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命中注定的舞伴

交谈就这样陷入僵局,她和程然向来不对付。

恨又恨不彻底,爱也爱不纯粹,她和他好像陷入到了一个类似于莫比乌斯的窘境里。

她是克隆体,而他是创造者。

他在她身上寻找着谁的影子,可又害怕那个影子真正归来。

她厌恶这个停留在过去的人,费尽心思想要摆脱他,可命运总是和她开玩笑。

这怨谁呢?

怨她的原型擅自招惹了程然,还是怨程然分不清过去和现在?

若尔兹无意细想,站起身带着星星回到吉普车停放的小巷。

若尔兹将水杯塞进星星怀里,小声对星星道,“在这里安静的等我一会可以吗?我要去见一个人,很快就回来。”

“你不会丢下我吧。”星星表现的很警惕,抓着若尔兹的手不肯放开,若尔兹摇头,再三保证后又对星星说,“小金鱼陪着你呢,还有这个混蛋,你不会孤独。”

被点名的混蛋不说话,只是静静站在角落里。

若尔兹最后揉了揉星星的头发,转身向远处走去。

夜幕如期而至,若尔兹准时赴约。

她站在人群中,一眼就看到了她想找的人。

熵向她问好,黛青色的眸子里满是笑意,若尔兹双手环胸,看着来往的人群,低声道,“你还有心情跳舞吗?”

“为什么不呢?”熵凑近若尔兹,若尔兹偏过头,不耐烦道,“研究所随时都可能追来。”

“但咱们能挥霍一支舞的时间。”熵做了个邀请的动作,请求若尔兹同意。

若尔兹抬眸看着熵,并没有出声。

熵很苦恼,可怜巴巴的开口道,“别那么扫兴,若尔兹,你得和我跳支舞。”

这句话听起来像威胁,若尔兹提醒道,“这里对咱们来说很危险,熵,你就不怕脑袋开花吗?”

“不怕,你在我身边呢。”熵微笑,那笑容让若尔兹右眼直跳。

若尔兹抿唇,也试着微笑,“还记得咱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吗?那是一个雨天,你撑伞来到了我的面前。”

“当然,我怎么会忘记呢。”

“那天你说了什么,熵。”

“我……”

“你什么也没说,你一口吃掉了我的实验样本。”

“你还记得这么久远的事情。”熵笑了笑,有些心不在焉,“我都记不清了呢。”

“你记不清,可我记得很清楚,你那时还说,要永远和我在一起。”

“我说了吗?”熵的语气突然冷硬起来,他的眸子里似乎迸发出一种名为愤怒的情绪,“真没想到,我说过这句话!”

熵抓住了若尔兹的手,不容拒绝的拉着若尔兹向舞池走去。

心跳声越来越明显。

咚咚,心跳声提醒她,她的怀疑是对的。

巨大的舞会上,若尔兹握住了他的手,与他一同走入舞池。

咚咚,心跳声告诉她,千万不要犹豫。

随着音乐声响起,若尔兹挺直脊梁,目光灼灼的看向熵,黛青色的眼睛被灯光映照,像是一颗蒙尘的宝石,若尔兹深呼吸,微微垂眸,一支舞开始前,她需要正式邀请她的舞伴。

若尔兹屈膝,向他伸出了手。

他立刻回应了她,在缓慢的乐曲声中,一个人前进,一个人就后退,脚步变换的同时,衣摆与裙摆微微晃动。

若尔兹热切的注视着他,带着几分探究,他任她审视,优雅遵守着舞步的规则。

若尔兹盯着他的脸庞,在心底问了一个问题。

熵的眼睛也是这样的暗蓝色吗?

她知道答案,但她觉得忐忑不安。

远离又靠近的舞步让若尔兹的心越跳越快,眼前的人在靠近时展露笑容,又在远离后收起亲昵的姿态,冷漠又亲和的态度微妙变换着,若尔兹旋转,眼前只有那双黛青色的眸子。

她明白,他给她无趣的灵魂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记。

她知道,他在她短暂无聊的人生历程中刻下了痕迹。

这个人她无法忘记。

在乐曲来到**的那一刻,若尔兹喊出了他的名字。

“程然。”

她定定看着含笑的男人,语气生硬道,“好久不见。”

她第一次这样主动问候,她的舞伴觉得新奇,并没有急着回应,他饶有兴趣的看着若尔兹越来越冰冷的目光,脸上的笑容没有消失。

“你还想装多久?角色扮演的游戏该结束了,不要冒用我朋友的身份。”

若尔兹握住了程然的手,目光锐利。

程然捕捉到了她眸中的恨意,笑着说,“你怎么发现的,我明明伪装的那么好。”

“你根本不是他,就算容貌、声音一样,你也不是他。”

乐曲突然变调,欢快的节奏试图点燃人们的情绪,若尔兹握着他的手与他共舞,两人一起向前又向后,他并不意外若尔兹的回答,他只是觉得有些失望。

因为这个女人又将枪口对准了他。

若尔兹的另一只手握着手枪,在旋转的空档,她将枪口抵上了他的腰间。

“别耍花招,程然,告诉我,熵在哪里?”

“他就在这里。”

一舞终了,伴奏结束。

若尔兹皱眉看着他,仔细咀嚼着他话语里的线索,但他太吝啬了,这点东西根本不能支持推论,若尔兹不得不在天平另一边加码。

但对方并不在意这点威胁,他温和的俯身,甚至主动贴近若尔兹,“你想体验一下亲手射杀朋友的滋味吗?”

答案肯定是不!

若尔兹动摇了,想要收回手枪,但对方握住了她的手,熟悉的脸庞温柔注视着她,他低语道,“开枪吧。”

毒蛇已经吐出了信子,若尔兹后退,但他不容拒绝的抱住了她。

局势颠倒,若尔兹后颈渗出冷汗。

好在有人出手,解救了她。

坚固的藤蔓绑紧了他的手腕,若尔兹匆忙后退,对身后赶来的戴笼说,“确实是他。”

名为程然的男人假扮成了她的朋友,她还不能杀死他,因为熵还不知道在哪里。

周围的宾客被有序疏散,若尔兹盯着他无懈可击的表演,试图看出点破绽,但他始终维持着完美的表象,即使戴笼收紧藤蔓,他也没有露出痛苦的神情。

他冲若尔兹微笑,眼睛盯着若尔兹,直到藤蔓爬上脖颈,尖刺划破皮肤。

名为熵的躯体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那张熟悉的面孔。

“程然,把真相说出来,我耐心不多。”戴笼提醒,恨意被戴笼强硬的压制,强忍住绞杀的念头,戴笼努力冷静道。

“答案就在你们面前。”程然抬手,火焰在半空燃起,烧灼着束缚身体的藤蔓。

“少在那里胡言乱语。”戴笼手腕处传来阵阵疼痛,猎犬皱起眉来,用另一只手握住了手腕。

妖蓝色的藤蔓拔地而起,草叶化为利刃,快速刺向程然,舞会的地板剧烈起伏着,地脉呼吸着,翻起层层波浪,地面巨大的变化让在场的所有人都跌倒在地,若尔兹踉跄一下,清楚的看到面前的地面开始出现裂纹。

“戴笼!”若尔兹高声提醒猎犬,这里还有无辜的人,可此刻的猎犬什么也听不进去了,眼中只有那个该死的维塔司人。

手腕处的蓝晶幽幽发着光,靠近晶体的皮肤开始皲裂,程然悠闲的看着戴笼狂怒,在对方的眼睛完全被紫色浸染后,程然回过头,贴心的对若尔兹道,“看,他失控了,他完全被蓝晶掌控了。”

无机质的紫色瞳孔映照出若尔兹惊恐的表情,她看着戴笼攥紧拳头,巨大的植物根茎向上攀升,肆意舒展的枝条纠缠住了每一个人,若尔兹急着躲避,可植物生长的太快,她向前奔跑,一不小心就被枝条缠住,牢牢束缚在地面上。

尖锐的叶片划伤皮肉,若尔兹闻到了血腥的味道,失去理智的戴笼操纵着植物攻击程然,程然挥手躲过尖锐的叶片,施施然来到了若尔兹身边。

“过不了多久,研究所就会注意到这里的骚动,他们会杀掉失智的猎犬,然后换一只更听话的。”程然偏头看着狼狈的若尔兹,轻笑道,“在那之前,咱们可以聊聊天。”

“我和你没什么可聊的。”

若尔兹握紧手枪,费尽全力扣下了扳机,带着电流的子弹一经射出,便刺破叶片,电流顺着枝叶传递,过载的电流无差别的袭击着每个人,程然双手环胸,看着徒劳挣扎的若尔兹,无奈道,“你总是在伤害自己,你难道不懂珍爱生命这个道理吗?”

“你难道就很懂吗?”藤蔓收紧,勒紧了若尔兹的四肢和脖颈,黑色的环形拘束器发出“嘀嘀”的警告,若尔兹咬紧后槽牙,生生挣断了束缚住胳膊的藤蔓,若尔兹举枪对准了程然的脑门,语气不善道,“少说些风凉话,如果你真的是戴笼的朋友,现在就赶快唤醒他。”

身后的植物还在疯狂蔓延,蓝紫色的枝条抽芽、生长、枯萎,层层叠叠的叶片吞没了建筑,将哀嚎的无辜者淹没。

程然无感的注视着一切,在听到若尔兹关于朋友的言论后,耸了耸肩,“我愿意当他的朋友,可他恨透了我。”

黛青色的眸子幽幽注视着若尔兹,蓝紫色的藤蔓悄然爬上了他的大腿,“我只是个维塔司人,并没有他们那种力量。我不能改写命运,亲爱的,蓝晶蚕食着戴笼的意识,除了他自己,没人能救他。”

失控的猎犬无差别的攻击者每个人,平日里看似无害的植物此刻化为了最坚固的利刃,若尔兹挣脱藤蔓,检查过弹夹里的子弹后,皱眉看向程然,“你的幻觉魔法能易容成熵。”

程然点头,又听到若尔兹说,“请你易容成伊琳娜。”

“为什么?”

尖吻蝮嘶嘶吐着舌头,露出了獠牙,猎物却不惧怕面前的危险,挺直了脊梁。

“因为戴笼是你的朋友。”

她看得出,程然并没有表面上那么不近人情,他对感情看得很重,既然他能为爱人赴汤蹈火,那也一定能为朋友两肋插刀。

带刺的荆棘从地面深处钻出,牢牢攀附着藤蔓的肢体,刺破程然的皮肤。

殷红的鲜血滴落在地,燃起小小的火苗,若尔兹看着地面上燃起的那团微弱火焰,神情复杂的看向程然。

暗红色的眸子里有着一闪而过的期待,她从没向他展示过这样的情感,程然微微一愣,嘴唇动了动,“朋友……”

年少时的那些话语早已模糊不清,在犯下罪孽前,在成为研究所的收容物之前,确实有个人真心对待他。

可他给那个人带来了什么呢?

痛苦,除此之外,还是痛苦。

植入蓝晶后的人类躯体脆弱,那人再也不能肆意施展力量。

杀死女人的子弹不能收回,他让那人痛失所爱,再也不能感受到世间美好。

一股名为愧疚的情绪袭来,如浪潮般冲刷着他麻木的心脏,程然感觉到了窒息,在藤蔓真的对他产生威胁前,火焰无端燃起。

脆弱的藤蔓被烧为了灰烬,而若尔兹面前,他的踪迹也消失不见。

他逃跑了?

若尔兹看着他消失的方向,一股炙热的火焰突然升腾而起。

灼热的火浪吹散了若尔兹鬓边的黑发,藤蔓被大火烧灼,即使拥有不断再生的能力,也不能卷土重来了,无情的火焰吞噬着一切,直到所有东西都化为灰烬。

在焦黑的余烬上,力竭的猎犬半跪在地,睚眦欲裂的看着面前的人。

“我早说过,你打不过我。”程然挥散手边的尘土,附身将戴笼手腕上的蓝晶捏碎,碎裂的晶体化为齑粉,戴笼的面部肌肉扭曲,发出一阵痛呼,“你这该死的——”

戴笼的手臂颤抖着,血很快染红了整条手臂。

程然没再说些什么,转身离开戴笼,来到了若尔兹面前,黛青色的眸子温和的注视着她,他试探着露出一个微笑,主动道,“他没事了。”

“我该和你说谢谢?”若尔兹冷笑,“熵在哪里?”

听到这个名字的程然笑容僵硬,过了很久,他才慢吞吞道,“你为什么那么在意他?”

“因为他是我的朋友。”

“那我呢?”

“阴魂不散的恶魔。”

若尔兹上前确认戴笼的状况,虽然伤口看着可怖,但戴笼的神志已经清醒,手腕处的窟窿还在往外流着血,戴笼捂住缺口,让若尔兹赶快离开这里,发生这么大的骚乱,研究所的人很快就会赶来。

“别被他蒙骗。”戴笼低声嘱咐,拧眉看着站在远处的程然,“他的幻觉魔法还在生效。”

熵的下落还没有踪迹,但若尔兹隐隐察觉到了真相,若尔兹不再理会程然的话语,转身离开了这里。

她在无人的街巷尽头找到了车,若尔兹随意用矿泉水冲了一遍车窗,确保一切安全后,老旧的吉普车再次发动。

星星安稳的坐在后座,一门心思的看着水杯中的小金鱼,若尔兹拉起手刹,忽然听到一阵抓而的音乐。

角落里的音像店似乎在循环播放着一个乐队的集锦,若尔兹留意到那个乐队的主唱面容熟悉,略微失神时,耳边传来一声呼唤。

“在看什么?”

她消失的恶魔再次归来,若尔兹皱眉收回目光,冷淡道,“没什么。”

若尔兹:宿敌就是宿敌,宿敌是不可以变成妻子的——

程然:(惊喜)(半永久微笑)天呐,原来你这么爱我!

若尔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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