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周二的时候,临时加了上线需求,是明月负责的内容,因此何时并没有机会请程佩珑吃饭,于是推迟到了周四。周一至周四,何时都早早地出了门,到了公司附近,按照程佩珑列出的清单,分别给她和明月买了早餐,然后带到公司放在了她们的座位上。
之所以要早出门,一是为了避开同事的口舌,二是自己开心,但是再怎么说,还是会有早到的同事,当有人问到的时候,他也大方地说,帮她们两人带早餐,如果有人问得更详细,他就说自己打赌输了,要帮她们带一个星期的早餐,若还有人再问,他就说自己猜bug猜错了,于是也就不再有人往下问了。
程佩珑理所当然地享受着何时买的早餐,明月也没觉得有太大的问题,也心安理得地吃着,看着每天都不重样的早餐,而且都是自己喜欢吃的,明月十分的感动,于是每次吃早餐前,都会发信息感谢他,而他也总是开心地回复不客气。
在忙碌中,很快就到了下班时间,明月今天没有上线的需求,何时也已经熟悉上线流程了,无需她的帮忙,所以下班没多久,她就回家了。
程佩珑和何时在明月走了没多久之后,一起去吃饭了。程佩珑选了家人不多的饭店,挑了一个比较偏僻的位置,刚开始吃饭,她就问何时:“何时,你真的喜欢月亮吗?”
这已经是佩珑姐第三次问自己了,前面两次已经告诉她答案了,为什么今天又问呢?何时一脸疑惑地看着程佩珑,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程佩珑也猜到了何时的迷惑,换了种方式问他:“我的意思是,你爱她吗?”
“爱!”何时干脆地回答,甚至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
程佩珑没有想到他会回答得这么干脆,更没有想到他的答案是肯定,她很想知道原因:“为什么?”
“我可以告诉你,但是你不能跟月亮姐说,能做到吗?”何时知道程佩珑虽然喜欢打探别人的消息,也知道她不是一个把不住嘴的人,但她跟明月的关系太好了,如果自己不强调的话,她肯定会告诉明月的。
程佩珑很直爽地说:“好。”
撇开明月不说,经过这段时间的接触,何时发现程佩珑是一个很豪爽的人,对自己也给予了很多的帮助,给自己讲解了很多的前端开发技术、定位方法等等,每当自己有问题找她时,她都不厌其烦地帮助自己,是一个很值得交的朋友。加上她与明月的关系,何时更把她当成了很要好的朋友,面对她的提问,他不想隐瞒了。
何时把当初明月当自己的补习老师,自己是怎么作弄她,后来她是怎么帮助自己走出阴霾,以及她怎么教自己掌握好的学习方法等等一一细细地讲了出来。
程佩珑听完之后,明白了不少,但仍有疑问:“月亮怎么不认得你呢?”
何时说:“那时我又瘦又小的,才刚刚1米5的样子,性格也比较内向。”
程佩珑“哦”了一声,又问:“即使样貌不记得了,名字总该记得啊?”
何时笑了笑说:“我后来搬家了,我妈遇到了一个高人,说我命格属水,原来的名字叫何流,水太多了,不好,所以会经常生病,就让把名字改了。不过挺玄的,改名后,我就很少生病了,个子也长了起来。”
程佩珑白了他一眼:“拜托,你那是到了发育期好不好!”然后又正经地问道:“你为什么不跟她说明呢?”
何时说:“既然她不认识了,以一个全新的面貌跟她相处,也是挺不错的。”
程佩珑继续问:“你是在等她想起你吗?还是担心她知道之后,仍把你当成小弟弟来看待呢?”
何时摇头说:“不知道。”
程佩珑又问:“你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她的啊?”
是什么时候呢?是她帮自己部署环境的那天吗?还是一起打球的那天呢?或者是再次看到她的背影的时候呢?也许更早吧。
何时又摇了摇头:“不清楚。”
2
看着何时的神情,程佩珑就已经猜到了答案,终于明白了他为什么在不是一见钟情的情况下、还没有了解明月的情况下,就喜欢明月了。
程佩珑由此又想到了一些事情:“所以说,你在明月的组实习,以及你住在她同一个小区,都是你预谋的?”
何时诚实地点了点头,把当初的重遇经过简单说了下。
一路听下来,程佩珑已经不知道怎么跟他开口了,只能问他:“你有想过月亮已经有男朋友,或者已经结婚了吗?”
何时无奈地说:“有,但是当我想起要考虑这个问题的时候,我已经爱上了。”
程佩珑深有同感地说:“你之所以一直没有问,是害怕听到会让你伤心的答案吗?”
何时直视着程佩珑,知道自己不能再躲了,还是问出了来:“嗯,所以答案是?”
帅气的人总能让人有好感,况且何时的性格又好,又聪明,为人也大方,所以程佩珑也很不想他受到伤害,但是现实如此,只能残忍地说:“她,已经有男朋友了。”
程佩珑能感受到何时眼里的光瞬间消退了,取而代之的是黯淡。
何时慢慢地垂眸,又慢慢地往嘴里扒了一口饭菜,怎么饭菜突然没有味道呢?怎么连胸口都觉得窒息呢?
程佩珑默默地看着何时,仿佛整个世界都安静了下来。
“给我讲讲她的事吧。”何时没有抬头,依然往嘴里送着饭菜。
程佩珑整理了一下思路,轻声地说:“他叫宋子涛,比月亮大两岁,也是长得高大帅气的,原来是我们公司的开发人员,后来和月亮在一起之后,就跳槽去了别的公司。她们两个在一起三年多了吧。”停顿了一下,觉得还是让何时彻底地断了念想会好些,又说:“他们感情很好,应该在这一两年就会结婚的。”
吃着饭的何时,整个人怔了一下,停止了手上的动作,停止了嘴巴的咀嚼,停止了眼睛的转动,甚至停止了呼吸:自己一直没有喜欢上其他的女生,原来是自己心里早已经住了一个人,可是为什么到现在才发现呢?如果早知道是今天的结果,当年一定不会把你弄丢,可是一切都太晚了,太晚了,我该怎么办呢?
程佩珑叫了几声何时,他才反应过来,她担心地问道:“你没事吧?”
何时苦笑了一下,看着她说:“没事。”又埋头吃了起来。
程佩珑小心翼翼地问:“你对月亮......”
何时及时堵住了她的话:“放心,我们只是同事、朋友。”
两人不再说话,闷头吃饭。
何时的微信响了一声,他拿起手机看了之后说:“准生产部署完了,可以验证了,我吃完了。”
程佩珑也说:“嗯,我也吃完了,走吧”
何时输入了三次,才把电脑的密码输入正确,开了电脑之后,又什么都不想干,盯着屏幕在发呆,脑海里循环回响着“她已经有男朋友了”、“他们感情很好”、“他们就会结婚了”......
良久之后,何时才意识到自己还要上线,于是又投入到工作,可是依然无法静下心来,心里总有一根刺在扎着自己,让自己感到一阵一阵的隐痛。
群里面的测试同事,时不时反馈着哪个需求已经验证完了,眼看已经没剩几个需求了,再不抓紧时间,自己就要拖大家的后腿了,看着闪动的群消息,何时一咬牙,强行让自己集中精神,继续工作。
时间过得特别特别慢,何时好不容易熬到了9点,才总算把自己负责的内容验证完成,按照以往的上线,验证完了之后,跟开发和产品反馈一下情况,如果产品验收也没有问题了,负责该需求的测试、开发、产品就可以下班了。何时收到产品人员的验收完成回复后,便下班了。
3
何时没有回家,而是找了一家烧烤店,然后给蒋照发了一条信息:“现在过来!”接着又发了店名和定位信息过去。
自从何时搬家了之后,当初的兴仁四杰就很难齐聚了,只有何时回去探望爸爸的时候,他们才有机会团聚,后面建了□□群,又到后面建了微信群,几个人的联系才多了些,特别是大家上大学了之后,会时常聊聊各自的见闻,聊聊身边发生的事,所以对于大家的情况也都了解。
四人当中,何时和蒋照走得最近。蒋照考上了这个城市的大学,读书期间两人互相到对方的大学玩过几次,现在何时又来了这个城市实习。不过,按照何时原来的想法,他并不想让任何人知道实习的事情,包括蒋照,但今天的他只想一醉方休,也顾不上原来的想法了。
正在玩电脑的蒋照,看到何时莫名其妙的信息,赶紧拿起电话联系他,还没吭声,对方就传来了低沉的吼声:“别废话,马上过来!”
学校离何时上班的地方并不远,半个小时多,蒋照就到了,一眼就看到了面前已经摆了几罐酒瓶的何时,看他垂头丧气的样子,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他为何会在在呢?
蒋照一坐下,何时就递给他一瓶啤酒,并碰了一下,蒋照完全摸不着北,但还是把酒开了喝了两口:“哥们,你这是玩哪一出啊?”
何时说:“烦!”
蒋照问:“你怎么会在这里?”
何时没头没尾地问了一句:“你还记得我初一的那个家教老师吗?”
怎么会不记得了?当初四个人没少为了这个传说中的人物费神,很多的点子还是自己出的了,没想到一晃就过去了那么多年了,蒋照回忆着,不禁感叹了起来,并回复了一句:“记得,就是那个黑月嘛!”
何时苦笑了一下:“你猜怎么着?”蒋照还在思考中,何时就自答了起来:“我遇见她了!”
蒋照知道,这仅仅只是故事的开始,接着问:“然后呢?”
何时抽着的嘴角,露出讥讽的一笑,然后拿起酒猛灌了起来。蒋照从来没有看到过如此喝酒的何时,本想去拦一下他的,但还是忍住了,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一罐啤酒,被他一口气喝完了,喝完后,毫无形象地用手擦了擦嘴,两眼毫无生气地看向蒋照,帐然若失地说:“我爱上她了!”
“嗯?”这是蒋照没有想到的,这都哪跟哪啊,完全没头绪。
何时又开始了一瓶酒,这次蒋照拉住了他,“你别喝了,先把话说清楚,怎么回事?”
何时推开了他的手,然后放下了手中的酒,从口袋中掏出了钥匙,指了其中的一把钥匙说:“这把是我房子的大门钥匙,这把是楼下大门的钥匙。”
蒋照懵懵地听着,完全不知道他的意图,只见他又拿起手机,操作了一番。这时,蒋照的手机响了,拿起一看是何时发的定位信息和一个地址,便举起手机问:“这是什么意思?”
何时再次拿起酒,面无表情地说:“这是我的住址,等下我喝醉了,送我回去吧。”说完又一饮而尽。
蒋照猜测地说:“你们分手了?”
何时两眼直直地盯着手中的酒瓶,摇了摇头说:“不是,我失恋了。”
什么乱七八糟的?蒋照都听急了:“哥们,你是醉了吗?怎么说话牛头不对马嘴的呢?”
何时说:“我喜欢人家的时候,人家已经有男朋友了,我连表达的机会都没有,哪来的分手啊?”
何时开了一瓶酒,用眼神示意蒋照拿起酒走一个,碰了之后说:“你随意,我干了。”蒋照也陪着何时一起喝完了一整罐。
一边喝酒,何时一边把来实习的缘由和这几周发生的事情都说了一下,听完后,蒋照问:“那你有什么打算?还继续实习吗?”
何时哀伤地说:“我有想过啊,可是我舍不得,我想看到她,哪怕只是静静地看着她,我都开心,痛并快乐着,你能懂吗?”
能不懂吗?就像自己喜欢杨晨岚,而她却喜欢面前的人,尽管如此,每当她联系自己的时候,自己都像中了彩票一样开心,明明知道是毒酒,却如饥渴的疯子般喝下去,却还甘之如饴,大抵是傻吧。
这次蒋照主动开了一瓶,和何时一起喝了起来。
蒋照又问:“你会跟她表白吗?有想过把她抢过来吗?”
何时说:“不知道,我想她和我一起,但我怕连留在她身边的机会都没有。”
不知喝了多少之后,何时醉了,蒋照酒量比较好,加上要负责把他送回去,刻意少喝了一点,但也有七八分的醉意,最后蒋照把他送回住处后,两人倒在床上不多时便呼呼地睡了起来。
4
上线还在进行着,其他的需求有需要改动的地方,对何时负责的需求有影响,需要他验证,当晚明月的小组只有何时上线,其他在公司的测试同事无法帮忙验证,程佩珑打了好几次微信和电话,他都没有接,没有办法,她赶紧打了明月的电话。
迷迷糊糊之中,听到手机的振动声,明月惯性地拿起来就接通了,还未完全清醒的她,完全不知道程佩珑前面三句话说的是什么,用沙哑的声音问:“你再说一遍。”
程佩珑再说了一遍:“今天上线有问题,后台和前端都改了,影响了你们的业务,要你来验一下。”
明月总算听明白了,仍然还有一点迷迷瞪瞪的问:“何时没在吗?”
程佩珑说:“他负责的内容很早就验完回去了,没想到后面改动的内容又影响了,我联系不上他,只好找你了。”
明月已经完全清醒了,她一边起床,一边回复说马上到公司。
电话的振动声、明月的声音还有起床的声音,早就把宋子涛吵醒了,听到她要去公司,就问道:“这么晚了,还要去公司吗?”
明月抱歉地说:“不好意思,吵醒你了。有个需求改动影响了我们的功能,我要去公司看看,你接着睡吧。”
“嗯。”宋子涛的睡眠质量并不好,入睡困难,每天在睡觉前都要看手机看困了,或者强迫自己看一会书之后,才好入睡。入睡后,有点稍大的动静也容易醒,并且醒了之后也难再次入睡,就像今晚,明月出门之后,他翻来覆去不知过了多久才渐渐入睡了。
明月住的地方离公司只有三站地铁的距离,但此时已经接近凌晨二点了,早就没有地铁了,在路边等待了一小会,打了车就到了公司。
一到公司,明月就找程佩珑和后台开发的同事了解需求变更的内容,聊完之后,马上开始测试,发现了一个前端的bug和一个后端的bug,还好都是小问题,开发同事很快也修复完了,再次验证没问题后,就上了准生产,还算顺利,但上生产的时候,部署出了点问题,花了点时间解决,最后所有需求上线完成时,时间已经来到了3点多。
这个时间点很尴尬,吃宵夜吧,又不太饿,不吃吧,估计上午睡觉会饿醒,最后明月和程佩珑商量后,决定到24小时营业的餐厅里面点了两个汉堡。
虽说已经是凌晨3、4点了,但是经过紧张的工作之后,脑袋还兴奋着,完全没有一丁点的睡意,所以两人也不着急,慢悠悠地一边聊天,一边吃汉堡。
程佩珑又是一阵的抱怨:“哎呀,这日子没法过了,又搞到这么晚,估计不用几年,我就成了黄脸婆了!”
明月说:“黄不黄脸婆的我不知道,却有分祥林嫂的样子了。”
程佩珑说:“你说好好的改什么需求啊?下次得摁住产品经理,不能让他们胡乱改,整死人的。”
明月说:“还好说,在被窝里睡得好好的,硬是被你拉过来了,子涛都被吵醒了,他原本就是一个睡眠比较浅的人,稍大点动静就会醒。”
程佩珑像看好戏地问:“怎么,他埋怨你了?”
明月说:“都是圈子里的人,见惯不怪的,只是大半夜的被吵醒了,估计也不爽吧。”
程佩珑也觉得极其不爽:“谁说不是了,我现在这个点回去,估计也会把我们家的那位吵醒,然后没睡多久,他上班了还得把我吵醒。唉,还不如等他出门了,我再好好地补觉。”
明月看了手机说:“现在才4点多一点,哪能熬到他们出门啊。”
程佩珑郁闷地说:“不管了,该吃吃,该睡睡,先把觉补回来再说。”
明月又说:“何时是怎么回事啊?是关机了吗?”
程佩珑眼神飘忽地说:“不知道他怎么回事,没有关机,能打通,但是打了微信和电话都没有接。”
明月“哦”了一声。
程佩珑看明月没有吭声,以为她在埋怨何时,便为他开脱:“估计是静音没听到吧。”
明月又“嗯”了一声,然后说:“明天得跟他说说,晚上电话还是要保持畅通的,万一真出问题了,找不到人了,还是很麻烦的。”
程佩珑忍不住说:“你还真是一个旧社会的地主啊,很会压榨人啊。”
明月说:“要是钱能进我口袋,当地主又何妨!”
明月不紧不慢地回到家中,已是五点了,她尽量放轻了开门的动作,走路也蹑手蹑脚的,但是还是把宋子涛吵醒了,他翻了个身,说了句:“回来了。”
明月不好意思地说:“嗯,又把你吵醒了!”
宋子涛还不甚清醒地应道:“嗯,几点了?”
明月赶紧说:“才五点,还早了,赶紧睡吧。”说完了,自己也换了衣服躺下睡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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