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四点时吹起了一阵风,帘幕微微飘动,透出一丝丝朦胧的光影,光影洒在地面上,照亮了床角一处。
随月生坐在床边,低着头,黑发微微遮住眉眼,他正轻轻的给迟屹按着小腿肚。
手法娴熟轻柔,合适的力道让迟屹感到很舒适。迷迷糊糊要入睡时,她感到那温热的触感撤离。迟屹睁开眼,随月生俯身在她额头落下一吻,说:“我去拿外卖,马上回来。”
迟屹应下,随月生一走,她的困意也跟着一起消失。她盯着天花板发了会呆,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床边柜子上的水杯都没有冒热气了,随月生才出现在门口。
他手里重新拿了杯热水,正咕噜咕噜冒着气,随月生却没感到烫一样,淡定的把水杯放在桌子上,扶迟屹坐起来。
体温计在他接过时就第一时间甩了,眼下他递给迟屹,让她夹在腋下,“先量体温。”
迟屹没说话,只是照做。
量体温期间,随月生也没闲着,把迟屹的双腿架到自己大腿处,给她按摩,“明天我们去医院把检查再做一次。”
“上次是上次的,哪怕报告没出我也担心。我总会想着你上次检查前也没出现流鼻血、发烧这症状,我怕有什么病变,所以——”
“好。”迟屹弯着眉眼,“明天去。”
随月生笑了下,倾身又吻了吻眼前这个听话的迟屹。只是随月生没想到迟屹会主动,她单手环住自己的脖子,掌握主动权加深了这个吻。
两人沉入旖旎的温柔,似乎是燃烧着的情感正在无限蔓延。紊乱的呼吸声交织,横在两人之间柔软的被褥是最后一道屏障。
这道屏障是迟屹的自主意愿,她不想,随月生不会强制。迟屹想,他也会克己复礼。
至少现在,还不是时候。
随月生的唇离开迟屹的,他伸手替迟屹擦去嘴角的光泽,他静静的看着面色红润,眼睛水润透出泉水般的清澈的迟屹,一片诱惑,随月生按耐不住在她嘴角轻啄。
“我…”
迟屹看着随月生把她当珍宝似的抚摸、亲吻,心里的信念也被动摇。两个互相喜欢的人,为什么不可以呢。
她可以的。
“时间到了。”她还是不行。
有期待也有紧张。
“37.8。”随月生把体温计放进盒子,从药盒里取出消炎和感冒药几颗几粒都按照说明取出放在掌心,单手端着水杯,用手腕试了下温度,说:“先吃这两种药,不是很严重我们就先不吃布洛芬。”
迟屹抓起药丸含在嘴里,喝了一小口水服下。各类药她吃的太多了,可以做到不喝水的。但随月生叫她多喝点,迟屹也没推迟,喝了小半杯才重新躺下。
随月生替她盖好被子,手掌轻轻拍着她,哄着她睡。
迟屹看着他,眨了眨眼,嘴唇紧抿。脑海里做了一番思想斗争,才往边挪了点位置。迟屹掀开被角,邀请似的拍拍身边空着的位置,“一起睡。”
随月生愣了会,反应过来怕迟屹反悔,立马躺下,顺势把迟屹抱在怀里,拍着她的背:“嗯,抱着你。”
迟屹往随月生炙热又硬朗的胸膛靠,他的气息紧紧裹着她,她被安全感包围。迟屹就这样在随月生双重的温柔中沉沉睡过去。
吃了药的迟屹睡的很好,均匀的呼吸声撒在随月生胸前,随月生听着,又把迟屹往怀里带了半分。下巴搁在她头顶有一下没一下的蹭。
迟屹的身体还是比较烫,随月生不敢睡,只能贴着她带给她一些热气,出出汗就好了。
大概是早上六点多,迟屹的体温才终于有所下降,她身上出了些薄汗,浸透了睡衣,与肌肤相贴。随月生松开包裹着她的被褥,给她透气。
发丝也沾着她白嫩的皮肤,随月生伸手替她扶去,静静地看着她祥和的睡颜,然后轻身离开。
早上佣人早已起床准备早餐,随月生站在二楼处吩咐阿姨煮一些清淡的粥,便又回到房间洗漱。
等他裹着一条浴巾出来时,迟屹醒了。随月生上半身**,沟壑的肌肉层层叠叠,腹上的几块腹肌像小山丘一样凸起,看着很有力。
随月生不瘦,是恰到好处的精壮。他有固定锻炼的习惯所以随月生看起来很健康,标准的倒三角腰,透露着十足的男人味。
随月生背对着她,并没有察觉此刻迟屹的视线正直勾勾的追随他移动,不算太露骨的眼神,只是觉得随月生的身材在这个年龄段的许多人来说,确实是顶级的存在,欣赏罢了。
长手长脚,宽肩窄腰,往哪随意一站的姿态就跟游戏建模似的。
迟屹在他转过身的那一瞬,慢慢的闭上眼。视野黑暗看不见,听觉便被放大无数倍。迟屹集中注意力辨认随月生的动向,他脚步很轻,走到哪迟屹也没听出来。直到一双带着温热的手覆在她额前,迟屹才知道随月生在她面前。
那股淡淡的草木清香气息充斥着她的鼻腔,越来近越来越浓烈。
被子掀开一角,带着一阵凉风,随月生躺在她身边,迟屹睁开眼一下对上随月生那明亮又黑黝的眼眸。
带着笑意的。
“早上好。”迟屹眨眨眼,毫不心虚跟他打招呼。
随月生唇角的笑意更深,“早上好。”话锋一转,随月生把迟屹抱进怀里,下巴搭在她头顶,说:“怎么还偷看呢。”
“……”
迟屹抬起头,眼睛里充满了疑问:“没有吧?很光明正大啊。”
“嗯。”随月生把她抱的更近了,“差点被你骗过去了。”
随月生安抚着她,轻声道:“在休息会,等早餐好了我叫你。”
迟屹摇头:“不想睡了。”
随月生想到什么,突然偏开头笑了下,左手支起上半身,垂眸静静看着她。
“那——”
迟屹捂住他的嘴:“你等会。”
随月生亲了亲她的掌心,笑着点头示意迟屹继续说。
迟屹感受到一股湿热的触感在掌心来回移动,她有些窘迫的拱起掌心,“我要起床洗漱了。”
说完这句,迟屹猛的坐起来,连滚带爬的跑下床,匆匆躲进浴室,反锁。
她觉得她烧糊涂了,昨晚有其他想法不说,现在清醒过来,也不觉得有什么,都是成年人有**很正常。
只是…
真当感受到热度跟份量的时候,她还是很紧张,还有点害怕,她的心思放佛昭然若揭,真怕擦枪走火,不可控。
“咚咚咚。”
一阵敲门声,在这安静的室内很突兀。
门外是不加掩饰不怀好意的笑,带着挑逗意味,一句一句说着让迟屹脸红心跳的话。
“怎么了啊?”
“洗漱要跑着去啊?”
“对我有想法啊,宝贝儿?”
“你直说啊,我又不是不给你。”
迟屹很无奈的翻了个白眼,随月生还在那喋喋不休,不要脸的换着花样逗迟屹玩。
她忍无可忍,朝门外吐出三个字:“你闭嘴。”
“哦。”
安静了几秒,具体几秒不清楚,正当迟屹打算洗漱时,又传来一阵小而沉闷的说话声。
“宝贝儿,我好想你,你把门开开呗,让我看看你。”
迟屹挡住了随月生的这波甜蜜攻势,任他说破嘴皮迟屹都没开门,但门倒影着挺拔的身影告诉迟屹随月生一直在门外候着。
迟屹都弄好了,想着出去故意冷落随月生,不跟他说话,这样他会收敛点。
哪能想到迟屹一开门,随月生就扑过来,单手把她双手禁锢在背后,单手强势的扣住她的下巴,对着迟屹的唇狠狠吻了下去。
激烈、热情,发出旖旎暧昧的亲吻声。
看似随月生掌控着主导权,实则拼命像迟屹索取,指腹有意无意的磨蹭着她的脸颊,好像在乞求迟屹能分一点怜爱给他。
随月生双眼满是求而不得的神情,他哑着嗓音说:“我们把身体养好,健健康康的,好不好?”
迟屹半耷拉着眼皮,从随月生这个视角看上去,迟屹是有点冷漠的,她的表情很淡。甚至是对所有东西的诉求都很淡,有便有了,没有也不强求。所以随月生的心总是跟着迟屹转,他看不穿迟屹心里真实的想法,也琢磨不透迟屹。
在想什么?
会说什么?
会不会突然抽离这段感情,恢复原有的状态?
或者说,她的感情有没有那么坚定?有没有如她所说那样,喜欢他?
迟屹不会表达,有些东西也确实无法用言语来表达自己内心感受。她是一个很纠结的人,是一个很藏得住的事的人。
在说一些狠话、要割离时,她的话匣子才会打开,源源不断的用最伤人的话去说。
就像昨天她感受到她和随月生社会地位上的巨大差距、家庭的不对等、性格的不匹配。她是需要一个执拗的爱人,但这个人不应该是随月生,可偏偏又是他。
弄巧成拙、阴差阳错。
迟屹想,早点离开早点及时止损,好过彼此相看两厌。但做得到吗?做不到。她无法估计她的生命长度、价值。一切看似乐观向上的表面下,其实内里早被一种无法言喻的东西慢慢侵蚀,直至溃烂。
她的心结是有被随月生一点点打开,但前提下她愿意,她想。
她很想的,但迟屹总是被自己困住,想一出是一处的念头一直围绕着她。分吗?不想。在一起吧?又太勉强。
放过自己,迈出这一步太难,给随月生机会的同时又何尝不是给自己机会。
迟屹还是觉得,在一起的那天,太草率。她很想问随月生,到底喜欢她哪点。可随月生说过,喜欢的是感觉。这让迟屹很不爽,哪怕是图她脸还是身体,都总有一个目的存在,但随月生就没有。
在迟屹看来,随月生的喜欢就很没有道理。
迟屹掀开薄薄的眼皮,静而沉的和随月生对视了半分钟。浴室里很安静,身后的洗手台龙头没拧紧,正一滴一滴滴在白色的洗手池里,顺着管道缓缓流出去,只留下湿润的印迹。
在滴出第十三滴水滴时,迟屹忽然说——
“我们做/ai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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