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颜的担忧，不是没有道理。

第二天上午的辩论，何运晨这一队还是说的重大误解。自由辩论的时候，其他队友完全没有发言，全靠何运晨一个人单挑对面四个。

成绩，也都显而易见了。

*

“柴律，不走吗？”

今天没什么任务，几个律师有的先走了。

现在律所里，只剩下齐思颜和柴律。

“哦，处理点问题。”柴律反问：“你怎么不走。”

“一样。”思颜笑了笑，“还有点事没处理完。”

李晨两次成绩十分不理想，鼓足勇气来到柴律办公室。

思颜和柴律很满意李晨的举动，思颜笑着说不打扰，离开柴律办公室。

今天没有布置新的课题，实习生们也可以早点走。

李晨问完问题，和薛俊杰，蔡坤廷，郭旭，邓冰莹五个人一起去吃火锅。

梅桢跟老公回家吃饭，李浩源学校的事情需要解决，随便吃点先回宿舍。

何运晨也有些事情，一直坐在工位上解决。当然还有一个原因，这一次的失败值得反思。

键盘上最后一个键敲下，思颜吐息。

按下保存，把文件发了出去，才真正的松了口气。

收拾了东西，难得的一天可以不用带什么文件回家。

背上黑色皮质的链条包，思颜理了理因为长时间坐着而有些皱褶的浅蓝灰色的西装外套。

“柴律，我先走了。”

“好，明天见。”

很久没有坐过办公室，每天到公司报道，思颜其实还挺新奇的。

回了句“明天见”，思颜走向电梯间。

背对着在等电梯的，是一个穿着深灰色西装的男生。

“运晨。”走到他身侧，思颜问：“怎么才走。”

“哦，刚才处理了点事情，现在才弄完。”

“那一起吃饭吧。”

思颜说是为了回报那天中午的蛋糕。

何运晨答应了，思维却一路上都是飘的，直到到了餐厅，坐在思颜对面，还是有些拘谨。

思颜一眼就看出来，那个男生绷紧的身体，轻笑了一声，安慰说：“不用太紧张，吃顿饭而已。”

把菜单递给他，两人一人一本，沉默地各自看着。

翻动菜单和点菜是唯一的声音，服务员离开，又恢复沉默。

蓦地，思颜突然身体前倾，两支胳膊撑在桌上，手托住下巴，看着何运晨。

“我很吓人吗？”

“没，没当然不是。”

“那你为什么……”思颜的观察力是没错的，从面试到这两天的实习。

“不敢看我。”

他来找自己，来关心自己，来问自己问题。

思颜有直视过他，但他都避开了视线。

很隐蔽，但思颜注意到了。

看眉心，看身后，看嘴，何运晨的定点都避开了眼睛，看起来像在对视，但根本没有。

何运晨的情商高毋庸置疑，为人处世上也都是很强的。

破冰能力，与人相处能力，都可以让身边的感到满意。

如果是平常，他会笑嘻嘻地反驳，还是温温柔柔地讲道理，何运晨不知道。

但现在，面对思颜含着笑意的眼睛，漆黑的瞳孔里面仿佛有着星辰大海。

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

见何运晨嘴嗫嚅几下没有出声，思颜也很有情商地递了个台阶。

玩笑话而已，不必当真。

又是一阵无话，打破这个局面的，是来上菜的服务生。

何运晨等到思颜动了筷子，才将菜送入口中。吃饭的时候两个人都很安静。

有些尴尬，但莫名又让人觉得很舒服的相处。

因为这样的气氛，让两人没有顾忌地吃着自己的东西，不用花心思回答对方的问题。

“为什么定了重大误解？”

接近尾声，思颜问。

提起白天的失利，何运晨也认真回答。

关于团队如何分工，如何思考，如何得出结论。

“其实你们讨论的时候我有听到。”思颜提起这个，就有些心痛：“我特别想提醒你们，但是不能。”

这样是对的，何运晨也十分理解。

这次的错误，在于队员，也在于他。

他是队长，很有担当的承担了所有的责任，不管这个重大误解是他定的还是其他三个组员定的。

“你跟李浩源，其实都很适合当队长。”

思颜是希望何运晨越来越好，帮他细细地分析他个人的问题。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

何运晨的幽默，合群，在相处中很在意别人的感受，很会维系关系，也愿意信任朋友。

但在刚开始的时候，却有一种谨小慎微的感觉。

那么这样一来，上述的那些何运晨的待人处事，就有了一个不一样的解读。

原本，是他天生是一个很有亲和力的人。

现在，是他努力把自己变成一个很有亲和力的人。

不是坏事，就像面试时候说的一样，很适合职场，他很适合这个社会。

但莫名，有一种叫做“心疼”的情绪涌上心头。

只有经历过孤独的人，才会变得这么合群。

在努力让自己合群的过程中，一定是吃过苦的。

“民主是你当队长的优势。”思颜说：“但作为队长，需要一定的魄力，掌控所有，而不是完全的民主，全部放给队员。”

“还有——”

思颜笑了笑，主动看向何运晨的眼睛，对视的那一刹那，仿佛看到了男孩眼中有自己的倒影。

“运晨，你真的很棒。”

*

两人的方向顺路，吃完饭没什么事，刚好走回去，消消食。

夜晚的街道，行人比白天有所减少，但还是很繁忙。

走在路上，周围是或行色匆匆，或嬉笑漫步的路人。

思颜走的有些慢。

一天的高跟鞋穿下了，即使习惯，也一定会累。

思颜脚腕有些疼，磨红了一点，小腿也是酸胀。

离家不远了，想着再走两步的问题，思颜也没太在意。

小区门口，齐思颜笑着跟何运晨告别。

“脚没事吗？看你走路有些不太对。”

笑容一下僵在脸上，思颜就那么看着何运晨。

他注意到了？

“没事吗？”

他有有趣的灵魂，大男孩那样耍宝欢乐的内心。

但形容他，却还是可以用那么一句话。

我用温柔形容别人，却用你来形容温柔。

“没事，高跟鞋穿久了。不早了，你赶紧回去吧。”

思颜收拾了表情，在男生的要求下，先一步转身。

目送思颜消失在视线里，何运晨低下头，眼中不再是刚才的清明。

齐思颜没有注意到，但何运晨知道刚才自己的一举一动。

她在看周围的风景行人，他在看他。

她因为晚风吹乱的头发，会想伸出手帮她刮到耳后。

她因为高跟鞋走路有些别扭，会想学着偶像剧里那样背她回家。

包括一路上她跟他聊天，他总觉得，女孩的声音格外的清晰。

只有两个人的这个氛围，真的太好了。

好得让人胡思乱想。

一种别样的情绪涌上他的胸口，他转身，眼底是一片波涛汹涌。

齐思颜对何运晨，是从细节开始，关注到喜欢。

小何则会经历一个感情变质的过程。

从面对偶像，到面对偶像以及带教律师，到对异性真正的喜欢。

不过这过程，应该不长，

毕竟如果有一天我家idol像思颜一样突然出现在我面前还对我超级好爱上也就一分钟的事。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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