口道，“过量饮酒对身体不好。”

“我喝的是柠檬苏打汁。”若尔兹口齿不清的回答，看起来意识已经有些不清晰了。

她估计已经喝醉了。

程然这样想着，忽然看到若尔兹摇摇晃晃站起身，拉着星星向外走去。

她走出了酒馆，在街角的垃圾桶里呕吐了好久，才虚弱的抬起头来，接过星星递来的矿泉水。

“等事情结束，我一定要请个长假。”若尔兹将空瓶丢进垃圾桶，擦了擦嘴角，“总让我当冤大头，这谁受得了。”

“我以为你挺享受呢。”

“狗屁，等把星星送到安全的地方，我再也不去掺和那些糟心事了。”

若尔兹起身向前走，但她的脑袋还是有些混沌，没走两步，她就跌坐在了楼梯旁，气喘吁吁的模样看起来好像刚进行完八千米长跑，星星来到她身边，小心翼翼的抓住了她的衣角。

现在他们的位置在12区，再有三四天的行程，就可以离开海上的区域了。

逃亡之路终于快来到尽头，若尔兹望着缓缓落下的夕阳，由衷的松了口气。

星星抓着她的衣角，暗紫色的眼睛注视着橙红色的中心，若尔兹微微偏头，心中的疑虑不减。

这个孩子太诡异。

若尔兹始终不能放松警惕，但星星不在意若尔兹审视的目光，暗紫色的眼睛里没有什么特别的情绪，星星只是抓着若尔兹的衣角，粗浅的模仿着属于人类的情绪。

“为什么我不能留在你身边？”星星不肯放开若尔兹，夕阳的余晖打在她的脸庞上，若尔兹抿唇，干巴巴道，“我有自己的生活，你不是我的家人。”

“可是为什么？我为什么不能跟你走，做你的家人，加入你的生活。”星星哭泣起来，抱住了若尔兹的胳膊，冰冷的眼泪砸在若尔兹的手背，让若尔兹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程然双手环胸站在不远处，看着这样滑稽的画面，幸灾乐祸道，“看到没有，这是你自找的，你招惹了她，就要对她负责。”

“爱都是明码标价的，你不能在打破规则后，心无芥蒂的丢弃她。”

“你和她产生了联系，有了交集，你不能像浪子一样不回头。”

听到他喋喋不休的话语，若尔兹皱起了眉，“闭嘴吧。”

她和这孩子没有血缘关系，她也没必要给她的人生加重砝码，若尔兹试着抽回手，但她没有成功。

拥有怪力的孩子赌气的哼了哼，说什么也不肯松开。

若尔兹感到头痛，“你的家人是阿勒斯和卓娅，我没有义务扶养你。”

“但阿勒斯已经死了，你要把我交给卓娅吗？”星星用那双毫无杂质的暗紫色眼睛盯着若尔兹，直到后者心虚的移开目光，顾左右而言他，“要吃蛋糕吗？香草或者巧克力口味怎么样？”

“回答我，姐姐。”星星沉沉望着若尔兹，有着不属于这个年龄段的成熟。

这种压迫感不应该出现在一个孩子身上，若尔兹心中更加坚定了某个念头。

星星不肯放过她，她叹息一声道，“我的人生已经够糟糕了，你没必要跟着我自毁前程。”

“你的人生哪里糟糕？”

刨根问底的态度让若尔兹心生不快，假如这是位成年人，若尔兹早就出声警告了，但星星是个孩子，至少外观上来看，星星还是个小孩子。

若尔兹扶额，低声道，“这么说吧，我是一只不会飞的鸟，我终其一生渴望天空，但我永远飞不起来，这就是我的人生，一眼望到头的枯燥无聊，没人会喜欢。”

“可鸟儿生来就会飞翔呀。”星星反驳，若尔兹的比喻并不严谨。

若尔兹看向一旁安静的程然，小声道，“但总有些笨鸟不会飞。”

“那……为什么不去尝试飞行呢？”星星眨眨眼睛，煞有其事的比划道，“鸟儿生来就是为了飞翔，你应该试着展翅从高处落下。”

“那如果依旧飞不起来呢？”若尔兹问。

“那就可以迎接死亡了，你为自己选择了一个浪漫的死法，也算死而无憾了。”这样简单的逻辑引人发笑，事实上，若尔兹也笑出声了，她大笑着低下头，声音越来越放肆，直到她感到窒息，停下笑声。

若尔兹说，“真是个鬼才呀，你让我去赌自己能不能飞行。”

星星说，“你难道不愿意吗？人的一生多么短暂，你应该放手一搏。”

放手一搏吗？

若尔兹再次抬起头时，眼眶已经红了，不远处的程然起身来到她的面前，看着若尔兹溢满泪水的眼眶，叹息道，“太难看了，若尔兹。”

“你还不如一个孩子，她都比你果断、冷静，看待问题一针见血。你是一只不会飞的鸟儿，虽然你的胆量比眼睛还要小，但我还是想对你说。”

“你知道的，在这个世界上，从来就没有活着的奇迹，与其碌碌无为，不如轰轰烈烈的向世界宣告真理，你可以让自己的死法变得浪漫，怎么，你连这点勇气都没有吗？”

他的话语充满诱导性，若尔兹皱眉看着他，冷笑道，“你想让我去死？”

“当然，为什么不呢？”程然张开手臂，肆意道，“你的死亡也是我计划中的一环，人总需要一点东西帮助他们觉醒，有的人需要父母的眼泪，有的人需要恋人的谩骂，而你，若尔兹，你需要死亡。只有死亡才能把你变完整。”

“胡言乱语。”若尔兹转过身，不想去理会程然，面对她消极的抵抗，程然笑道，“你知道我在追求什么，在经历这么多事情后，你能否把它带给我呢？”

“我不是全知全能的神仙，你向我许愿还不如用头去撞墙。”若尔兹面无表情道。

“你必须回应我，这没得选择。”程然不满，他讨厌若尔兹波澜不惊的模样。

一开始若尔兹还像只可爱的猫咪，受惊之后会冲他张牙舞爪，可现在，她就像是脱敏一样，即使他咬住猫咪的尾巴，猫咪也不肯分给他一个眼神了。

程然感觉到一种巨大的挫败感，他懊恼的向前，继续道，“你必须成为那朵玫瑰，这没得商量！”

颐指气使的态度让人生厌，若尔兹翻了个白眼，声音尖锐道，“我为什么要按照你的步调行事？”

“因为我创造了你——”

“但上帝已经死了！”

若尔兹盯着程然错愕的表情，一字一句道，“还记得吗？你自己说过这句话。”

“上帝已经死了，我可以去做自己了。”冰冷的眼泪划过脸颊，程然怔愣的看着若尔兹，久久没有回神。

目睹一切的孩童不解的看着两人，对于两人的对峙，星星听不明白。

“我的名字是若尔兹·兰登，但这不意味着我必须成为她。”若尔兹迎着灿烂的夕阳，口齿清晰道，“你奢求的愿望我不能满足你，你可以在其他克隆体上倾注情感，寄托希望。”

“但你是特别的……”程然喃喃。

“不断修改实验数据，你还会得到一个特别的克隆体。”若尔兹平淡道，“让别人陪你玩这场扮演游戏吧，我已经累了。”

若尔兹和程然真的有cp感吗？他们之间注定相互吸引，非要总结的话，大概就是在错误的时间遇到了对的人，经历了错误的事情却做了正确的选择，我始终清醒，而你不会轻言放弃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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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成为那朵玫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