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低垂,苏宅里灯火辉煌,张灯结彩,红绸绿幔,热闹非凡。宴席上宾朋满座,笑声、交谈声交织成一片。今晚是苏怀远的六十大寿,众多权贵和士族都应邀而来。
顾远晟也如约而至。苏怀远亲自在府门前等候,他精神矍铄,气宇轩昂,俨然不见年岁的痕迹。
他见到顾远晟,笑容满面,“顾大人,远道而来,真是蓬荜生辉。”
顾远晟微微一笑,“苏老先生寿辰大喜,岂敢不来。”说着,秦衡上前,恭敬地奉上精心准备的寿辰礼品。
苏怀远身边下人接过礼物,苏怀远笑道,“顾大人有心了。”顾远晟拱手笑道:“苏老先生安康长寿,区区薄礼,何足挂齿。”
他说完,轻轻弯了弯腰,目光落在苏怀远的身上,这位曾在朝堂上风云一时的老臣。
宴席设在后花园,阵阵花香随风飘来,几排长桌被精心布置,桌上摆满了色香味俱全的佳肴。大红的灯笼高挂,四周还挂着金色的条幅,上书“寿比南山,福如东海”。
宴席上,许多宾客已然落座,顾远晟随着苏怀远步入宴会,宾客们纷纷起身。顾远晟微微点头致意。
当两人走到主位时,柳泽临正坐在顾远晟下手,见到顾远晟到来,他也起身点头致意。
顾远晟落座,环视一周,注意到书院的几位先生也都在场,似是随口问道:“怎么未见沈先生?”
柳泽临答道:“沈先生未至。”
顾远晟微微一笑,“也是,沈先生一向爱清净。”
话音未落,几位宾客向顾远晟敬酒,顾远晟起身,接过酒杯,举杯向苏怀远及周围的宾客示意。
宴席渐入**,酒席上的菜色美味丰盛,各式珍馐佳肴引得宾客们连声称赞。美酒也已斟满,杯中琥珀色的液体在灯光下闪闪发光。宴会在一片热闹的交谈与欢笑中继续。
不知道什么时候,顾远晟身边的秦衡悄然消失了。宴席喧哗,人声鼎沸,秦衡的身影却如鬼魅般无声无息地从人群中消失。
过了一会儿,秦衡悄无声息地回到了顾远晟身边,他弯下身子,轻轻靠近顾远晟的耳边,低语几句。
顾远晟的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皱,他依旧保持淡定,只是随手接过身边侍者递来的酒杯。
宾客尽欢。
夜色深沉,顾远晟回府时,天已经完全黑了,四周寂静无声。回到书房后,他不急着坐下,而是低声问秦衡道:“你是说信件被人拿走了?”
秦衡这才细细道来。
原来,秦衡趁着寿宴的热闹,悄悄摸到苏家密室,刚靠近那扇门时,忽然有一道身影闪过。秦衡没来得及反应,那人便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那人身法极快,功夫也绝不在我之下。”秦衡道。
顾远晟眼神深邃,“你确定看见了人影?”他目光锐利。
秦衡点头,“确实看见了。而且那人身形敏捷,且深谙隐匿之道,我几乎没有察觉到他什么时候出现在我视线中的。”他略作停顿,继续道,“但无论如何,我还是进入了密室。”
“密室里一切看似平常,但仔细看后,还是发现了明显的异样。”秦衡继续说道,“桌面上有纸张被翻动过的痕迹,尤其是密室角落的那只箱子,里面的文件已经不翼而飞,只剩下了些碎片。”他从怀中取出几片纸张,轻轻地摊开,递到顾远晟面前。
“这些是残片。”秦衡指着纸片上的字迹,“我确定,那份重要的信件已经被人取走了。”
“这事显然不简单,主子。”秦衡将纸片展平,指着残片上的字迹:“这上面是‘京’字的一个部分,看起来像是某个大人物的名字,可能跟这件事的背景有关。”秦衡虽然冷静,但声音中不自觉地带了几分沉重。
顾远晟接过残片,指尖摩挲着纸张的边缘,眼中闪过一丝深邃。
“你确定没看到那个人的面貌?”顾远晟问道。
“没有,”秦衡摇了摇头,沉声答道,“他消失得太快,身形也太迅捷,几乎没有留下任何痕迹。我只能判断那人功夫深不可测,绝非等闲之辈。”
顾远晟眉头微蹙,思绪却迅速回到那次雅集之时。那时,沈清言与苏映雪的谈话曾提及过苏家藏书之事,似是也对苏家藏有前朝旧日信件之事颇为关注。
顾远晟沉思片刻,目光从窗外收回:“苏怀远早年曾为礼部侍郎,与前朝诸多官员有密切的往来,特别是与当时的刑部尚书沈怀章交情深厚……”他顿了一下,“既然如此,你先调查一下那个‘京’字的背景,再与苏怀远的关系打探清楚。”他把手中的残片收好,“尽量让所有线索都清晰。”
秦衡点头,转身准备离开,但还未踏出一步,顾远晟又突然开口:“还有一件事。”
秦衡停下脚步,回头看向顾远晟。
顾远晟的目光依然投向远处,“沈清言的安全,你也要多加留意。无论她是否涉及其中,都不能让她受到伤害。”
秦衡低头应道:“是,主子。”
夜色更深,顾远晟依旧站在窗前,若有所思。
——
夜色如墨。沈清言静静站在窗边。
一阵微风吹过,树影在窗外摇曳。突然,一道黑影从树后出现,身影如鬼魅般悄然无声地靠近,低声道:“小姐。”
沈清言转身,接过薄薄的几封信,打开其中一封,猝不及防间,父亲熟悉的字迹映入眼中,她的手指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了一下。
那是她从小到大无数次看到的字形,带着熟悉的笔锋,字里行间似乎充满了父亲的气息。
站在暗影中的人静默着,转身准备离开。
沈清言忽然开口道:“这些年,多谢。”
人影顿住,似乎被这突如其来的话语触动,沉默片刻,才低声应道:“义父待我恩重如山。”那声音依旧平静,仿佛只是陈述一个事实,一种长久的忠诚与默契。
“去吧,务必小心。”她轻声道。
暗影中的身影没有再言语,只是微微点头,转身消失在夜色中,身影融入黑暗,悄无声息,仿佛他从未曾来过。
沈清言关紧窗户,屋内重新恢复了静谧。她走到书案前,调高灯光,光线将她的身影拉得很长。
她低下头,视线停留在那封信上,指尖轻触信纸,心中涌起一股阵阵波澜。父亲的笔迹依旧温暖,而其中隐含的玄机,却如一把无形的刀,刺入她的心中。信中提到的事,远比她以为的复杂,也比她能承受的更多。
夜风继续吹拂,带来一丝清凉。沈清言回头望向那空无一人的角落,轻轻闭上眼,深深吸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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