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云哭了，刚巧她亲生的小女儿嘉善出现在门口，听到自己的娘亲哭了，嘉善急急忙忙的跑进来，扑到齐元怀中，嗓音还带着稚气，大声说道：“娘别哭，谁欺负了你，嘉善替你报仇！”
齐元慌乱的抹掉自己面上的泪水，哄了嘉善几句，又连忙让碧云将她带下去了。
“这些污糟的事情，我不想让孩子听见，也不想让她看见我哭的样子。”
齐元掉过一番眼泪，情绪反倒平和了一些，重新抬头看着司檀。
“我刚才隐瞒了一件事，”齐元看着司檀，说道：“之前你从人牙子手中救下了嘉善，还将人牙子也送到了京兆尹府内，可是隔天就有京兆尹府的人来报信，说那个人牙子还没来得及审讯，就死在了大牢里。”
说起这些，齐元有些发抖，她努力压住颤抖的声线，说道：“他们还说，那个人牙子是被人从背后勒死的，绝不是自尽！我就想着，大概是人牙子还有同伙在外面，怕被供出来，所以选择了杀人灭口。”
司檀皱起眉，京兆尹府的大牢虽然不如锦衣卫的诏狱，但也不是什么人都能随意出入的，要是想潜入大牢杀人灭口，难度很大。
“我就想着，这些同伙要不就是武艺十分高超，能神不知鬼不觉的潜入大牢，要不就是京兆尹府内的狱卒有他们的人，”齐元声音打着颤，说道：“不论是哪种，可见他们都不是一般的人，如果他们恨上我们，要找我们报仇怎么办？”
齐靖平安慰她，说道：“你放心，有我们在，没人敢对你们下手！明天我就将五城兵马司的人调过来一队，围在将军府外面保护你！”
说着，齐靖平还指指司檀，对齐元说：“你看，就司檀拿着大刀站在将军府门口，来一个砍一个，来两个砍一对，就跟切大白菜似的！”
司檀忍不了了，照着齐靖平的后脑勺呼了一巴掌。
“大白菜！我看你像大白菜！”
“你就不适合当官，适合站在市场口卖白菜！”
“……”
骂了几句，司檀总算是为自己出了一口恶气，她整理一下衣袖，严肃的对齐元说道：“你的担心也不无道理，我会安排一队锦衣卫隐藏在附近，若是有贼人胆敢报复，也能抓个现行。”
安排好，司檀拉着齐靖平准备离开，临走时，她又叮嘱道：“在这个案子弄清楚之前，先别让嘉善出门了，最好贴身照看，别让她一个人待着，我怕他们会对孩子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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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檀再接到京兆尹府的消息，是在当天下午。
虽然最近事情一件接着一件，但她还一直惦记着二十五年前的北境丝绸案，那三万匹丝绸的下落一直没有搞清楚。
当年的知情人基本都死光了，徐贤打死也不愿意说出实情，所以司檀只好从别的方向着手，一点一点的查找蛛丝马迹。
锦衣卫的档案阁收录着自大周建立以来的所有卷宗，各州县每年的人口变动、受灾情况、税收情况，最重要的是粮价物价也有详细的记载。
粮价物价关系着民生，若是某地粮价过高，百姓连饭都吃不上，就容易引起暴动和叛乱，所以锦衣卫设立在各地的卫所每年都要监测粮价物价，若是有异样，都需要及时上报京城。
锦衣卫设立之初，就是皇帝的耳目，替皇帝监视着各地州县，也替皇帝监视着朝中的大小官员。
司檀想着，三万匹丝绸毕竟不是小数目，运输困难，难以不被人发现，但若是一股脑的流入市场销售，必定会引起市面上的丝绸价格大幅度波动。
司檀想从这二十五年间，各地的丝绸价格着手，若是某地某一年的丝绸价格大幅度降低，那就能找到三万匹丝绸的去处。
但是想要翻阅整整二十五年的卷宗，这个工作量不小，司檀特意将白三找来，让他来干这活。
白三本来在司檀安排的住处待的都快长蘑菇了，现在有活干，他当然高兴，况且司檀管吃关住，每天还发他六十文钱。
有这种发钱的好事，乞丐也跟着一起来了，不过他不要钱，只要每天管他三顿饭就行，美其名曰，用自己的劳动换取报酬。
司檀也不在乎每天几顿饭，乞丐想来就让他来了，只是没想到乞丐将小白猫也一起带来了，还理直气壮的将它往司檀在锦衣卫中的书房一搁，自己看卷宗去了。
司檀本来想让他把猫带走，但是一对上小白猫那双湿漉漉的眼睛，就忍不住改了主意，觉得在自己的书房中待一会儿也行。
司檀上午处理完手头的公务，带着白三和乞丐一起去吃午饭，随口问了一句想吃点什么，乞丐立刻说还想吃那家老婆婆做的馄饨。
司檀拗不过他，只是特意换掉了自己身上猩红色的飞鱼服，找津祎借了一套普通锦衣卫的制服，保证自己走在大街上不会被人看破身份。
馄饨店内依旧坐着许多人，其中大半是锦衣卫，司檀他们找了一个临街的位置坐下来，点了三碗馄饨，另加一份小笼包。
老婆婆认出他们，热情的招呼，还另外送了他们一盘咸菜丝。
白三看什么都觉得稀奇，好奇的问司檀：“你们锦衣卫平时也吃这种街头小馆呀？”
毕竟在坊间传言中，锦衣卫的名声一直不怎么好，受司檀影响，近几年更差了，恐怖程度几乎能和黑白无常争个高低。
“管他开在什么地方，好吃就行了呗。”司檀回答的十分随意：“有时候民间的厨子还会被宫里看上，招进去当御厨呢。”
白三听了，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倒是司檀身后，一个锦衣卫转过身，拍了拍她的肩膀。
“兄弟，没想到咱们又见面了啊，”瘦高个的锦衣卫熟稔的冲着司檀笑笑，对着他身边那个矮胖一些的锦衣卫说道：“上次送那个人牙子去衙门，我就说看那个捆人的手法像是锦衣卫独有的，没想到还真是个同僚！”
司檀想起来了，上次在馄饨店门口救下嘉善后，她拜托这两个锦衣卫将人牙子送去衙门。
司檀配合着笑笑，没说话。
瘦高个看到乞丐和白三，以为他们也是锦衣卫的人，只是没穿制服，也乐呵呵的向他们抱拳拱手。
司檀没有过多的回应，以为瘦高个打过招呼就会转过去吃他自己的饭，但没想到瘦高个还真是个自来熟，竟然端着饭碗做到了他们这张桌子上。
司檀目瞪口呆的看着瘦高个一屁股坐在她旁边的空位置上，甚至从口袋里掏出一把生蒜瓣，还问她要不要来点。
现在外面的人都这么热情了吗？！
司檀拒绝了生蒜，有点承受不住这种热情，默默的将自己的碗往旁边挪了挪，皇帝饮食不喜葱蒜，她也就跟着养成了不吃蒜不吃葱的习惯。
不过瘦高个丝毫没有受到影响，一直有话没话的和司檀聊天，司檀没怎么回答他，他还会自己帮司檀找理由。
“兄弟，你是殿前司的吧？我听说你们在皇帝面前站岗，一站就是一整天，连话都不能说，难怪你话这么少，你这是在御前当差久了，练出来了！”瘦高个对司檀勾肩搭背，笑嘻嘻的说道：“我姓韩，叫我老韩就行。”
司檀他们吃完饭，从馄饨店走回锦衣卫衙门，一直走到门口，司檀正准备找机会赶紧和老韩告别，就看见锦衣卫门前站了一个穿京兆尹府官服的人，看起来还有点眼熟。
走近一看，这不就是早晨见过的薛主簿嘛！
薛主簿也看见了司檀，快步走到他们面前，面色凝重，说道：“大人，今晨孙小姐的案子我已经上报给了府尹，但是府尹以为不过是一起失踪案，并不愿为一个案子就大肆搜查清风楼，只说再等几天……”
薛主簿本来面露焦急，但是说着说着，注意到司檀身边还有好几个人，于是停顿一下，问道：“……不如借一步说话？”
“无妨，你直说就是。”
司檀摆摆手，眉头已经皱了起来，她本来觉得京兆尹府能将案子查清，但是听这意思，怕是指望不上了。
“但是这种少女失踪的案子不能再等下去了，多等一刻，就多一份风险，”薛主簿是个直接的人，从袖中掏出一张纸，递给司檀，说道：“我翻阅了一个月内的案卷，发现失踪的十几岁少女数量颇多，已经明显异于平常，而且她们最终消失的地方都在鱼跃巷附近。”
司檀展开纸条，上面抄录了二十位失踪的女孩，从五岁到十五岁，这些女孩有的出身农户，有的出身商贾，甚至还有小官家的女儿失踪的。
薛主簿看着司檀，问道：“今晨在致远将军府内。在下便猜测，大人应该是任职锦衣卫，不知如何称呼？和失踪的孙小姐又是何种亲缘关系？”
“我算是她表舅，”司檀随口胡说道：“我姓谭。”
“谭大人，”薛主簿丝毫没有怀疑，正色说道：“京城中频繁出现女孩失踪案，这一定非同寻常，在下有一个大胆的提议。”
司檀还没说话，一旁的老韩就窜起来开口了：“这还建议什么啊？这些女孩的失踪肯定有关联，甚至还有可能是同一伙人干的！现在这么多女孩生死未卜，你们京兆尹府管不管？不管的话，我们锦衣卫可就要上了！”
第二个案件要开始了！
新人物老韩上线！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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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鱼跃巷失踪案（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